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城对林筱筱撒了谎。
“那只兔子本来就是父皇赏赐给我的,是他非要,我和哥哥才和他打起来的,否则谁敢欺负皇后的儿子?”
沈青儿说完,还不忘补一句:“何况,被打破头的不是他,是我哥哥沈青林。”
林筱筱纳闷:“你说得都是真的?”
沈青儿抱着胳膊:“不然你以为我哥哥为什么这么怕他?本公主劝你最好还是离沈青城远点,谁和他在一起谁倒霉。”
药田,林筱筱一边除着杂草,一边想着沈青城说话时的样子,横看竖看都不像是说谎。
那时,因为他说得这段遭遇,她还对他有所改观,没想到竟然是在撒谎,刚有的那么一丝好感瞬间全无。
至于沈青城为什么编了一通谎话。
谁知道呢。
后来的这几天,林筱筱基本上日日都能在府中碰见沈青城,他总能让她......吃了一肚子的瘪。
在凉亭里,秋收教她绣团扇,沈青城忽然来到亭子说要在这里面乘凉。
林筱筱把亭子让给他了,自己走。
在书房,林筱筱正看着一本话本子,谁料正看到最激烈的部分,沈青城突然来到了书房,点名了要看她的话本子。
林筱筱把话本子让给他了,自己走。
很快,林筱筱终是崩溃,她干脆带着出门,远离沈青城。
上次,她出门带着一张狗面具,这次为了防止丢人现眼,林筱筱特地让秋收去找了一张像样一点的面具。
结果,秋收找了一张和沈青城一模一样,上面镶着菊花纹理的面具。
皇都的长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好生热闹,林筱筱边走,边啃着手里的桃子,她很久都没有一个人去街上了。
街上有一个买烤红薯的小贩,林筱筱在摊子前面等了很久,这时有人在身后,声音温柔地叫她的名字:“你是林筱筱吗?”
她刚拿到烤红薯,转头一看,那人不是别人,眉目温和,竟然是当今的启王沈青言?
“大皇兄?”
沈青言笑道:“五弟妹,本王看背影就觉得像你,但是你又带着面具,有些不敢认了。”
“府里闷得慌,我出来走走。”
“那就很巧了,本王也想走走。”
沈青言和林筱筱走在街上,不少人都被他那俊美温柔的长相吸引住了。
他的美与沈青城的并不相同,启王殿下眉目温和,让人舒心,像极了潺潺的春水。
而沈青城虽也是柔和的五官,但神情却带着若有若无的攻击性,叫人心生不快。
不仅是长相,他们兄弟二人的为人也是大相径庭。
沈青言聊着他爱吃的吃食,爱看的风景,有时也问林筱筱一些关于医术的事情。
她觉得极为好相处,便与他一起聊了起来。
直到路过一处宾客如流的楼阁,沈青言停下了脚步,渐渐伤感了起来。
“大皇兄,你怎么了?”
沈青言转而笑道: “好久没回到这里了,久到本王都快忘记了。”
回到这里?
林筱筱抬头,她看了一眼那楼阁上牌匾:春楼
春楼里都是些胭脂红颜,她上下打量了沈青言一眼,觉得他从头到脚都不像是能去春楼的花边浪子。
“启王殿下,我们不妨进去看一看。”
一进春楼,花香扑面而来,呛得人林筱筱两眼昏花,她转头一看沈青言,淡定如常,连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各色花姑娘一见到如此美男,纷纷都淡定不住了,上前拉扯着沈青言,林筱筱见不惯,随意往地上丢了一两银子,高喊:“谁银子掉了!”
一听有人掉银子了,十个人有八人人低头去捡的,姑娘们亦是,这才没把沈青言拉入的裙下去。
沈青言来到了春楼后院,一处脏乱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张黑乎乎的毯子,两个露着棉花的枕头。
像是?歇脚的床?
这时,沈青言默默道:“本王以前在这住过一段日子。”
林筱筱十分惊讶地看着这个苍蝇横飞的地方,“住过?可是,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人呆得地方啊。”
那边的那些花姑娘又来了,无奈,他们不能过多停留,只能和沈青言逃离春楼。
酒楼,沈青言点了菜,包了一个单间,点了些可口的小菜。
包间是在二楼,能看见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百姓。
沈青言回忆道:“本王的生母,年幼时遭遇了火灾,脸毁了之后,被家人嫌弃,就一直在春楼干着粗活。”
“崔氏?”
关于崔氏一事,林筱筱也有所耳闻,听谷雨说崔氏犯了事,多年居住冷宫,样貌还十分的丑陋难以入眼,永远不见圣颜。
她当时还纳闷,帝王爱美,怎么娶一个这样的女子为妃。
“殿下,那后来呢?崔氏又是怎么进宫为妃的?”
“有一日,父皇来春楼,他被灌醉时玷污了母亲,后来父皇让她对此事闭口不言,就离开了春楼。”
虽然这么做的确是渣,但是林筱筱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倘若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睡了一个样貌丑陋的人,也难以接受的。
她问: “然后,崔氏就怀上了殿下?”
沈青城点点头:“嗯,本王出生后,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身世被父皇发现,就回到皇宫了,但是,母亲却关在了冷宫。”
看来,皇帝是对此事产生了心理阴影啊,林筱筱想。
“母亲是本王在这世上的唯一依靠,本王希望她还在世上。”沈青言叹了一口气,“罢了,母亲也解脱了。”
林筱筱暗下目光,有些愧疚地道:“大皇兄,对不起,都是太子殿下的错。”
她和沈青城,屋下两家人,屋外自己人。
但是,林筱筱的心里的确是觉得,此事是沈青城的错,没有他,崔氏兴许还能活得更久。
沈青城,从未让周围人安生过。
*
林筱筱没想到,和启王不过是简简单单在街上逛,没什么接触,还带着面具。
为什么第二天,满皇都散布着太子妃和启王的有私情的谣言?
左思右想,怕是被人陷害了。
一朝为太子妃,她树敌不少,陈落鱼,宋贵妃,张皇后,宋连翘。
她觉得,沈青城一定会知道,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但,沈青城没有,他反而失踪了一整天,不知所踪了。
两天后,林筱筱的药田里有一只误吃药草的兔子,因为有些药材人能吃兔子是吃不得的,兔子被毒死了。
谷雨道:“太子妃,我们把兔子埋了吧,它好可怜。”
林筱筱觉得不能浪费,她将兔子剥皮烤了,香气四溢,把谷雨馋得不行。
不想,李总管来了:“住嘴!”
林筱筱起身,对李总管微笑道:“李总管,你难道也想吃这只兔子?”
李总管擦了把汗,不知道为什么,他身后跟着一大堆下人,看上去都累得半死不活的。
“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今日去郊外打猎带回来的兔子,深得殿下喜爱,兔子乱跑,殿下就让老奴带着人去寻,如今......”
李总管看向了那只烤熟的兔子,还有点焦。
林筱筱觉得大事不妙,她问谷雨:“殿下会不会杀了我?”
谷雨道:“应该不会,据奴婢观察,殿下对太子妃态度对别人不同呢。”
然后,沈青城走了过来,表情阴森,手里提着一把剑:“林筱筱......孤要杀了你。”
谷雨:“......”
沈青城似乎要吃人,好在阿武眼疾手快,魁梧的身躯架住了沈青城,这才没闹出什么人命的事。
“阿武,放开孤!”
阿武干脆一咬牙一闭眼,开口就是:“太子妃,快跑!”
林筱筱觉得就这么跑了,特别的狼狈,何况理在她这。
于是,林筱筱走到沈青城面前,对他道:“兔子是殿下没管住,跑到我药田吃药草,是我吃的并非我杀的。”
沈青城气得两眼通红,挣脱的力气愈发大了起来,他对阿武咆哮:“阿武!你放开!”
阿武没放,结果再一用力,沈青城一声吃痛,被拧到了腰。
林筱筱也不再过多停留,带着秋收和谷雨就离开了。
整个太子府上下,谁都知道太子与太子妃吵架了,今天晚上太子怕是不会来望月阁了。
谁料,半夜三更,沈青城又推开了房门,把林筱筱吵醒,于是她又起身去柜子里拿被褥,一番折腾后倒在了榻上,睡死过去。
后来,林筱筱是被热醒的,睁开眼后,房间里尽是一片火海,沈青城站在榻边,眼看着大火就要烧到这边了。
“来人啊!咳咳咳。”
浓烟滚滚,林筱筱被呛出了眼泪,她想下床跑出去,可是因为火,她和沈青城被困在床这边了。
她喊了半天,兴许是声音太小了,便对沈青城道:“殿下,你和我一起喊救命,否则我们出不去了。”
沈青城神情冷淡,额角泛着薄汗,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他对她爱答不理的,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生闷气?
阿武赶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很严重了,他将门踹开,林筱筱见状连忙道:“用棉被!用洒水的棉被!”
结果阿武披上棉被,就要跨越火海救人,谁料房梁倒了下来,阿武被阻隔在了外面。
这下彻底是要葬身火海了。
林筱筱想起自己前世跳崖的事了,死的确是挺痛苦,但是,这一世死,也要死得值得。
很显然,死在这里并不值得。
不对劲,太子府晚上的禁火烛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要烧死她?
渐渐地,恐惧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她大骂沈青城:“我们都要死了!沈青城!你倒是说句话啊!”
沈青城冷冷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林筱筱瘫坐在床上,她从未想过这一世的结局会是这样,自己还没有见到林无眠最后一面。
突然,床板一声震动,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悬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林筱筱整个人连带着被子,掉进了床下的空洞中。
疼。
林筱筱摔到了屁股,发现正身处一个密道,她抬头看去,沈青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林筱筱终于绷不住了:“既然早就知道下面有密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青城冷淡地道:“你没问。”
密道下面十分的昏暗,连个灯火都没有,沈青城下来后,房屋倒塌,将密道口压得严严实实。
林筱筱扶着冰凉的墙面,一点点往前走:“殿下,密道是逃生之地,为什么没有连个灯火都不留?”
“孤不知道。”
她又继续问:“那密道的出口在哪儿?这里好闷,我们得赶紧出去。”
“孤第一来这条密道,不知道有没有出口。”
林筱筱差点没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沈青城竟然是第一次来这条密道。
也罢,这条密道也是他们唯一的退路了,否则她和沈青城就是一具火中焦尸了。
林筱筱不断摸索着墙壁,试图从中找出密道出去的门,或者开门的机关之类的。
结果找着找着,她觉得空气愈发稀薄,需要张嘴才能呼吸,而沈青城的胸口剧烈起伏,面上难得露出痛苦神色。
她终于明白这里为何没有灯火了。
再不出去,他们兴许就会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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