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铂金项链,吊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比翼鸟。比翼鸟的羽翼用一颗颗透明的白玛瑙筑成,明晃晃的,很是好看。
它是江芸送给苏娜的第一条项链,也是苏娜最喜欢的一条项链。
在苏娜表白后,江芸以回礼的名义将它送给了苏娜,让苏娜惶恐了好一阵,甚至一度想让撤回这场表白,等有钱买了更登对的礼物再表白。
然而江芸的一句“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瞬间把苏娜击沉。
“我们会像比翼鸟一样,永远不分离。”
苏娜在江芸的怀抱里呢喃着,红了眼睛。
……
回忆总是坏的,它会在不经意间把人们拉进,用或是炽热或是冰冷的怀抱将他们包裹,然后以最温柔的话语触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再将人们杀死,埋藏在那。
苏娜深呼吸,端着项链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拿着的不是项链而是一碗刚从蒸锅里端出来的甜酒酿。
有点想把它放下,把这条承载了太多美好回忆的项链放回去,放回它应该待在的地方。但苏娜犹豫了,就像她犹豫的把它取出来一样。
苏娜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无论是项链还是江芸。
江芸让她尝到了恋爱的滋味,给予了她诸多美好的回忆以及对未来的期盼,又亲手毁掉了它们。
苏娜觉得自己应该恨江芸,因为她欺骗了她。但江芸切实的帮助到了她,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也真切的给了她陪伴和慰藉。
苏娜迷茫了,她想不通。在看到江芸去相亲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位相伴三年多的女朋友了。
还是忘却吧,让时间冲淡这一切。
可是它已经冲了三个月了诶!而且一点效果没有不说,戒断反应还越来越重了!
气呼呼把项链揉成一团拽在手心,苏娜冲着“时间”翻了个白眼。
当时间不管用的时候,不如试试化被动为主动,遗忘有时也可以是主动的。
就从与她的事物和解开始吧。
……
早高峰的地铁拥挤的让人烦躁,好在苏娜运气好站到了一个不太颠簸的角落,让愈演愈烈的晕眩感得以短时间的衰减。
来到公司,一道身影窜出,急匆匆的在苏娜面前来了个急刹车。
“早上好,娜娜组长!”
可能是刹车出了点失误,来者调整了好一会才把身体从摔倒的边缘拉了回来。
“早上好小琳,小心点哦。”
看着脸蛋微微翻红的女生,苏娜微笑着,将一包从休息区顺来的零食塞入她的怀里。
“哇哦,娜娜姐,您真是人美心善、温柔体贴、温和淑贤、平易近人……”
在一声声不加掩饰的夸奖中,苏娜默不作声的来到了自己的工位,多日的相处使她早已免疫了这位实习生的花式夸夸。
苏娜曾试图改变林小琳的作风,然而她发现,对于这位生性活泼的女生,改变还不如不改变……
可能这就是应届大学生的满满干劲吧。
苏娜的工位很是干净,主体部分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鼠标外,只剩下一块不大的鼠标垫,上面画着一只玩弄毛线球的布偶猫——这是苏娜最喜欢的猫。
电脑后方一圈的边缘位置放了一个笔筒,笔筒旁边是一个长方形的被白纸填了大半的文件架,再就是一盆巴掌大的多肉和一些小型的工具。
多肉是同事送给苏娜的,工具也是同事硬塞进来的。
用同事的话来讲就是——这么大的桌子你就放这么点东西,被经理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工作很轻松呢!来来来,这些给你,正好我这放不下,你看这盆多肉,好看不?
愣神的功夫里,小玩意们就统统自来熟的跑到工位上,挨个找了舒适的地方住了下来,完全不给工位主人拒绝的机会。
苏娜知道经理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怀疑他们的工作强度,也知道这是同事为了让彼此更快的熟络起来,方便苏娜更快的融入,顺便让工位看起来温馨一些,明亮一些。
于是,苏娜把他们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没休息好?”
正对面的位置一道身影探出,轻轻搭在了工位间的隔板上。宋静说着,将一杯热乎的咖啡递给苏娜。
“谢谢静姐,昨晚做噩梦了。”
苏娜甜甜一笑,接过咖啡。
宋静在公司里待了十多年,在这个竞争激烈非升即走的服装公司已经算的上是老员工了。
据旁人所诉,领导已经多次找宋静谈话希望她晋升管理层,但全被拒绝了。碍于其在业务上的突出表现以及不可替代的专业能力,领导也就随她去了。
她们都说,比起管理,宋静更愿意在自己喜欢并擅长的领域中发光发热。
苏娜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她成了组长。
早知道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我就不当这个组长了。工资么工资只多了一点,工作么工作多了一大推,尤其是开会!
提到开会苏娜就气的牙痒痒,就好比站在烈日下看一群老爷爷下10分钟都不走一步的围棋,太折磨人了。
当了三个月组长,苏娜感觉自己脾气都变好了。
只能说宋大狐狸明智,希望咱苏组长能待到再次晋升的那一天,虽然机会渺茫。
“还记得之前说的那个项目吧,有关最近很火的百合IP。”
没有继续寒暄,宋静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记得,已经定下来了吗?给我们小组?”
捧着马克杯微抿一口,咖啡独有的醇厚口感滑过舌尖,路过心田,最后在精神世界里流淌,苏娜感觉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不离十,前不久经理来过,让我转告你等会跟她去见对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人。”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项目会被我们公司拿下,大概分配给3~4个设计小组,较为空闲的小组优先。”
“比如说我们?”
“嗯。”
苏娜笑了,眉眼弯弯的,像是一轮新月。
正如苏娜早上所预料的,新的项目很快就要落在她脑袋上了。
因为自她当上小组长后,公司还未分配给她们小组重要的项目,以至于三个月来小组的任务尽是一些琐碎的、打下手的、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
这是公司的惯例,给刚上任的组长一段适应的时间。一般来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像苏娜小组这样的,算是特殊情况。
搞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娜都被隔壁组长投以羡慕的目光。苏娜都快不敢和她对视了,这小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还可以吗?我上午没什么事,也比较有经验,因为身体不适缺席,上头会理解的。”
迎着宋静的关心,苏娜拨弄着淌在臂弯的发丝,心里暖暖的,又有些疑惑——有这么明显吗?得亏上午还专门遮掩了一下呢。
“就快没把‘我好疲惫啊’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顺便,你的化妆技术有待提高,过于浓烈了些。”
看懂了苏娜疑问,宋静揉揉了脸颊,示意对方活动活动面部,注意表情管理。
有点尴尬,苏·化妆技术不太好·表情管理也不咋样·娜搓了搓发烫的脸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唔……我能行,等我的好消息吧!”
只能用凯旋来挽回所剩无几的组长尊严了,苏娜在心底嘀咕着。
在这位工龄不知道是自己多少倍的大前辈面前,苏娜不能说是没有威严,只能说有,但不多。
她拿这尊大佛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仅是她,前任组长——送给苏娜多肉现已离职的那位,也没有。
给了小后辈一个鼓励的眼神,宋静慢悠悠的坐下。
在身形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后,隔板处再次传来宋静的声音。
“对了,忘记夸你的项链了,很好看,很适合你。”
微微一愣,苏娜下意识的将手指放到锁骨下方的比翼鸟上,温润中带着冰凉的触感传来,在心尖荡起阵阵涟漪。
好一会,才留下一句。
“我也觉得。”
……
事实证明,领导口中的“等会”和通俗理解上的“等会”是不同的。
苏娜等啊等,等啊等,等的都快要睡着了还是没有等来所谓的“见项目负责人”。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行了……”
小声嘟囔,苏娜有些生无可恋。
想在工位上趴一会,又怕下一秒被赶来的经理看见,只得弯曲手肘努力把快要掉到地底下的脑袋撑起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不行,得去躺洗手间。察觉到身体已然进入了准备午休的状态,苏娜决定走两步冲个手让自己清醒一下,以免搞砸了工作。
小事上你有无数次犯错的机会,但在大事上,往往犯一次就将坠入深渊。关于这个项目,苏娜清楚,是个大事。
冲宋静打了个招呼,苏娜晃晃悠悠的离去,迷糊的神态像极了睡梦中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幸运儿”。
左拐,再右拐,直走一小段路进门,左手边是女厕。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路上犯糗,苏娜默念洗手间的位置给自己提神。
恍惚间,苏娜好像看见了江芸,那个一直存在于梦中,现实里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的前女友。
我这是出现幻觉了?苏娜晃动脑袋,似乎想把自己从幻觉从甩出来。
“苏娜。”
熟悉的声音跨越万里,自愿被那对听过它所有情话的耳朵捕捉。
苏娜打了个激灵,她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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