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冷战

次日一大早,秦晞趁着陈燚没起床,尽快出了家门,他没办法面对陈燚。

秦晞说干就干,从前,他和星宸将陈燚保护得很好。出道至今,陈燚一直是零绯闻的干净艺人,任何想贴脸借势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加严肃警告。

可现在,秦晞发话,下面的人虽不解,但只能照办。

宋洛水是星宸的艺人,在可控范围内,将她与陈燚捆绑,炒作cp以宣传新剧。

有人猜测商人重利,秦晞也免不了俗而消耗陈燚;有人猜测此举仅是为陈燚的演员之行铺路,才将陈燚本人超高的话题度与剧宣结合。

消息传到沈澜耳中时,她正在片场陪同,她差点破口大骂出声。她早将陈燚视为弟弟,哪里会想让他沾染上这些七七八八的烂事?尽管宋洛水人美心善,是个可爱的姑娘。

“沈澜姐,怎么愁眉苦脸的?我最近没犯错吧。”中场休息的陈燚火速披上羽绒服,倒在躺椅上,抱着暖水袋搓手。

沈澜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她怕小祖宗发脾气,而困得眼眶泛红的陈燚没精力想太多,昨夜他没休息好,只盼着早点收工下班。“拍戏真挺累的,起码比我想的要累。”

“陈燚,我有事和你说。”沈澜掂量着说。

“怎么了?”陈燚声音微弱,好像立马就要睡过去了。

“秦总发话,让你配合宣传部……和宋洛水炒cp。”

炒cp,炒cp……陈燚脑袋一片混沌,他将话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明白其中含义。他猛地睁开眼睛,面上的慵懒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只有冷漠与……阴鸷。

“秦晞说的?”陈燚不死心地问。

沈澜点头,“秦总……是不是糊涂了?你们又吵架了吗?你赶紧去认个错吧,啥事没有了。”

“呵,他都不过问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难道还要我上赶着讨好他?做梦!”陈燚心里有一阵一阵的火气在往外涌,他咬紧牙关,死死压抑着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

他有拽着秦晞衣领质问的冲动,可是……可是昨晚秦晞真的没有中途醒过吗?如果没有,秦晞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做?陈燚内心挣扎,恐慌得不能自已。

“陈燚,你手机响了,是秦总。”翟宁急匆匆地将手机塞到陈燚手里。

陈燚手抖着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也有些抖,“喂。”

“陈燚,宋洛水的事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是第一次拍戏,外界看笑话的人不少,我们得把火烧得旺些,这样,你能在演员这条道路上走得更顺畅些。”

秦晞的话漏洞百出,他心不定,而陈燚,与他半斤八两,同样没听出其中的问题。

此刻,陈燚只有一个念头:秦晞没有窥见他肮脏的想法,那太好了!

陈燚从不敢直视那些离奇荒唐的梦境,他不敢亵渎他和秦晞的情谊,或许真是和秦晞待得久了,他太依赖秦晞了。

本来和心理医生约好的会诊被他取消,仅因为昨晚的一次亲密接触。他的分离焦虑障碍,只有秦晞能治……

也许,他年纪大了,该谈恋爱了?

《春日焰火》是个都市恋爱剧,陈燚和宋洛水身为男女主,自然有不少感情戏,只是两位都是尽职的工作狂,眼里只有对演戏的认真,戏里火花四射,戏外避而远之。

宋洛水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陈燚总归是星宸的股东;而陈燚是没有半点兴趣。

秦晞说的法子,陈燚应下了,他总要试试,学会逃离那些梦境的束缚。

**

接到经纪人传话的宋洛水,战战兢兢地和陈燚问好,以前可以说她有贼心没贼胆,可现在,底气她是有了,但她仍旧是不敢。

那可是陈燚诶……她绝对会被陈燚的粉丝骂死……

“陈燚老师,我……”宋洛水说话磕磕巴巴地,梗着脖子僵笑。

陈燚扯了下唇角,他倒不会给宋洛水甩脸色,“没事,你别担心,当做完成任务就行。看见没,那里有狗仔在拍,你放松些,我们凑近点,借位就行。”

“好。”陈燚说什么就是什么,宋洛水不敢反驳,上司下达的命令,她照做就是了,她一边凑在陈燚身边,一边默念着:黑红也是红。

八卦一经点燃,迅即呈燎原之势席卷了微博等网络媒介。“陈燚宋洛水”的加粗爆字词条高挂首位,话题下一片腥风血雨。理智的、偏激的、旁观的一同下场,将话题广场搅得一团糟。

直到24小时后,双方工作室官博发布了一条声明:“陈燚先生与宋洛水小姐仅是普通朋友关系。”有星宸宣传部和公关部在后把控全局,事情慢慢平息了下来。

两位当事人却是完全不关心,只专心拍戏。

待风波过去,陈燚的一位老粉突然发博:“我是位资深晨曦,从阿燚出道那年开始,我喜欢他,喜欢他的外表,喜欢他的性格,也喜欢他的歌声。可无论我和晨曦多喜欢他,他也最先是他自己。他是个正常人,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陪他永远的爱人。太阳高悬天际,我们无力妄想靠近他,只要远远注视着、祝福着就好。”

陈燚不是选秀出身的偶像,他的恋爱私事没人有权干涉,爱他的人只会希望他有人爱,而不是试图用狭隘偏执的爱去指点他的人生。

这条博文刚发布时浏览量不佳,但有粉丝自行转发,慢慢地以龟速爬到了陈燚话题广场的榜首。这个世界,终究是无私爱着陈燚的人更多。

可是,绯闻一事没有就此过去。

秦晞像着了魔一样,揪着此事不放,董事会的股东头次质疑他的决定,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如果急功近利,只会得不偿失。

然而,秦晞不听。

陈燚既愤怒又委屈,可秦晞总有理由堵住他的话。哪怕陈燚再想配合,可秦晞一而再、再而三,在工作和心理双重压力下的陈燚,早如同一根在绷断边缘的弦,他彻底崩溃了。

他也努力过的,可是毫无作用,而秦晞依旧在逼迫他。

“秦晞,我不想炒cp了,我磨炼演技、好好拍戏,我不怕别人骂我,可以就这样结束吗?”陈燚蜷缩在床上,温声软语地和秦晞请求。

“陈燚,这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配合就好。而且……我派齐砚重新调查过宋洛水,家庭幸福、名校毕业,是个很好的女孩,要不……你和她试试?”

“……”秦晞再普通不过的话,到陈燚耳边,却成了诛心之语。

因为陈燚没回答,秦晞又继续了。“你年纪不小,有没有喜欢的女孩?我们朋友多年,这种小秘密应该还是能说的吧?”秦晞语气亲昵,且带着几分调侃,“也是,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和宋洛水的炒作是要停下来。所以?”

陈燚吸了下鼻子,他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但我不想再炒作了。”

“陈燚……”秦晞又在长篇大论。

如果秦晞本人在场,就能看见陈燚青筋暴起的手臂,咬破的嘴唇,和阴沉得即将滴出水的眼神。

每字每句都在陈燚的雷点蹦跶,他从没这么讨厌过秦晞的声音。

“秦晞!我说过了!我不想!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要再哔哔,我们就绝交!这破演员我也不干了!滚!”陈燚挂断电话,关了机,将脑袋死死埋在了被子里。

泪水无声地擦过脸颊,滴落在床单上。

“秦晞,我讨厌你。”

“秦晞,我讨厌你……”

陈燚抱着胸脯,絮絮叨叨地念着,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在景城另一方位的秦晞,倚着落地窗,任由高空夜风吹乱了头发,冷气入肺,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所作所为有失偏颇,但他不后悔,只是,或许他不该逼得太紧了。

既然陈燚是个独立的个体,秦晞无法改变陈燚,那么,他决定改变自己。

**

拍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因为片场进度加快,所以导演胡自明给演员们放了个长假。在拍摄过程中,他意外获得了新的灵感,他决定借此假期搭建新的外景,让剧本更加出彩。

自上次吵架后,陈燚拉黑了秦晞,沈澜和翟宁察觉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可怎么问都撬不开嘴。私底下,沈澜单独和陈燚聊过,旁敲侧击问他是否要去看心理医生,陈燚没拒绝,说下次放假就去。

假期第一日,沈澜带着陈燚去了私人心理诊所,这里**性好,坐诊的医生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业务水平不错。

曾经,陈燚求过沈澜,请她保守秘密,沈澜应下了,即使是面对秦晞,她也从没提过。

“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好好和医生说。”

“知道了,谢谢你,沈澜姐。”

“诶,没事,去吧。”

……

沈澜在诊室外等了一个多小时,陈燚才满脸不在乎地出来,将诊断单递给她。

“没事,姜医生说我要放松心情,不要净想些不开心的事就行。所以,我今天不回璟庭了,我要住酒店。”

“陈燚。”沈澜想再劝劝,她实在不放心让陈燚一个人住外面。

“沈澜姐~我回去指定又要和秦晞吵架,眼不见为净,求求你了~”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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