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大惊失色,大喊让家丁快去救人。然而当看到守在巷口的人后,她顿时冷静了下来。
昏暗的巷子内伸手不见五指,明珠看不清将她拉进来那人的容貌,但在方才那一刹那她已经闻到了那人身上的兰息香,无奈的道:“你把我拉进来做什么?慕宁不见了,我要赶紧找到她才行。”
半空中忽然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刹那间的光亮照映出霍琮那张冷俊坚毅的脸庞,“我方才看到了萧家的马车,她应该已经回去了。”
萧家的马车?
明珠有些疑惑,但还是长松了一口气。这一个多时辰真是快把她吓死了,“多谢殿下告知,那我也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霍琮忽然将她抵在墙角,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明珠吓了一跳,想将他推开,不料反被他抓住双手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我不放,”霍琮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委屈,又像是小孩子在耍无赖。如此情形,只怕任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一向老成持重的肃王私底下竟然会有这么一面,“明珠,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今日难得过节,你就在这里陪我一会吧?”
又是这样,每次他都用这种语气求她,次次都弄得她心软答应。
霍琮察觉到她态度的松动,得逞的一笑,眸子里亮晶晶的。将脸贴在她的颈窝里像只大尾巴狼般蹭了又蹭,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明珠闭了闭眼,还是咬牙用力推开了他。霍琮一时不察被她推的往后踉跄了两步,神经受伤的看着她,“明珠......”
“殿下,上次在赏花宴上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还望殿下今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我没有答应,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答应!”霍琮猩红着眼,恶狠狠的道:“我也不会和萧慕宁成婚,与我定下婚约的人是你,我认定的妻子也只有你!”
明珠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情绪,道:“明珠身份卑微,不敢......”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霍琮给打断了,“够了!本王不想听这些!”
明珠叹了口气,“殿下,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当年若非我母亲一己之私,今日与你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人当是慕宁。我之所以还能留在京城也全是依仗爹娘心善罢了.......”
她侧过身,不想让霍琮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每当听到有人嘲讽慕宁,我就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用吃这么多年的苦,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遭人羞辱。是我抢走了她的一切,我早就该还给她了。”
霍琮像是疯了一样用力攫住她的双臂,道:“你要把我还给萧慕宁?你把本王当成了什么?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明珠吃痛,竭力忍住不让自己失态。看着他的眸子,平静的笑了笑,“佛家有云,万般皆是缘法,强求不得。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们就求来世能再续前缘吧。慕宁赤忱纯善,还望殿下今后能够善待于她。”
说话,再次推开他,双手交叠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霍琮看着她的样子,半晌都说不出来话。他不懂明珠是怎么说出这番话来的?明明数月之前他们还曾在合欢树下约定此生要白头偕老,没想到如今她却要她善待萧慕宁?
他咬牙上前掐住她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地吻了下去,直到她全身发软无力的靠在墙上才松开,“萧明珠,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命,那本王告诉你,本王不认!你也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安心等着当本王的王妃吧!”
明月洁白如镜,四周一个行人也没有了。听松让家丁远远散开,见自家姑娘从巷子里出来,忙迎上前问:“姑娘,您......没事吧?”
萧明珠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慕宁已经回去了,你去告诉三哥哥,我们也快回去吧。”
“是,”听松抬头忽然发现自家姑娘的口脂花了,不仅如此,嘴唇也红肿了不少,似乎是被人咬的。她心下一惊,看了眼漆黑的巷子只得跟了上去。
翌日天色破晓,晴空万里无云。萧慕宁一夜未睡,此时正靠在榻上出神,眼底血丝密布,饶是这样也没有半点睡意。
白蔻端着早膳进来,见她这副模样,蹙眉担忧的道:“姑娘可是还在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我实在想不通,爹回来了吗?”
“还没有,奴婢已经派红豆去前院守着。只要一有消息,她便会立即回来告诉您。”
话音才刚落下,红豆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姑娘,老爷回来了,此刻正在前厅。”
萧慕宁赶紧爬了起来,就着冷水胡乱洗了把脸便往前厅而去。刚跨进前厅的大门就见萧祯正脱下官帽放在桌上,“爹。”
萧祯昨晚也是一夜没睡,脸上略先疲态。见她进来倒也毫不惊讶,道:“进来了。”
她顾不得其他,张嘴即问:“爹,找到人了吗?”
“鸣玉坊附近五里都找遍了,没有任何发现。我已命人守好城门,看能否抓住那两个拐卖女童的人犯。”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两个把二丫头拐卖道京城来的男人了,只不过经过昨天的一番折腾,他们肯定听到风声躲了起来,想抓到人不是那么容易。
萧慕宁道:“爹,我记得那两个人的长相,可以请画师帮忙画长画像出来。”
“不用了,小侯爷已经派人将那两人的画像送到了京兆尹,此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为什么?”她不解,二丫头还没有找到怎么可能不管?
“你一个女儿家成天操心这些事做什么?再过不久你与肃王的婚期便会定下来,尽快学好宫里的规矩才是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一套。
她不耐烦的撇嘴,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爹犟,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道:“知道了爹,您先好好休息吧。”
说罢,便告退离开。
出了前厅,等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萧慕宁看向红豆,不怀好意的道:“红豆,你家姑娘我有一件十分重要得事情想求你帮忙。”
红豆捏紧小拳头,义薄云天的道:“姑娘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定万死不辞。”
“万死倒不用,”她一把勾住红豆的脖子,笑眯眯的道:“我只要你帮我弄套男装,再帮我引开看门的蔡婆子即可。”
红豆闻言,立即扒开她的手,连退三部,“姑娘,您、您这是要偷溜出去?”
“什么叫偷溜啊?我出我自己家的人怎么能叫偷溜?我这是低调懂不懂?低调!”
“不行不行,如果让老爷知道会打死奴婢的。”
她“啧”了声,挑眉道:“你方才不是还说万死不辞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你要是不帮我,我今后便不许你再吃桂花藕粉丸子,然后再把你许配给城东买鱼的鱼贩。”
红豆最怕鱼,特别是活生生的鱼。在桂花藕粉丸子和鱼的双重威胁下,她不得不含泪答应了。
萧慕宁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男装,趁红豆去引诱蔡婆子的功夫顺利溜出了宣平侯府。并按照昨天晚上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找到了鸣玉坊的后院。
白天的鸣玉坊冷清许多,四周也没有看到有人经过。她有爬上墙角的那颗柳树,确定后院里面确实没有人,便下来想像昨天一样将门撬开。
才拔下簪子来到门前,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五姑娘。”
她吓得一蹦三尺高,好险没有直接叫出来。回头去看是哪个王八蛋敢这样吓唬她,可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谢闻,“小侯爷,怎么是你?”
“昨天的事情诡异莫测,我猜想你定然不会轻易放弃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你果然来了。”
窦丛站在他的身后行礼,“见过五姑娘。”
萧慕宁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小侯爷,你可真了解我。”
谢闻一笑,道:“快进去吧,待会该有人来了。”
“好”,她这才响起还有正事没办,赶紧用簪子如法炮制,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后院静悄悄的,只有云雀躲在树梢上不停的啼叫。日光斜窗朱户,白日的鸣玉坊颇有几分庭院深深地感觉。她和谢闻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往关押二丫头她们的那间屋子走去。
推开门里面果然没有,不仅是没有人,连一点她们曾经存在的痕迹也没有。萧慕宁不死心,又在四周小心的搜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彻底陷入了疑惑,“怎么会这样?人到底去哪了?难道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人都看错了吗?!”
谢闻蹲在地上,忽然道:“我们没有看错,她们之前确实是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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