连他究竟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就可以连命都豁出去,不是蠢又是什么?所谓的喜欢除了让人变得愚蠢盲目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从来不屑,也从来不喜!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漪澜殿的宫女便已准备好梳洗用的东西恭敬的候在殿外。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等到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来人”。
掌事的女官代琴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带着这些人鱼贯而入。刚一进去就看到淑妃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她忙绞了块湿帕子递过去。
昨晚睡的很不踏实,一觉起来就觉得头疼得厉害。淑妃按揉着太阳穴,接过帕子擦手,问:“昨夜皇上歇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皇上昨日又歇在养心殿。”
“又是养心殿?”淑妃诧异的看了代琴一眼,皇上已经三天没来漪澜殿,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的事情。昨日她本想亲自去养心殿看看,但都被挡了回来。不由的就有些不安,唯一只得庆幸的就是他同样没去昭阳殿,“皇上可有问起临安?”
代琴摇头,蹙眉道:“皇上下旨晋升谢闻为通政司副使,此时旨意已经到城阳侯府了。”
“你说什么?!”淑妃大惊,“皇上不是原本定下范威荣担任这个位置吗?为何临时改了主意?”
范威荣是定国公的亲信,对她和献王一向忠心耿耿。当初为了替范威荣拿下这个位置,她费了好一番周折才从德妃手里抢到,现在皇上却忽然间任命谢闻为通政司副使,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代琴也疑惑不解,问:“娘娘,您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淑妃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可能!当年那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还有人知道内情。”
“可......当年白氏身边还有叫苕儿的丫鬟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奴婢是担心......”
“担心什么?皇上就算是怀疑也怀疑不到本宫头上。更何况那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要说怕那也是董蔚然更怕才对!”
想到德妃,代琴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娘娘,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先静观其变,这段时间叫璋儿安分些,不要再去招惹谢闻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谢闻忽然被委以重任对她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是!”
昭阳殿内,德妃听了秋容的禀告也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秋容忐忑的道:“娘娘,皇上突然重用小侯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德妃知道她话中所指,不由的想起来往事,“当年皇上为了白照吟几乎疯狂,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人接到宫里。白照吟死后他宛如行尸走肉,甚至还想将白照吟葬入皇陵。若不是太后以死相逼,天下只怕没有人能拦住他。”
当年的这段经历是后宫中所有女人的噩梦,好在红颜薄命也算变相阻止了一场浩劫的发生。白照吟死后他们还曾担心皇上会不会对谢闻爱屋及乌,不料皇上对谢闻非但不喜还很憎恶,甚至还压下翰林院的调令,如今忽然转了性确实让人不得不多想。
“你去查查皇上这几日都见过什么人?”
“娘娘是怀疑......”
“未雨绸缪早当先,多做些准备准没错。”
“是。”
德妃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又问:“肃王今日如何了?”
秋容道:“还是老样子,一直在王府里处理公务。”
“那就好,只要他不再惦记萧明珠,本宫就放心了。等过段时间本宫便去向皇上请旨将婚期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娘娘尽管放心,王爷一向孝顺又有宏图大志,不会耽于这种小情小爱的。”
德妃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萧慕宁出自乡野,德薄才疏。若非她才是萧家真正的血脉,本宫是决计不会让这样的女人踏入肃王府的大门。只可惜了明珠,偏偏摊上那样一个出身!”
秋容笑了笑,“等将来成了亲,娘娘再给王爷挑两个合意的侧妃便是。只要给足了萧家面子,谅他们也不敢有二话。”
“你说的也是个办法,对了,明日便是八月十五,宫宴上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娘娘放下,都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宫女,手里还提着一个红酸枝木雕花食盒,道:“娘娘,董大人方才又派人送来了一盒李记铺子的点心。”
德妃自年少时就爱吃李记铺子的点心,所以董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卖些送进来,这件事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秋容接过食盒,挥手让所有的宫女都出去。待殿门关上后,她立即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糕点。然后在食盒的底部轻轻一按,顿时露出藏在夹层里的一封密信。
德妃展开密信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道:“定国公手里有二十万兵权,皇上在的时候尚且还能压住他们,但等到将来琮儿登基时难保不会起兵谋反。我们现在的银子还是不够,你回信让爹再想想办法。”
“娘娘,咱们之前做的那单生意已经引起了京兆尹的注意,若再继续下去只怕会有风险。定国公虽有二十万兵权,但萧家手里掌握着整个禁军,奴婢觉得用不着怕他们。”
“你懂什么?萧家虽手握禁军,但也不是万无一失。更何况萧家从不参与党争,最后会不会竭尽全力帮我们还是个未知之数。事关琮儿的千秋大业,本宫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秋容被骂的抬不起头,“奴婢明白了。”
“好了,你也下去吧。”
“是。”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水。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中。
每年的八月十五城里都有灯会,皇上早就下旨免除今晚的宵禁,才入夜街上便已热闹非凡。大户人家的女子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在中秋和元宵却是特例。每到这种时候,她们都会约上两三个好友一同去朱雀街游玩赏灯。
用过晚膳后,萧慕宁回葭月轩换了建衣服,然后带上红豆迫不及待的往垂花门而去。踩到地方就看到明珠和萧淮之已经在那等着了,她忙跑过去兴奋的打了个招呼,“姐姐,三哥哥!”
萧淮之点了点头,道:“夜里风凉,你怎么没穿件斗篷?”
“我身体好的很,一点都不怕冷,这会还觉得热呐。”
“那我们走吧,灯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三哥哥,你腰上戴的是什么?”
方才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萧淮之平时都是佩戴一枚白玉蝉,而今天戴的却是用桂花编成的类似于环佩的东西,只有巴掌大,既风雅又有趣。
萧淮之道:“这个?这是明珠亲手做的。”
“姐姐做的?”
明珠在一旁笑道:“这其实是京城的一种习俗,在中秋节佩戴桂花有祈福祛秽之意。”
萧慕宁这才注意到她也戴了桂花,只不过是做成花环直接戴在了手上。转头又去看红豆,红豆却没有,奇怪的问:“你不是自小就住在京城吗?怎么也没戴?”
红豆嘿嘿一笑,“奴婢的娘一早就做好了,只不过奴婢早上出门急,一不小心忘了。”
还真是一样米吃不出两种人,难怪她和红豆最合得来。
明珠道:“我猜你应当还不知道这个习俗,所以也给你做了一个。”
说罢,便递过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花环。
她直接套在了手上,别说,金黄色的桂花配她身上这件鹅黄色的撒花裙还真挺好看的,“多谢姐姐!”
怀安也有灯会,但比不得京城。刚下马车,萧慕宁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放眼望去只见朱雀街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各式各样的灯笼挂在两侧的竹竿上让人应接不暇,火树银花照得此处宛如白昼。旁边还有卖糖人的小摊,七八个小孩子围在小摊前嬉闹,红飞翠舞一派繁华。
她本想也过去瞧瞧,但被明珠一把拽了回来,“此处人多,不要乱走。”
虽然这次出来他们带了家丁,但还是很容易走散。
萧慕宁乖乖点头,“知道了姐姐。”
他们一行人随着人潮的方向往前走,明珠道:“前面是枕霞台,每年都有戏班子在那搭台唱戏。今年轮到余庆班,唱的是长生殿。余庆班的曲风婉转清扬,唱长生殿倒正合适,值得去瞧瞧。”
她说得头头是道,萧慕宁听得一愣一愣,仿佛在听天书。在怀安只有知府家逢年过节才会请一回戏班子,他们顶多是花两文钱去茶楼听蔡瞎子唱小曲,听的大多也只是个热闹,哪知道这其中的差别?
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的兴致,正巧可以去开开眼界了。
然而就在这时前面不知出了什么事,人群忽然就走不动了,全都堵在了街道中间。萧淮之将他们带到旁边人较少的地方休息,等人群重新动起来再继续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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