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新林德共和国,西部联区,红驼城。

风自沙漠而来,穿过空荡荡的炼油厂。这里曾有过好日子,黑色黄金自地底冲涌而出,白烟环绕,机器轰鸣,如今从前一切早成过眼云烟,只剩几座精炼塔在遍地厂房和储油罐中,逐年锈蚀。

出没此地最多的就是拾荒人。他们埋头苦干,竭力寻觅一切残余的电缆,零件和金属,像蚂蚁将这座废弃城池一点点啃噬干净。

今日蚂蚁们没有忙着搬运,而是探头探脑的看着警车呼啸而至。

高尚桢在蜘蛛网似的管道中艰难穿行,卫其宏跟在后面,不小心被沙棘刮了几次,脸都苦了起来。

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迷宫终点,迎面是一道深长沟壑,和正在给几个拾荒者做笔录的刑警界至野。

卫其宏靠近沟壑前,朝沟底张望了望,本就发白的脸色泛出苦色。

界至野收起录音笔,嘲笑他:“少爷您还恐高啊。”

卫其宏无力的摆摆手,偷瞄了一眼正走向陈法医的高尚桢,压低声音抱怨:“还不是组长?你也知道,他那云霄飞车……”

界至野嘿嘿直笑,雪上加霜:“这回你可不止上云霄了,恐怕还得下地底。”他下巴朝沟壑深底扬了扬,“尸体在下面。”

卫其宏脸有点青,“啊?怎么回事?这沟怎么回事?怎么发现的尸体?”

界至野摸出一根烟,目光落上不远处的储油罐,又塞了回去,“下面是输油管,打仗时候被轰过,就炸出了这么道沟,挺深的,得有二十几米,还有不老少炸弹碎片。”他示意卫其宏去看那几个畏畏缩缩的拾荒者,“这边不安全,他们也不总来,每隔四五天去下面一回拣破烂,结果今天就发现多了个死人。”

卫其宏抹了把脸,“尸体还在下面?”看同伴点头,直挠头皮,“这个怎么运上来?肯定得调用吊车,说不准得几天,组长那脾气能忍?”

当然不能。

所以高组长正在陈法医讨论,或者说,吵架。

“等什么等?等不了!”

“尸体在下面都一两天了。”高尚桢指着沟底,气势汹汹,“这个地形如果要机械搬运,肯定短时间解决不了,这里昼夜温差大,再耽误痕迹就没了!”

陈法医一脸无动于衷,冷淡的请他认清事实:“我可以冒险下去检查,可下面光线太暗,就算有应急灯照明也不适合做尸检,你还是老实等着吧,高组长。”

高组长反应奇快:“不用你人冒险,我可以让人背上来。”

陈法医冷笑,“我知道高大组长觉得自己十项全能,不过你毕竟不是专业攀岩的,你组里那几个也不是。”

卫其宏站在组长身后低着头,尽力淡化存在感。

高尚桢点头,“我当然不是,不过有人是。”说着他看向几名正交头接耳的拾荒者。

陈法医秒懂他的意思,冷笑加深,“他们肯干?”话音没落就看到高组长准备掏钱包,赶紧阻止,“等等!就算他们爬上爬下没问题,也难以保证尸体不被二次破坏,你还是要等专业支援来。”

高尚桢一脸笃定,“你放心,只要多加钱,肯定二次破坏不了。”

话音未落,果不其然陈法医眉头立起,高组长速速举手投降,“只是搬运不是解剖,有人看着问题不大。也不用你出马,我好歹也有点法医基础,我跟下去就行。”

陈法医忍无可忍骂了出声,“高尚桢你这狗脾气。”

高组长充耳不闻,开始撸袖子做准备。

陈法医气得磨牙,视线碰到刑事组组长的左腿,到底从牙缝里恨恨挤出一句,“行,我跟下去。”狠瞪他一眼,回头开始让助理法医准备器材。

高尚桢看向身后,界至野早已开始继续问询拾荒者,只剩卫其宏面如土色,和他对视不过三秒,穿着名牌外套的年轻刑警举手投降,“组长,我自愿下去监督!”

两天后,红驼城,刑事调查组,会议室。

“法医初步报告,死者死于九月十四日凌晨一点到四点之间,身中三百多刀,面部毁坏尤其严重,但是都不致命,真正死因是失血引发的休克。”

会议室内,卫其宏在正前方侃侃而谈,随着他摁下遥控器,角度各异的尸体照片被逐一投射上白色幕布。

界至野摸了摸下巴,有些狐疑,“三百多刀,没有命中要害?”

卫其宏点头,“法医推测整个过程大概持续有三四个小时,直到受害者最终死亡,沟底也不是案发第一现场,他在死亡之后被抛尸,后面的厂房里才是。”

随着他的介绍,下一张幻灯被投射出来。

那同样是炼油厂内一片废弃厂房,裂开墙壁上满是各种涂鸦,在街头艺术家们的黑白作品里,某些红色血滴格外引人瞩目;更加触目惊心的则是地面上的细沙,被血色染出了大片暗红色的细沙。

“这里血迹属于死者所有,这里经常有人来搞各种艺术活动,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痕迹。”

“根据DNA 分析,我们确定死者是白行人。”在年轻探员的介绍里,死者的生平简介呈现在刑事组成员眼前。

组员们皱起了眉——信息实在太少了。

这种反应在意料之中,卫其宏加快语速,“白行人,出生在南部联区洛石索,今年38岁,无犯罪记录,无婚姻记录,父母双亡,也没有任何记录在案的其他近亲。战时入伍,曾在第112军中服役,这也是DNA对比能很快出结果的原因。”

“战争结束后他以中士军衔退役,之后去向不明,起码对我们不明,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他就业,居住,医疗等等信息,他名义下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他说到这里,显得有点紧张,看向握着墨水笔的组长,“实际上在发现死者DNA和军方资料适配时,系统里马上跳出绝密警告,提示我们权限不足,死者大部分资料都被系统屏蔽。 ”

高尚桢用笔尖遥遥指向士兵照片,颇为怀疑:“普通士兵会有绝密等级?是不是战争时候参加过秘密行动?你联系过军方没有?他们怎么说?”

卫其宏被一串问题砸哑,求助性的离自己最近的短发女性,也是会议室中唯一身着警服的刑事组探员,“副组长打过了。”

盛苒推了推眼镜,及时接过他的话,“112军方面表示白行人的确曾在其部服役,不过他本身只是个普通士兵,不涉及任何机密,这一点我已再三确认过。”说到这里,她轻轻呼了口气,“后来我又做了进一步查证,发现把死者信息升到绝密级别的是中央情报司。”

“他们和军方虽然共享某些资料,但并不属于一个系统。”

中央情报司五个字令警员们面面相觑,高尚桢皱眉,声音难得低沉,“他们怎么会卷进来?”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界至野在桌角上摔了摔案情报告,低声嘟囔,“我一直觉得这地方是传说,没想到居然还真有。”

盛苒扶扶眼镜,点点头,“我已经发过三封邮件,打过两次电话,但对方都拒绝透漏任何信息,”她声音平静,“红驼警局的级别远低于中央情报司,无法勉强。”

一直没有开口的安月见举起了手,“这还是我们能办的案子吗?是不是要交给上面?”

盛苒向新手刑警微微一笑,“在上面意见没有下来之前,这还是我们分内的案子。”

高尚桢似乎没有留意这段小插曲,他凝视着幕布上那身着军服的年轻士兵,微微沉思,“如果军方坚决否认,那唯一可能是他的士兵经历与此无关,真正让他和绝密挂钩的是他退役之后这段行踪不明的时候。”

盛苒赞同,“我也这么想。小卫还有些新情报。”

卫其宏来到剩下最后一张幻灯片,上面有两张解剖照片,他先指向左边被红色圈出的区域:“陈法医发现,白行人有脑肿瘤,恶性程度中级,如果不进行有效治疗,剩下的时间不多。”

这又是条出乎意料的信息,界至野向后一仰,小声嘀咕:“这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啊。”

卫其宏装没听见,光标又指向右面图片,“这时死者左侧股骨,法医检测曾有枪伤痕迹,据我们所致,112军并没有上过战场,而且陈法医说这个伤势有点特殊。他需要进行进一步检测,还有两三天才能有最终结论。”

“目前已知信息就这些,虽然废炼油厂的确有流浪者居住,不过我们已经询问了几批拾荒者,都说从来没见过白行人,当晚也没有听过任何不对劲的动静。”

高尚桢翻回文件的第一页,看到“南部联区洛石索”的字样,思索着开口:“他是南部人,也在南部服役,为什么会来红驼?”

——南部多雪山,西部则是典型的沙漠气候,二者千差万别。

卫其宏对幻灯片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心,却没想到组长问了个超纲的,他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硬起头皮回答:“这个我们还没查到。”

“他是才来到红驼,还是一直生活在这里?”

这个问题更加棘手,组员们都沉默下来。

高尚桢手指薄薄的报告上一弹,“不管他是长期还是暂时居住,住宿交通肯定会留下痕迹,不可能查不到,认真查!”

卫其宏小心开口,“我们查过了,确实没有白行人这个名字,当然他很可能使用假身份活动,也有人帮忙,这不过查这个就不太容易。我们人手不太够,时间可能长一些。

高尚桢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并不凌厉,可卫其宏还是感到自己被老虎须子碰了碰,背后开始冒凉气。

“从市内各片区抽动警力,集中追查。”

卫其宏赶忙点头,倒是界至野有些迷糊,“老大,这就是个普通的凶杀案,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高尚桢横他一眼,“绝密级别,中央情报司,这还能是普通凶杀案?”

哎呀,我又来了。

这次是个中短篇(十五万字以下)

主要是写剑仙的时候觉得非常卡,手很生,意识到长时间不写果然文字感什么都不行,甚至很多地方词不达意。

还是得坚持不懈的写,我还是挺喜欢写文这种事的。

十二月打算开始给浮生火(哇塞,好多年了啊)结尾,然后发现不行,文笔和当年差好多,但是剑仙是暑假限定版(太欢脱太杰克苏了,很难转换)

就决定写一个中短篇调剂一下心情,主要是把语感给调回来。

这个文已经写了三分之二了(第一次攒稿心情激动),十月份保证日更,如果一切顺利会日更到结束,如果最后稍微有点卡,十一月也会准时结束。

我拿我家猫发誓!

这是个很好的故事,有个情节其实我一直想写很多年了,一直没想好怎么切入,这个故事里交代了。

就这样,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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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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