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景城机场,VIP通道出口。
亮瞎眼的应援灯牌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无一不在昭示,有顶流明星即将在此亮相。
“哥哥怎么还不出来?”
“应该快了吧……”
“虽然等了快两个小时,但如果能见到阿燚……”
“做梦都得笑醒!”
已经入秋,晚风免不了夹带着几分凉,却半点熄灭不了粉丝们的热情。
同时,另一侧,黑漆漆的商务车中,唯有驾驶座的仪表盘闪烁着点点灯光,车中人也在等陈燚归来。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过去了,出口处有人影晃动,粉丝……和车中人心心念念的人出现了。
“是阿燚!阿燚!”
“陈燚勇敢飞!晨曦永相随!”
“啊啊啊啊!”
如果说,之前的谈话声是尖叫,现在的喊声更是能将天花板给掀翻的程度。好在,闹归闹,粉丝之间井然有序,没人推攘,没人越界,只是站在合适的位置,大声地示爱。
“谢谢大家来看我,很晚了,记得早些回去。如果是独自一人来的,可以和我的助理翟宁联系。以后,大家不用这样了,我先走了。”裹着当季最新款C家高定风衣的少年扬声说道,并和粉丝们挥了挥手。
陈燚,24岁,娱乐圈当之无愧的顶流,坐拥千万粉丝,出道那年以一首情歌横扫各大音乐榜单,他是横空出世的紫微星,也是如今乐坛的风向标。
蓝发、丹凤眼、一八七的身高,注定了他是个美男子。至于为什么说他是少年,因为陈燚有种连黑粉都无力置喙的特质——少年气,张扬明媚、热烈如风,永远像温煦不灼人的暖阳。
商务车前,经纪人沈澜催促道:“快上车啊!不是说困得要睡上三天三夜不出门吗?”
陈燚没动,可扶在车门上的手青筋暴起。沈澜好奇地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叫了声:“秦总。”
矜贵温润的男人轻抬嘴角,笑着应道:“嗯,好久不见,沈澜……陈燚。”
“先上车,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没见后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吗?”沈澜把陈燚往车座推,安抚好小祖宗后,她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
车内寂静,显得引擎声和擦窗而过的风声尤为清晰。后座没人说话,沈澜不敢打岔,一位是爱闹点小脾气的炸药包,一位是雷厉风行的顶头上司,她还是沉默些的好。
望着窗外晃眼的霓虹灯,秦晞抿了抿唇角,他垂眸按下隔板按钮,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指节作响的嘎吱声。
“陈燚,这三年,你还好吗?”秦晞温声问道。
坐在他右侧,姿势一动不动的陈燚靠着椅背没说话,他阖上了眼皮,好似累得睡了过去。
但秦晞多么了解他,在凑近的瞬间,陈燚屏住了呼吸,他偏头抬眼,目光犀利,乌黑的瞳仁里像是晕了个诱人沉沦的漩涡,可细看,有泪花闪烁。
秦晞和陈燚一般高,此时前者歪着半边身子,所以比陈燚略低些。
“对不起,害你等了这么久。”
长至眉间的碎发遮住了秦晞的眼睛,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次雨夜惊醒,陈燚不曾有一刻忘记。时隔三年,梦中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心头情绪跌宕,陈燚有太多的话想问,然而,只汇成了一句:“你还走吗?”
秦晞撑起身子,回到原位,他摇摇头,“不走了。”
“好。”陈燚又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湿润在街边广告灯牌的映照下泛着细碎的光,他咬了咬腮帮,将手臂抱至胸前。
“冷吗?”秦晞问。
“嗯。”
随后,是窸窣的衣物摩擦声,与车载按钮弹簧轴响动的声音。车内气温渐渐攀升,正好路过的中心广场上机械摆钟指针缓缓指向零点,“叮——叮——叮——”
璟庭壹号,地下车库。
司机熄火,等着沈澜的吩咐,后者迟疑了几秒钟,轻轻敲响了隔板。前座的冷空气和后座的暖气流相撞,沈澜被冲击得咽了下口水,她斜眼看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陈燚,脸被熏得像个红苹果……还有秦晞,半斤八两。
“陈燚,下车了。”秦晞率先打开车门,接着绕到另一侧,将养尊处优的大明星给迎了下来。
凌晨的车库空空荡荡,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声控灯一路长亮,隔着黯淡的阴影地带,沈澜目送着秦晞和陈燚消失在拐角。
“走吧。能管得了小祖宗的人回来了,我沈澜又有好日子过了!”沈澜耸了耸肩,笑得心花怒放。
三号楼,十七层,五百平的江景大平层,房产证上写着秦晞和陈燚共同的名字。
“随便坐吧,自己的家,总不至于几年不见陌生成这样?”陈燚吊儿郎当地将脱下来的风衣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架上,趿着拖鞋往客厅中央的沙发走去。
秦晞轻笑着从没拉上的鞋柜里取出剩下的一双拖鞋,在换好鞋后,脱下烟灰色手工定制款西装,他迈着步子往里去。
那边,陈燚已经打开了投屏电视,音乐频道正在播放他新出的MV,歌声同三年前一样优越,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饿不饿?我去榨点米浆喝?”秦晞倚在皮质沙发后背,清冽如玉的嗓音在陈燚耳畔响起。
陈燚无意识地搓了搓耳朵,高冷地点头。
秦晞哂笑一声,转身往厨房方向去。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穿透门廊,与陈燚唱的情歌交织成了一曲别有意味的小调,瘫陷在沙发上的人失神地盯着头顶的白炽灯,他摸索着遥控器将音量调低了些。
突如其来的惊喜、缠绕骨髓的恐慌,以及奔波多日的疲累,刺激得陈燚的脑袋越发晕眩,他眯了眯眼,任由泛滥的思绪随意发散。
这三年,他过得还好,除了没有秦晞陪在身边。不过,深思熟虑的秦晞将许林昼和沈澜留给了他,只要他不放浪形骸自毁前途,有星宸保驾护航,他的星途定会一帆风顺。
在大众眼中,秦晞和陈燚来历成谜。一人在十九岁便以一己之力建立起星宸集团,且仅仅在两年的时间内,呈破竹之势的星宸一跃成为传媒行业的龙头老大。
一人同在十九岁,单凭一曲音质极差的情歌便风靡全网,单曲一经发行直接屠了那一季度的榜单,此后顺风顺水,走出了一条旁人既眼红又无法效仿的路。
能力固然重要,但世俗偏见仍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身后必有庞大的家族势力和财富做支撑,营销号捕风捉影,网民以讹传讹。总而言之,秦晞和陈燚八成是哪个大家族里出来体验生活的公子哥,说不准,两家还是世交。
其实不然,他们一人父母双亡,一人虽有,但与没有无半点不同……
“陈燚,我先去洗个澡,你也洗洗吧,别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洗完后,米浆差不多能喝了。”秦晞边说,边解开捋至手肘处的衬衫,莹白的肌肤上有未干的水珠滴落至地板。
陈燚迷糊地“嗯”了声,待秦晞淡出视线,他的眼神霎时变了,不再温吞,而是掺着极致的偏执。
他踱着步子靠近吧台,在角落的柜子里翻找了下,取了件东西揣进口袋。
一个小时后,陈燚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大喇喇地往餐桌旁一坐,面前的白瓷小碗盛着的是普通的白米浆,最多再加了半捧小米。
“怎么不吹头?”穿着居家睡衣的顺毛秦晞语带责怪。
“空调开着呢,还能感冒不成?”
“去吹干。”
“我不。”
“你能不能听话些?”
“啧,你拿条干毛巾给我吧,秦总?”陈燚舔了舔唇边温度正好的米浆,一脸笑得欠揍的模样。
“行,大明星的吩咐,我哪敢不从?”
秦晞放下瓷勺,熟门熟路地走到了陈燚的卧室,浴室里水雾弥漫,因为陈燚总不爱开新风系统。他无奈地摁下墙边的开关,再取走了置物架上的毛巾。
餐厅里,陈燚惬意地喝着米浆,快见底了。
“自己擦。”秦晞把毛巾盖到陈燚的脑袋上,捞起另一侧的瓷碗,匆匆两口将剩余的米浆一饮而尽。“碗丢到厨房就行,早些休息,如果……你有想问的,我们明天再聊,晚安。”
临走前,秦晞拍了拍陈燚的肩,他也挺累的,所以没注意到陈燚突然僵住的身体,和变幻的神色。
卧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墙角的落地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秦晞睡得极沉。凌晨三点将近,卧室的门把手被拧动了,重新换了副神态的陈燚走到床边,坦然地坐在波斯羊毛地毯上。
“睡熟了,比较乖。”
陈燚眷恋地将头埋在柔软的蚕丝被上,淡淡的青桔香气在鼻尖萦绕,是他们用的沐浴露的气味。
这些年,分离焦虑障碍时常折磨得他夜不能寐,而伴着匀缓悦耳的呼吸声,陈燚难得很快熟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秋季天寒,他裹紧风衣跑进了街角的一家甜品店,点了份白白嫩嫩的慕斯布丁,是兔子形状的,那鼓囊囊的两团,看起来就极为可口,朱红偏粉的食用色素在上面轻描淡写地画了两笔,却让这份甜品更加勾人。
至少,陈燚垂涎欲滴,他是第一次品尝这样的珍馐。
他微微俯身,凑近盘中独属于他的美味,刚开始,他伸出舌尖浅尝了一口,很神奇的味觉,顺利地将他牢牢俘获。
味蕾上的刺激,通过神经传递到他的大脑,多巴胺的释放让他尤为愉悦,原来,甜品是这滋味!他抿了抿唇,遵从本心张大嘴,将食物尽数纳入口腔,甜腻、绵软、充盈……
周围没人说话,陈燚喉结滚动时的吞咽声声声入耳,他吃得有点狼狈,和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国民偶像差距甚远。
陈燚既恍惚又沉醉……直到任他宰割的小兔子突然竖起耳朵,龇牙说话。
“你在做什么!”他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