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快得像闪电，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强烈的神经刺痛拽回现实。
而孙淮一阵眩晕，“嗡 ——” 光带突然炸开，神经干扰场的屏障出现了裂痕。孙淮猛地回神，机械义肢的探针精准刺入控制台的核心，切断了能量线。警报声戛然而止，红色灯光熄灭，实验室里只剩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沈青捂着太阳穴，刚才的碎片画面还在脑子里转 —— 那个少年的下颌线，怎么和孙淮这么像？还有那蓝色衣角，是她小时候常穿的劲装颜色。可她不敢问，只把电击机关握得更紧，警惕地看向孙淮。
孙淮也在盯着她，可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机械义肢的探针缓缓收回，沉声道：“有人来了。”
实验室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青跟着孙淮躲到控制台后面。
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被迫拉近，沈青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这味道又让她莫名安心，这种矛盾的感觉，她从未有过。
“后面有通风管道。” 孙淮的声音压得很低，机械义肢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跟上。沈青点点头，跟着他绕到实验室后方，看着他用机械义肢撬开通风口，银灰色的金属壳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爬进通风管道时，沈青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孙淮的机械义肢，指尖传来熟悉的金属凉意。她突然想起刚才碎片里的片段，忍不住问：“你…… 有没有见过一块青色的石头？表面很光滑的那种。”
孙淮的动作顿了顿，手下意识摸向领口，可他停顿了两秒，又收回手，声音冷淡：“没见过。” 这人太可疑，就算有熟悉感，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过去。
通风管道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机械义肢的轻响。沈青没再追问，心里却翻江倒海，他刚才摸领口的动作，明明就是藏了什么。
还有他拆陷阱的手法、挑导线的姿势，甚至是皱眉的样子，都像极了记忆里的人。但也可能是她的的记忆被盗取了，刚刚在控制台，自己有没有误接入虹盟的神经传输系统？
孙淮也在走神，沈青问青石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极了小时候那个总追着他问 “你什么时候教我拆机关” 的小孩。
还有她刚才的表情，明明就是认出来了什么，却和他一样，选择了隐瞒。
管道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继续往前爬。黑暗里，他们的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每次碰到，都会立刻分开，却又在心里默默记住对方的温度，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根细线，悄悄把两人连在一起，却又被警惕拉得紧绷。
“前面有出口。” 孙淮突然开口，机械义肢的探针刺破管道壁，透出外面的微光。沈青凑过去看，微光里能看到工业区的废弃塔吊，还有远处虹盟据点的霓虹招牌。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疑惑，不管这人是谁，至少现在，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孙淮撬开出口的瞬间，回头看了沈青一眼。昏暗里，他看不清沈青的神色。
他没说话，率先跳了出去，机械义肢落地时没有声响。沈青紧随其后，落地的瞬间，突然想起刚才神经互通时的碎片，那个抱着东西的小身影，好像就是在这个位置，躲进了机械堆里。
她猛地抬头看向孙淮，却见他已经转身走向塔吊，银灰色的机械义肢在微光里闪了闪。沈青咬了咬唇，快步跟上去，不管真相是什么，她总有一天会弄清楚，而现在，她只能跟着这个 “熟悉的陌生人”，在黑铁工业区的废墟里，继续寻找答案。
废弃塔吊的钢缆在风里晃荡，锈迹斑斑的吊钩撞在塔身，发出 “哐当” 的闷响。孙淮靠在塔吊的金属支架上，机械义肢的探针轻轻扫过支架上的划痕。
那是早年灰域帮派火并时留下的弹痕，边缘还嵌着半片生锈的弹壳。他指尖顿了顿，眼前突然晃过木桌上的铜扳手，磨得发亮的边缘，还有个小小的手在旁边递来砂纸，“这个再磨磨就亮了”。
“嗡” 的一声，那画面像被电流击碎，孙淮眨了眨眼，探针收回，恢复了惯常的冷淡。他抬眼看向沈青，她正蹲在地上，借着远处虹盟据点的霓虹光翻看实验记录，橙色劲装的衣角垂在满地锈渣里，指尖反复摩挲着 “神经突触针” 那几个字。
“要去虹盟。” 沈青突然抬头，声音在风里有些发飘。
“实验记录里的突触针，只有虹盟有技术量产，‘失神案’的源头肯定在那里。” 她手里的记录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那个扭曲的 “失神” 符号，“而且激进派和虹盟脱不了关系，要查清楚，只能进去。”
孙淮没立刻回答，他靠在支架上，目光扫过远处虹盟据点的轮廓 —— 霓虹招牌上 “虹盟秩序” 四个字在雾里泛着冷光。
十年前，就是这样的光，照亮了铁渣门被烧毁的牌坊。他眼前又闪过火光，有个小小的身影抱着青石跑过，衣角是蓝色的。
但他只是缓缓点头，机械义肢的关节咔嗒响了声：“走西侧货运通道，那里的身份核验松，我以前去过。”
沈青愣了愣，“以前去过” 四个字让她心里发紧 —— 这人果然和虹盟有渊源。她攥紧了电击机关，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你在虹盟待过？”
“做过半年机关维修。” 孙淮的语气没波澜，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知道里面的路线。”
他没提在虹盟看到过铁渣门的旧机关图，只转身走向通道方向，“再等会巡逻队会经过，得赶在之前到通道入口。”
沈青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之间依旧隔着三步距离。风卷着机油味扑过来，沈青闻到孙淮身上淡淡的机油味里，还混着点极淡的铁锈味。
她忍不住多看了眼孙淮的机械义肢，接口处的浅痕在霓虹下更明显，像极了她当年用铜锤砸坏的机关马接口。
西侧货运通道的入口藏在一堆废弃的机械臂后面，孙淮用机械义肢推开最上面的一根机械臂，锈铁摩擦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通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沈青打开终端的微光模式，淡蓝色的光映亮了前方的路。
地面上散落着不少货运箱，有的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旧零件，大多是虹盟淘汰的机械组件。
“这里以前是虹盟的临时货运点，后来废弃了。”
孙淮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机械义肢的探针刺入墙壁，激活了里面残留的应急灯，昏黄的灯光一盏盏亮起，“穿过通道，就是虹盟外围的‘灰市’，那里能买到进去的身份卡。”
沈青跟着他走在应急灯的光里，目光扫过旁边破损的货运箱，里面有个铜制的小零件滚了出来 —— 是机关锁的锁芯，上面的纹路是铁渣门特有的 “回纹锁”。她弯腰捡起来，指尖刚碰到锁芯，就听到孙淮的脚步顿了顿。
“扔了。” 孙淮的声音依旧冷淡，“虹盟的巡逻队对铁渣门的东西很敏感，被搜到会惹麻烦。”
沈青捏着锁芯，心里疑窦丛生。
他怎么知道这是铁渣门的东西？她抬头看向孙淮，却见他已经继续往前走，机械义肢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有些僵硬。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锁芯扔进了旁边的废料堆，可指尖残留的金属凉意，却让她想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做回纹锁的日子，爷爷还说 “这锁只有咱们铁渣门的人能打开”。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虹盟巡逻兵的对话声 ——“刚才检测到西边有能量波动，去看看。”
孙淮立刻拉住沈青的胳膊，把她拽到旁边的货运箱后面，机械义肢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腕上，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带着莫名的力量。“别出声。”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呼吸几乎落在沈青的耳尖，“他们的热能探测仪能扫到活物，屏住呼吸。”
沈青点点头，屏住呼吸的瞬间，突然想起刚才神经互通的碎片 —— 漫天火光里，也是有人这样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机械堆后面躲起来，那只手的力道和现在孙淮的力道，竟如此相似。她忍不住侧头看孙淮，他正盯着通道口的方向，眉骨紧绷，机械义肢的探针已经弹出，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巡逻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应急灯的光里，能看到他们身上的虹盟制服，胸前的徽章闪着冷光。孙淮的指尖突然碰到沈青腰间的屏蔽器，他顿了顿，低声道：“按三下开关，干扰他们的探测仪。”
沈青立刻照做，屏蔽器发出细微的嗡鸣，通道口的巡逻兵突然停下脚步，其中一个骂道：“妈的，探测仪又出问题了，灰域的破信号就是麻烦。”
“算了，回去吧，刚才的波动可能是机械残骸引起的。” 另一个巡逻兵的声音传来，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巡逻兵的声音消失，孙淮才松开沈青的胳膊，机械义肢收回探针：“走，快穿过通道。” 他率先起身，没再看沈青一眼，仿佛刚才的近距离接触只是应急措施。
沈青跟在他后面，手腕上还残留着机械义肢的凉意。她看着孙淮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他让她按屏蔽器的瞬间，那种默契仿佛刻在骨子里，就像小时候她和谁一起躲长老的训斥，总能准确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
通道的尽头透出微光，孙淮加快脚步，推开最后的铁门，外面就是虹盟的 “灰市”—— 各种霓虹灯牌闪烁，叫卖声、机械运转声混在一起，穿着各色衣服的人在摊位间穿梭，大多是想进入虹盟核心区的灰域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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