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食材和工厂厨房里的是天壤之别，不仅什么都有，还优质到离谱。
老冯和老陈说是帮傅文打下手，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帮。通过他们言语和态度，傅文明白了，他们是觉得她抢了他们为教主做饭这个光荣的差事，也不信她一个女的是大厨，瞧不起。
傅文一句话没说，一个人忙活。幸好只做一个人的份，要不然真忙不过来……
随着一道一道菜做好，厨房里的人渐渐不再说话，看向傅文的眼神也变了。
担任传菜员的信徒兴高采烈的回来，说教主很满意，要赐予大家圣水。除了老冯和老陈，其他人都乐得合不拢嘴，开始夸赞傅文。
傅文少言寡语，拘谨的笑了笑，让传菜员把布丁送上去。
“我多做了几个布丁。那个，你们吃吧。”
其中一个传菜员叫小卫，小男生不高，看着最多十五六。端着布丁，着急的说：“给我留一个！我马上就回来！”
傅文抹了下额头，说：“都有都有。那个，你问一下张圣女，热饮还要准备吗？是要咖啡还是茶？我给张圣女也留了一个布丁。”
“好好。我很快回来。”
傅文真累了，微微弯腰，问老冯和老陈能不能抽根烟。
老冯垂着眼角，低眼看她。老陈看了老冯一眼，没说话。
“姐姐……”
傅文转头，一个和小卫差不多大的女生指向角落，说：“你去那抽烟吧。那有抽风口。”
“好。谢谢。”
女生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腼腆笑了。
傅文感激的接过来，喝了半瓶。抽着烟，和她聊了几句。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这个女生竟然是钱天使的女儿，叫钱锦，是圣女。说话温温柔柔，看起来很乖巧。
傅文着急忙慌的做出手势，手上的烟正好对着钱锦。她赶紧放下手，要把烟放到嘴里。
钱锦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模样，轻笑出声：“不用问候了。”
傅文呆呆的说：“哦哦。那个……你是圣女，怎么会待在厨房……”
钱锦垂下眼，低声说：“厨房挺好的。”扫了眼其他人，“一起吃布丁吧。烟蒂扔在那就行。”
“好好。”
钱锦拿起一个布丁，先给傅文，然后让大家都来吃。
老冯和老陈不情不愿的尝了一口，看了眼傅文，什么都没说。老冯没再吃第二口，老陈跟着放下了布丁。
钱锦拿小勺子挖了一块，吃到嘴里眼睛一亮：“真好吃。”
傅文像看妹妹一样，温声说：“这次时间紧，来不及做其他的。你喜欢芝士吗？要是有机会，我给你做巴斯克芝士蛋糕。”
“真的？”
“嗯。”
老冯嘟囔了句“甜不拉几，跟果冻一样，有什么好吃的”，和老陈去角落抽烟。
傅文尴尬的低下头。
钱锦看了老冯和老陈一眼，笑着对傅文说：“会有机会的。”
小卫跟着张雪回到厨房，看向布丁，馋得很。好像因为张雪在，没敢去拿。
傅文端起一个布丁，邀请张雪吃。
张雪看了眼钱锦。钱锦就当没看到她，还往旁边挪了两步，低头吃布丁。
张雪翻了个白眼，没有接布丁，递给傅文一个小瓶子。
“你今天做的很好，教主很满意。这是教主赐予你的圣水。”
傅文放下布丁，摆出手势：“感恩教主！歌颂教主！”
张雪仔细看了看，说：“你的手势还是不够标准。这样下去可不行。教义都背下来了吗？”
傅文愣住，之前张雪可不会这样，像一个上位者和她说话。
“我……我会好好纠正。没有全背下来，还差一些。”
“嗯。把圣水喝了吧。”
傅文指向矿泉水，说：“我刚喝了水，喝不下。可以拿回去喝吗？”
“可以。今天就到这吧，我带你出去。祈祷已经开始了，过去会打断大家。你直接回宿舍休息吧。”
傅文跟上张雪，路过小卫时指了下布丁。小卫点了好几下头。
走到厨房门口，傅文回头看向钱锦。钱锦端着没吃完的布丁，也在看她。傅文笑着向她轻轻挥了挥手。
出了小楼，女信徒把手机还给傅文。于露正等在外面。
傅文犹犹豫豫，说：“张圣女，天冷了，我没有长袖衣服。我想让我表妹给我准备几件衣服。让她跨城送过来可能……我记得刘姐说S城也有教友，能不能麻烦教友过来时帮我带过来？我让表妹把衣服交给教友。”
张雪思考片刻，说：“你现在适应这里了？”
“每天不用想太多，生活规律，就……感觉心里挺轻松的。”
张雪变回原来的样子，轻声细语的说：“很高兴你能这样想。我会让刘姐联系你。教会是个大家庭，教友就是家人，会把衣服给你送过来。对了，你租的房子要怎么办？”
“房子还有三个月到期，我不想麻烦表妹太多。我租的是农民房，房租不贵，先放着吧，等到期了再说。”
于露一路上都在问小楼里面是什么样的。傅文惊讶，原来于露没有进去过。
听了描述，于露很羡慕，视线落在圣水上。傅文顺势把圣水送给她，于露高兴不已。
“我还见到了钱圣女，好年轻啊，长得很可爱。”
于露不屑的说：“她能成为圣女是因为钱天使。教主偏爱她，也是因为钱天使。张圣女多虔诚啊，我们的圣女才应该是教主最偏爱的。你说是吧？”
傅文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九点左右，刘姐打来电话。先关心一番，然后话里话外要她表妹的信息。
傅文说表妹的性子很冷，不认识的号码不会接。她也不好把表妹的号码给别人。
刘姐想了想，发了一个女教友的信息过来。让傅文先和表妹联系，再把教友的联系方式发给她表妹。
挂断电话不久，于露来了她的房间，说是刘姐担心她跟教友说不明白，来帮她跟教友沟通。
傅文了然，当着于露的面拨通了周林琳的号码。
周林琳很快接起来：“喂。”
“表妹，那个……年底了，公司很忙吧？”
周林琳马上反应过来：“还行。有什么事吗？”
傅文没开免提，于露在旁边竖着耳朵。
“那个，我现在在G城。天气凉了，我没带衣服，你能去我那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吗？我让朋友找你，给我带过来。”
“你怎么去G城了？”
傅文支支吾吾：“这里有工作机会，我就来了。”
周林琳沉默片刻，说：“我没有你那的钥匙，怎么进去？”
“房东就住在顶楼。上次你来我那，他见过你，还跟我夸你长得好看，应该记得你。我会给房东打个电话，告诉他你会去我那取东西，他有备用钥匙。”
“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来取衣服？”
“我把她的信息发给你。你取完衣服，准备好了就和她联系。”
准备好了……
周林琳秒懂。
“好。你把信息发过来吧。”
“谢谢，麻烦你了。”
周林琳想了想，说：“不麻烦。今年过年来我这吧，正好看看小黑。小黑长大了。”
“哦。”
“你在G城，自己多注意。”
“好。那我挂了。”
这个时间，周林琳还在办公室。挂断电话，揉了揉眉心。提起小黑，傅文没有说更多，证明她没事，只是说话不方便，旁边有人。
手机亮了，点开微信看了看。要部署一下，顺着这个“朋友”找到S城的据点。
于露看着傅文把教友的信息发给了表妹，完成了任务。
“我把信息发给了表妹，你需要和教友沟通一下吗？还是我再给教友打个电话说一声？”
“不用了，刘姐已经嘱咐过教友，等你表妹联系教友就行。那我回去了，你早点洗漱休息吧。”
锁上门，傅文松了口气。要是于露更机警谨慎一些，非要看着她给房东打电话，那她就只能打给师兄继续演下去。
幸好……
曹洁多希望能说出幸好，可面对着温宁，她恨不得立马跑。
傅文不在的这段期间，曹洁给温宁上过三节课，每次都是提心吊胆，尽可能表现得正常。今天没有温宁的预约，人却来了，等她下班，要和她谈一谈。
曹洁心里一忽悠，温女士肯定是知道了。
温宁坐在旁边，不错眼的看着她。等她教完课，请她去旁边的西餐厅。
曹洁都不敢说话，喝了口柠檬水，就听温宁说：“傅文去了你妹妹参加的那个鞋教。”
曹洁弱弱的说：“你都知道了？”
温宁看向她的双眼，说：“只是猜测。现在知道了。”
昨天，王安向王伟解释的时候没有提曹洁。但一听到鞋教，温宁便有了猜测。
曹洁怔住，然后低下头，说：“傅文……我……傅文不让我告诉你。我……对不起。”
“我来找你，不是想责怪你。那是傅文的决定……”
那是傅文的决定，我是傅文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来责怪你……
温宁看向落地窗外，眼神淡淡的，却抿紧了嘴唇。再次看向曹洁，说：“我来找你，是想听你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现在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这些事一直压在曹洁的心上，既担心妹妹，也担心傅文，她早就想能找个人说一说。
听曹洁讲完，温宁久久没有说话。最后问：“傅文要吃药，你知道吗？”
曹洁回避了温宁的视线，再次低下头。
温宁结账走了，独留曹洁看着桌上一口未动，早已冷掉的食物。
餐厅离小区很近，一路上，温宁面无表情。回到家，看着傅文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愤怒。
恨傅文的欺骗，恨傅文的蓄谋已久，恨傅文跟她演戏，恨傅文的一切……
这一刻，她甚至希望从没有与傅文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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