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大明星来了——”
余音刚踏进酒店包间,余潮渊便起身迎了过来,拉着余音的手边端详边念叨:“眼睛里怎么这么多红血丝,昨晚又熬夜了吧,怎么休假还有工作呀,真是的。”
“昨晚看电影看得久了一点。”
其实她根本没看电影,在家的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梦里太多事牵绊住了她,睡着的时候也像沉思。
不想让爸爸担心,余音故作轻松惬意地扫了一眼包间里的人,问:“今天是商业局?”
“刚才是,现在不是了。”余潮渊牵着余音到餐桌边,亲手给她拉开椅子,笑容慈爱,“想到你休假应该在家,猜你还没吃晚饭,刚才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在除家人以外的人面前也毫不遮掩表达宠爱,难怪生意圈都说大名鼎鼎的余总是个十足的“女儿奴。”
余音察觉到对面坐着的谭应钦和他的同事一起看着自己笑,有些难为情地看向两人:“谭律师今天不加班了?”
谭应钦坐直了些身子,笑道:“余总邀请,盛情难却。”
余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既是商业饭局,她就只能乖乖坐着吃东西,细嚼慢咽的同时逐字逐句分析谭应钦的同事和余潮渊的聊天内容。
“对方提供的证据材料多,内容相对复杂,我们这两天还在分析,后续有新的进度会在第一时间联系您。”
“其实问题也不大吧,只是我们公司这方面经验比较少。”余朝渊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低头喝汤的余音。
谭应钦拉住将要开口的同事,笑着回应余朝渊的话:“我们律所接手过很多类似的案子,对比贵司的法务来说经验多一些,您放心。”
天合律所里向来最公正的谭应钦此时一改作风,开始细声细语地给人打起包票来,给旁边的同事看得满脸诧异。
公司的法务部成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把工作承接给律所,尽管余朝渊和谭应钦嘴里都说是小事,但余音很快就捕捉到谭应钦的同事表情反常,以及余朝渊听见谭应钦的话后立刻放松眉心的状态。
故意把话说得模糊,看来他们也是不想让她担心,余音也假装听不懂,继续手里夹菜的动作。
余潮渊知道自己的女儿和谭应钦是朋友关系,聊天的内容也轻松活泼了许多,他问谭应钦:“谭律师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都说职场得意,情场怎么样呢?”
坐在谭应钦旁边的男人挽起袖口,抢答道:“他是来者全拒,根本没有情场生意。”
余潮渊有些八卦地开口:“那是眼光高?”
“只是我工作比较忙,暂时分不开心。”谭应钦松开交叠的手掌,转眼看向低头不语的余音,声音藏有一丝丝高调,“余音呢?”
余音握勺子的动作僵了一下,摇头。
坐在她怕旁边余朝渊双手环胸,依旧是以非常宠溺的眼神看向余音:“她工作也忙,别说谈恋爱了,就连我和她妈想见她都得提前预约。”
虽是抱怨,但话里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只是余音听了心里难免自责。她吸了吸鼻子,说:“我出去一下。”
在她出门前余朝渊还千叮咛万嘱咐,说外面冷,即使去卫生间也要拉好衣服。
余音站在洗手池前,算了算时间,从她十八岁签入星朝娱乐开始,她待在家里的时间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三百六十五天。
马上又是新年,今年也许可以留在家里。
收拾好心情,余音前脚刚回到座位,身后就传来一道非常陌生的声音。
“余总,真是好久不见。”
余音回过头看那声音的主人,黑色西装蓝色衬衫半敞开着露出胸口大片的黝黑皮肤,脸上不论笑得多么张扬依然藏不住眉宇间的凛冽阴森。
被点名的余朝渊缓缓起身,并没有回以同样的笑容,神情严肃道:“孟总今晚不请自来有什么事吗?”
余音在剧组见过孟荣两次,对他虽不陌生,但也没有过任何交谈。一是因为,孟氏和余氏在业界的死对头。二是,孟荣是其他女艺人的金主,余音不能碰也不愿意碰。
只是余朝渊摆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连带余音看孟荣的眼神也透露着几分不耐烦。
只是孟荣丝毫没有坐冷板凳的反应,自然地走向余音旁边的空座位,怡然自得地坐下后跷起二郎腿:“刚才看见影后,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原来是余总的女儿。美人绝世,终于不用隔着屏幕追星了。”
余音和余朝渊的关系圈内圈外早都人尽皆知,孟荣却要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吃惊模样,猜不透他来的目的,余音伪笑道:“孟总说笑了。”
孟荣盯着余音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转移到谭应钦身上,语气浮夸:“余总,一点小事而已,不至于找律所帮忙吧。”
“谭律师和我女儿是朋友,朋友聚餐而已。”余朝渊开始下逐客令,“孟总有事情要谈的话,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
也不知道孟荣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他继续松散地坐着,只是话锋突转:“余小姐,你也知道作为粉丝想见你一面有多不容易,你作为圈里最敬业的艺人,赏个脸,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当着她的家长的面就这么让她陪酒,没等余音开口,余朝渊先一步气愤道:“孟总这是什么意思!”
被人呵斥,孟荣却一点也不生气,单手搭在余音的椅背上,手指轻敲着胡桃木:“诶——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没有孟总,我只是余小姐的粉丝。”
余音抓着毛巾慢慢擦着手指,冷声道:“现在也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这样吧,只要余小姐陪我喝一杯,我就撤诉。”孟荣搓着掌心,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孟荣!”
余朝渊拍响桌子,直呼他的名字,脖子都粗了几分,可男人依然不把人放在眼里。
气氛焦灼,余音却轻手轻脚地放下毛巾,扭头对着孟荣挑了挑眉梢:“孟总,说话算话?”
“当然!”
“但比起你,我更相信律所的王牌律师。”
见余音怎么样都不买账,孟荣伸手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黄皮纸信封放在她面前,小声叹了口气,惋惜道:“也许余小姐会因为我准备的礼物转变心意呢,也说不定?”
余音扫了眼那信封。
孟荣凑近了余音,压低嗓音:“前几天在天原广场的草坪上有艺人拍摄,我没看错的话,余小姐也在场。”
余音身形一僵,伸手将孟荣递来的信封拆开,里面装着几张照片。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清楚看出就是她拿着相机站在树下,还有摘下口罩的,最重要的,也是压在所有照片最末尾的是她全副武装时和程简近距离接触的那张。
她的心一下就慌了,瞳孔都扩大了几分。
怎么会被人拍下,难道是孟荣找人跟踪自己,但是她和孟荣并没有利益冲突,难道孟荣单纯是她的私生饭,这绝不可能。
想不明白,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她快速地将照片推进信封里,捏着信封,齿根都在隐隐作痛:“孟总,想喝什么?”
孟荣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冲候在门口的人打了个响指,服务员立刻端上一个玻璃壶,里面装满了澄亮的液体。孟荣又像变了个人似的,非常绅士地给余音的茶杯倒满。
白瓷杯中漂了两点碎屑,余音警觉地端起那茶杯,指尖很快被烫红,凑近了看才发现那碎屑是茶叶,茶香浓郁。
不喝酒,喝茶?
这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做派。
“最好的金骏眉,希望余小姐喜欢。”
孟荣的目光在余音的脸上反复流转,他并没有打算一杯终了,在余音快速把空茶杯反扣在桌上后,他开始笑:“余小姐应该多尝尝才对。”
余音说:“既然是最好的,还是留给孟总喝吧。”
孟荣伸手捏住信封的另一端,俯身在余音耳边笑得阴森:“这礼物得按数量来,一杯茶换一张照片,余小姐不亏。”
像是拿准了余音不会拒绝,他继续给茶杯续满,亲手送到余音的手里。
没办法和其余人解释为什么自己不拒绝反抗,她抬眼瞪着孟荣,还是接下了那杯烫得手心都像火烧的杯子。
一杯接一杯,整整一大壶都是她喝完的,到最后余音闻见那茶香味都觉得恶心想吐,掌心异常的红,好像贴了一层红纱似的。
好在孟荣并不是言而无信,他手里端着空空如也的玻璃壶,走出包间时还不忘和所有人告别,“余总,谭律师,过两天我亲自请大家吃饭,一定要来——”
神思恍惚时,谭应钦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个冰袋,他悄声放进余音摊开的手掌里,温声道:“先敷一会儿,如果还是疼的话就得去医院。”
余朝渊后知后觉地走向余音,抓起余音的手掌,一个劲儿地自责:“疼不疼?都怪我。”
“没事。”无法适应铺天盖地的关心的余音比刚才更加紧张,她从余朝渊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连连摇头:“不怪你,我自己要喝的。”
“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那他给你的又是什么?”
余朝渊说着就要去拆躺在桌上的信封,余音立刻把冰袋丢在桌上,拦住他的动作,抓着那信封,“别动我的东西!”
她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激动,所以在起身前把五官调整到最合适的角度,又恢复到孟荣出现前的那般温婉:“爸爸,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余音一边剖析孟荣今天的动机,又担心在自己看不到的角度也许有人正在偷拍。
她走得极快,有几次撞了人也没有好好道歉。
她只想赶紧回家,必须立刻回到最安全的地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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