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戏谑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旋，温涵曦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她已经进组半个月了，九月初的天气还透着一股燥热，半个小时就得补次妆。
化妆师拿着眉笔端详着她的脸，“曦姐，你皮肤真好，粉嫩粉嫩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曦姐可不只皮肤好，身材也好。”旁边拿道具服的工作人员抢着搭腔，“你瞧瞧这身段，刘老师都夸了。”
刘老师指的是和温涵曦搭戏的男主角刘宇，新晋流量小生，人气比温涵曦高，粉丝有一百多万，人长得高大帅气，一米八五的身高和一米六的温涵曦站在一起，组成了最萌身高差。
CP感爆棚。
站姐偷偷拍了几张他们的剧照，图都没修直接发到了网上，一大批路人粉转成了宇曦CP粉，连宇曦超话都有了。
CP粉们各种发散思维嗑糖，直呼要把民政局搬来。
温涵曦忙着拍戏没时间注意这些，小桃趁她中场休息的时候，把宇曦超话的事告诉给了她，“曦姐，你说贺总看到会不会生气？”
不知怎么回事，小桃每次看到贺明玉都紧张的不行，是那种骨子里的紧张。
温涵曦撩了下肩上的长发，语气淡淡道：“他不会。”
他们只是契约的关系，他才不会生气。
-
另一处，孟西低头大气不敢出。
贺明玉冷着脸划拉手机，眉梢越蹙越紧，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暗，下颌线紧绷，随时要喷火。
“啪。”手机扔在了桌上，他抬眸，“删了。”
孟西一哆嗦，“是。”
小桃再翻的时候宇曦CP的帖子已经没了，她手指一颤，有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曦姐，帖子没了。”
温涵曦头也没抬地说：“嗯。”
小桃：“不会是贺总让人删的吧？”
温涵曦抬眸，“他应该不会那么闲。”
某位大佬还真就这么闲，孙斌电话响起，电话是贺明玉打来的，简明扼要，“不许炒CP。”
孙斌立马明白过来，调侃，“吃醋了？”
他以为贺明玉至少会反驳，会矜持，会不承认，谁知——
贺明玉冷冷说：“嗯。”
孙斌：“……”是我草率了。
导演助理小风过来叫温涵曦说孙导要给她和刘宇讲戏，让他们赶快过去一趟。
温涵曦放下手机和刘宇去了前面，也不知什么时候运动鞋的带子开了，右脚踩上了鞋带，身子一个趔趄朝一侧倒去。
刘宇伸手扶住她，“小心。”
“咔。”无处不在的站姐趁机拍下这一幕，这名站姐本身是宇曦CP粉，拍下这幕后，激动的又没修图直接发了出去。
孙斌回头看了一眼，太阳穴突突跳几下，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我尽力了。
他连着发了几条没头没尾的话。
孙斌：你上辈子肯定是卖醋的。
孙斌：行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温涵曦等着孙斌讲剧情，看他一直盯着手机，“孙导，您要是忙的话，我们可以一会儿再来。”
孙斌收起手机，“不忙，只是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正哄。”
温涵曦笑笑，原来在哄女朋友啊。
孙斌从她眼神里看出什么，心说：别误会，我在哄你男人。
孙斌平易近人的时候是真平易近人，严肃的时候也是真严肃，放下手机后，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正儿八经地讲着接下来要拍的戏。
温涵曦听得很认真，刘宇神情有些闪烁，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往旁边瞟。
孙斌轻咳一声：“还听吗？不听别拍了！”
刘宇回过神，忙低头道歉，“孙导对不起，走神了。”
孙斌：你再走，小命都要没了。
他把剧本往大腿上一扣，提醒：“咱们这部剧虽然是网剧，但你们要知道，我是要拿这部剧参加明年初的网剧盛会的，必须拿奖。所以你们两个必须要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拍戏上。”
温涵曦点头：“明白。”
刘宇附和：“知道。”
孙斌讲戏讲了一个小时，小桃站在稍远的地方端着水杯等，见温涵曦出来，迎上去，“曦姐，喝水。”
接着她瞟了眼后方，“曦姐只有你自己出来了吗？刘老师没出来？”
在剧组，对演员的称呼分两种，关系近的，就是什么哥，什么姐，关系远的，一般称呼老师。
这也是种尊称。
温涵曦接过杯子抿唇喝了口水，“孙导留下他，说有话要讲。”
小桃忽闪着长睫看了眼，“孙导不会再给刘老师开小课吧？”
温涵曦揉了把她的头，“就你想法最多，孙导爱做什么做什么，跟我们有关系吗？”
温涵曦就是这样，不嫉妒不抱怨，有事从自身找原因，没戏拍，说明磨炼还不够，运气不好那是实力不足。
小桃理了理头发，“姐，我越来越觉得咱这部剧能火。”
温涵曦戳了下她的脸，另一只手摸向口袋，这才注意到，手机没拿，落孙斌那了。
她让小桃去后面等着，自己去拿。刚走近，听到孙斌的说话声：“刘宇，你入行几年了？”
刘宇：“两年。”
孙斌：“对我熟悉吗？”
刘宇：“一般。”
孙斌：“那好，那我再详细跟你说说，我这人吧喜欢的事情不多，但讨厌的事情不少。有一条最讨厌，踩着别人实现自己的野心。你和温涵曦炒CP这事，剧组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同意？那个站姐是你找来的吧？她人怎么来的你怎么给我弄走……”
温涵曦听到这，眉梢拧到了一起，手抄在兜里攥了攥，转身离开。
小桃走来，“姐，手机拿了吗？”
温涵曦：“一会儿你去替我拿。”
下午有两场亲密戏，温涵曦拍戏的时候特别注意分寸，不管在镜头前多么亲密，离开镜头立马换表情，距离也保持的很得当，刘宇在西，她必定在东，刘宇在南，她必在北。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刻意“保、持、距、离”。
温涵曦没兴趣给人当跳板，不知道真相就罢了，知道真相还那样，那就是傻。
她又不傻。
哦，她不但不傻，某些时候还有点轴。晚上，苏婉打来电话，提醒她可以在炒CP上发展发展。
这年头炒CP吸引的人气可比单纯的剧粉多多了。她还趁机列举了几个当红艺人，他们就是这么“火”起来的。大不了到时候再提纯再解绑，这都不耽误事。
温涵曦想都没想拒绝了，“不适合。”
苏婉说：“哪不适合？”
温涵曦：“……我已婚。”
“……”
这个重磅下去，苏婉懵了，温涵曦听到她那边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苏姐，你还好吧？”
苏婉：“好个屁，被你吓死了。”
苏婉“说教”可有一套，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警告她，这事决不能外传，最后问她：“你什么时候结的婚？能离吗？”
“去年结的，不能离。”
“为什么不能离？”
“惹不起。”
“男方到底是谁啊，你还惹不起。”
“男方是我，”不知何时进屋的贺明玉拿过温涵曦手里的手机，对着听筒自我介绍，“贺明玉。”
“贺明玉算什么东……”苏婉提高音量，“你谁？”
贺明玉：“贺明玉。”
“就、就贺氏集团那个？”苏婉想想不可能，贺氏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会看上温涵曦呢，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假的，绝对是假的，她笑笑，“你要是贺氏集团总裁，那我就是总裁的姐。”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贺明玉难得心情好，多说了一句，“我独生，没姐。”
苏婉：“……”
苏婉挂了电话，给小桃发了微信。
—和温涵曦结婚的男人是谁？
小桃：苏姐你知道曦姐结婚了？呜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苏姐你原谅我……
苏婉：男人到底是谁？
小桃：贺氏集团总裁，贺明玉。
苏婉：……
小桃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信，问：苏姐你还好吧？
苏婉：……我要死了，记得八月十五给我烧纸。
小桃：还有两天七月十五，要不我先给你烧了。
苏婉这人有一点好，认错速度快，她给温涵曦打去了电话，想诚恳地给贺明玉道歉。
可惜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听。
温涵曦不是不接，是在忙。
贺明玉端着杯子要给她喂牛奶。
温涵曦摇头拒绝，“不想喝。”
贺明玉神色顿了一下，转移话题道：“剧组有没有让你不开心？”
温涵曦淡淡道：“都好。”
每当她露出这副疏离的表情时，贺明玉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他的小鹿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依赖他？
“真的还好？”他又试探的问了一次。
温涵曦点点头：“真的很好。”
“……”贺明玉的眸色暗了几分，那种从头发丝冒出来的冷意让他显得愈发冰。
温涵曦冷不丁轻颤一下。
贺明玉见状立马收起那抹冷意，脸上的神情柔了一分，拉过她的手指轻轻吻了一下，“有事要跟我说。”
我会给你做主。
谁都不能欺负你。
温涵曦指尖一缩，淡淡回：“好。”
除了牛奶还有一杯温水，贺明玉调换两个杯子，揽过她肩膀，示意她喝下，“你嗓子有旧疾，要多喝水。”
“你怎么知道？”由于太过吃惊，温涵曦都忘了躲避，锁着他深邃的眸子问。
贺明玉勾唇回了句：“很早就知道。”
“……”温涵曦没问他多早，塑料夫妻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
贺明玉看她喝下少半杯水，满意点点头，把人拉近，在她脖颈后面印上一吻。
温涵曦怕痒，偏头躲开。
她脖颈细长，偏头让开的弧线优美，后颈处的那片红灼了贺明玉的眸。
他像个猎人般看着眼前的猎物，垂涎了这么久，她终于是他的了。
其实，她也只能是他的。
孙斌说他装，说他精于算计。
没错，他对她从来都是。
温涵曦抬眸，对视上他炙热的眼神一时失了神，里面泛着盈盈的光，像是一盏璀璨的明灯。
她的倒影在明灯里浮动。
温涵曦忆起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情景，似乎他们每次相见，都是她不堪的时候。
咖啡厅包间里，温慧泼了她一脸茶水。
她不甘示弱又泼了回去，温慧大叫，韩岚在隔壁包间听到声音赶来，见状伸手拉扯她。
场面变得很混乱。
包间门打开，贺明玉像骑士一样出现，一手挥开一个，把她护在怀里，冷声说：“她是我的女人，你们谁敢动她！”
那年她十九岁，入娱乐圈一年，事业没有丝毫起色。
那晚，她找到贺明玉住处，直言，“你要是喜欢我这副皮囊，我给你。”
……
贺明玉又灌了她一口水，“在想什么呢？”
温涵曦凝视着他，神情是少有的冷，“那晚，你为什么不要我？”
贺总在线撩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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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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