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两件在我心中埋藏多年的事情,大家应该就可以知道在我晚上向父亲说出:“创业”那两个字时我的内心是有多恐惧。在父亲看来,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平平安安重要,没有什么比我踏踏实实生活重要,他是不愿意让我去冒险的。
傍晚父亲终于回来了,时隔三个月再次见到父亲。只觉父亲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许多。这是游子在外回乡必然会面对的吧。
很多年前我的兄长在小聚时同我说:“很多事还没有到时间,到时间你就明白了”,现在我明白了,父亲眼角的褶皱就是最好的解释。父亲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辞职回家,有没有想好做什么?是重新找工作?还是准备考公?”说实话,我已经预料到父亲会避开我想要的正确答案。
恍惚间我也只有端起饭碗来掩饰我的尴尬,或许孩子就是这样的吧,在父母面前不管怎么样掩饰却隐瞒不了半点谎言。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无奈与痛处,转头问我:“和你来的两个朋友是做什么的?”
我知道母亲在帮我了,我连忙放下饭碗对母亲和父亲解释说:“一个是摄影师叫杨军、另一个是剪辑师叫张兵。他们一个负责前期拍摄、一个负责后期剪辑。”言罢,我许以期待的眼神看着母亲,渴望她问出下一个问题。
“那你们之间的这个利益怎么分配?拍摄设备从哪里来?还有就是办公的地方呢?”
“我们之间以合作形式存在,每一个项目或者说每一笔进帐我们按照投入的多少进行分配.......”
全程是母亲在询问我的情况以及我这次回家想去做的事,基本上问了个遍。父亲呢?只顾着吃饭,饭后父亲点了一支烟,在烟雾还未飘散时父亲扔下烟头抬起来满是皱纹的脸庞。这一刻父亲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既然都回来,想做那就去做。房子要是不嫌弃就用田里面那套,打扫一下应该是可以住的。”父亲的肯定是我从未敢想的,因为这个被我叫做父亲的男人,在我的印象里他是第一次首肯同意我去做一件事。换个说法他在儿子面前低头了,在这个从小伸手要钱的孩子面前低头了!
这一刻,任何坦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我的内心情绪。因为我的父亲同意了,而且解决了我们住宿的问题。也就说父亲认可我了!后来啊,我才知道父亲不是低头,也不是认可,只是他自己知道他老了。现在不放手让我去做喜欢的事,那我的未来在他走后就失去了保障。呵呵,不由得说一句这个男人啊,真的是!在我的生命中不是掌舵人,却又步步为我安排好了。
夜深,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白鸽与乌鸦告别时会不会互道一声珍重?在与父母一夜无话间安静地度过了这个夜晚,或许白鸽从未遇见乌鸦也说不定?父母的意见与安排,我的个人理想和抱负就是白鸽与乌鸦。二者并不冲突,都是为了活着!
第二天,我早早的便起了床。叫来了与我共事的两个兄弟。今天,我们将在这座小县城开启属于我们的第一站。说实话,对我自身而言我也没有把握。只是我觉得走在路上总比停滞不前好很多罢了。
推开裹着锈迹铁门的那一刻,还是震撼到我了。房子是以前那种老式的瓦房,不过好的是有四间,院子很空大,只是布满了杂草。我蹲下来捡起了一块石头,我想它应该被留下,不止是见证这片土地短暂的美,在未来它也会见证我们的失败!
杨军去把房间门一间一间的打开,我手里把玩着石头和张兵规划着这四间房子的使用问题。幸好厨房和卫生间是独立的,不在这四件房子的范围内,这也让我们有了更多的使用空间。一间用来办公、一间用来待客、一间用来拍摄、一间用来住宿······我们俩商讨得正欢,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们做大做强的样子,杨军给我们泼了一瓢冷水:“别瞎逼逼了,每个房间都是独立的并不互通、墙面掉了、灯也是坏的、最主要的是要重新吊顶······”在杨军噼里啪啦的一揽子规划中,我终于是受不了了,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干吧,兄弟们,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说着就拿着扫把向厨房走去······
五月的天气似乎并不是那么理想!好像我们三个疲倦而又兴奋的心理,杨军点燃了一支烟:“见了鬼了,这雨什么时候停?”
“谁知道啊,不然先把灯这些必要性的东西买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兵边说边拿出手机开始看起了设备。张兵是我们三个人中家庭环境最好的,父母都是有编制的,又是学室内设计的毕业以后还做了半年‘财务’(实际就是守在监控收费室收钱!!!)所以他看设备我是一万个‘放心’。
下午,终于雨过天晴,院子打扫好了,现在该要给这片土地打上我们的印记了。也是我们以后闲坐喝茶聊天的地方。生活嘛,总要在忙碌的时候考虑好休闲时的乐趣,为此我们特地跑了一趟花鸟市场,一块钱、两块钱的绿植买了上百盆(这家花店就是:卖向日葵的女主人公开的)。甚至为了满足以后落日余晖的遐想,我们还下血本买了一颗桃树,总觉得今年种下明年就可以吃到自己种植的桃子。
深夜,我和杨军一人提着一瓶酒聊起了生活。与杨军相识已经好多年了,谁知道究竟多少年?只记得年少时他帮我打过架、上大学时帮他追过姑娘、毕业了帮他介绍工作······
或许情感嘛就是在不经意间慢慢累计起来的。只是我永远不会忘记高二那年我因为胆子小,总是被人欺负。不知谁说漏了嘴被他知道了,当晚下晚自习他一个人拿着拖把棍走到了我们班讲台上大声囔囔着:“强子是我兄弟,你们以后哪个瞎了眼的敢再欺负他,那我们就碰一碰”说完拉着我就走了,班上那几个混的男生硬是被他这气势压得不敢动。
想在想起来,真的好傻!不过或许本就应该是这样?或许吧!青春嘛,谁他娘的说得清楚那么多?在我们交谈甚欢时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老酒鬼,要不要吃饭?不吃饭就滚出去,我和张兵自己吃”大声吼我们的人是我的女朋友,在不久的将来也是我的妻子。对了,张兵因为身体原因是滴酒不沾的,这也就形成了每次我们出去跑业务,他就一个人在家点外卖!
饭桌上,我们商定明天我负责去办理营业执照、张兵负责做好室内卫生、杨军负责室外的整理。当然这个夜晚也在我们无限规划中悄然度过,只是当时的我们都无法预料,这些计划都会因为一次客户跑单被完全打乱!
无话可说,因为关于故土、关于青春。我们自身体验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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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 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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