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探花出身,其祖曾袭过列侯,到这代已经五世,豪门世家从未离开过官场,我说话真伪他自可辨别,但我态度这样大的转变不能不惹人疑心个中缘由。
“玉儿外祖母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等大痊就可成行。”
林如海说这话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是以后用不到我还是打算令我一同前往京都,想着《石头记》中黛玉的结局,反正如今我也无处可去,与其出去嫁了人,不如留在黛玉身边,至少手中有攻略,想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也许我的出现反倒有一丝改变。
“老爷,如今夫人去了,小姐年幼,留在身边尽孝岂不便宜,有我照料必不会有什么顾盼之忧。”
如今天已擦黑,林如海叫外面小厮笼上火盆换了茶水,自己又好些咳嗽了一阵。
“玉儿兄弟要还在,我就不会如此忧心,我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玉儿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何反云不往?”
“老爷,您科第出身,祖上又袭过列侯,小姐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书香之族,可谓能文能武,何况您是嫡子,小姐又是嫡妻所出,在荣国府千好万好也比不得在这里的受宠程度,宁荣两门主仆上下安贵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人,日用排场的费用不能将就省俭,外面的架子虽未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小姐的舅舅贾敬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宁国府管家的贾敬儿子贾珍只知道寻欢作乐也没人敢管,小姐的另两个舅舅贾赦袭官在外,贾政倒是被皇帝额外赐了其一个主事的职位,可到底不如祖上,把小姐送过去不如留在身边。”
情急之下我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倒了出去,等察觉林如海看我眼神变了的时候为时已晚,赶忙低头不再言语,这些宁荣两府密事怎是我一个陪嫁多年的下人该知晓的,何况几句话把我原主母家贬低的一无是处,万一被林如海认为我是那忘恩负义之徒,恐怕会被赶出林府,那时可真是凶多吉少。
我感觉自己等了好久,门外等待摆饭的下人们衣服窸窣,鸦雀不闻,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林如海的声音。
“跟着夫人离开贾府入我林府这么久,你倒是看的透彻,不枉夫人对你如此看重。”
林如海放下笔,把滴了墨汁的纸揉了,复又铺上一张,并没有再次提笔,反倒拢了拢斗篷,靠在椅背上,我抬眼正好对上他摄穿人心的目光。
“容宁二府之事我怎会不知,只是如今玉儿年岁极小,又无兄弟姊妹帮扶实在不妥,荣宁二府只要岳母在,暂时还无碍,我把玉儿送过去也就教养几年,我如今手头之事极其重要,待她身子好些年岁长些,自然要接回身边,你既如此,那就陪着玉儿一同进神都倒也稳妥,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我总是不放心,可带了太多下人又无投靠岳母之意,无法使得岳母垂怜玉儿,你本就是夫人陪嫁,如此甚好。”
我知林如海已经打定主意要送黛玉进荣国府,如何劝说皆无用,想着不日就将启程,很多事情现在不筹画,将来只能回天乏术。
“老爷,既然您准了我跟小姐进京都,可否容我再说几句?”
“想说什么只管讲。”
“敢问老爷可是打算让小姐的先生,姓贾名化,别号雨村者同路而往?”
“正有此意”
“老爷可否换一人同行?”
林如海没想到我会过问贾雨村,何况我一内宅女子,和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道,要是没有十足十的理由,恐怕不能说服林如海换做他人和黛玉同路往京。
“贾雨村虽然生于诗书仕宦之族,但父母祖宗根基已尽,只单一个穷儒而已,虽会了进士,选入外班,但恃才侮上,惹得官员皆侧目而视,被批革职后,本府官员无不喜悦,可见是个生性狡诈,贪酷之人,老爷一封荐书让他补了缺事小,万一日后此人见利忘义,后果不堪设想。”
林如海起初还听的仔细,但听到我说贾雨村是个”生性狡诈,贪酷之人”的时候,反倒再次提笔,倒难得和我一下人多解释了几句。
“官场之人,哪有清清白白刚正不阿,革职并非因其恃才侮上,今都中奏准起复旧员之信,就算是我不致意妻兄,他四下寻情找门路,谋一个复职候缺也是容易,不如先做个顺水人情,何况我见雨村相貌魁伟,言语不俗,也非久居人下之人,他日飞黄腾达也算个助力,万一没有造化,些许银子内中协助于我林府而言不过是个举手之劳。”
林如海乃世家出身,深谙官场道,这番话我岂有不明之理,见无法说服,只能听从安排,想着进荣国府后吃穿用度皆需要银子,借机说了出来,林如海从身后拿出一个两寸厚的戗金描漆蟠龙紫檀盒给我,我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满满俱是百两一张的银票。
“这些日子仔细打点着玉儿衣物,吃穿用度凡是用的顺手的皆叫人装船先送了去,叫人传饭。”
我赶忙出去叫人摆饭,三四个男女早就捧着大漆捧盒在外等候,二人抬了一张饭桌进去,伺候端菜的几人随着入内。
剩下的日子断断续续,我既盼着黛玉身子不要好的这么快,又怕黛玉久病有个闪失,我把黛玉大部分衣服首饰装箱,本想再带些惯用的居坐物件儿,可加上茗碗瓶花痰盒等物已经满满两船,连陈设都无法携带,哪里还有多余地方,只得把未拿走的东西登记造册,尤其贾敏陪嫁更是装箱摆满一库房封存,所有册子抄录一份留与林如海。
到了登舟那日,黛玉洒泪拜别林如海,林如海叫小厮递与我一褡裢,他站在岸边罩了一件翠墨暗纹羽缎面白狐狸里的鹤氅几尽空荡,没了黛玉在旁只有身后几个仆从愈发显的孤伶,黛玉站在船尾直到看不见林如海头上的雕云纹镂空玉冠仍不舍离开,江上的风吹得她急喘。
“姑娘进去吧,船上诸事不便,身子方愈再病了可不好,距离到都中还有日子呢。”
黛玉听我这么说,才一步三回头的进入船舱,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在内从旁照料,我悄悄在外间一侧避了人拿出林如海叫小厮给我的东西。
褡裢一边装着七八个荷包,除一包金瓜子外,剩余皆是细碎银子,另一头倒放了一个平平无奇手掌大小漆盒,扣的严丝合缝,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打开,里面装了几份薄如蝉翼纸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米粒大小的字,待看清内容,我赶忙连盒贴身存放,刚准备起身去滚水,荣府的婆子正巧从里面出来,见我动作,赶忙先拿起壶。
“手倦妈妈快别做这些粗使活儿,想做什么叫我们这些老婆子来就好。”
但凡世家大族出来的下人无不是八面玲珑,在林府时我的身份地位她们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于我很是客气,我也不推脱,直接从一个荷包里抓了几块碎银放到荣府几个老妇人手中。
“给几位妈妈们吃酒,我虽是夫人陪嫁,但也离开神京多年,到了都中还望多加照料。”
荣府婆子接了喜不自胜,我借此机会打听了荣宁二府情况,倒和《石头记》中记录大体一致,但因她们是外院婆子,内宅琐事细节倒不甚清楚。
有日到了都中,进入神京,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我扶着黛玉进入轿子,跟着奶妈上了紧随其后的马车,行了半日过了街北蹲着的两个大石狮子,才见到”敕造宁国府”的匾额,又往西行不多时,方到荣国府。
那轿夫抬了黛玉进入西边角门,我们亦跟着进入,走了一射之地,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去,我和奶妈下了马车,跟着复抬轿的小厮围随至一垂花门,等众小厮退出后,我赶忙上前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黛玉扶着我的手,在婆子们的带引下这才进入到垂花门。
绕过穿堂当中放着的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大插屏,两边穿山游廊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很是吸睛,几个坐在台矶上穿红着绿的丫头见到我们就赶忙笑脸迎了上来,边争着打起帘笼,边回话”林姑娘到了”。
我和黛玉方进入房间,就看见被两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我知这就是贾母,赶忙请安,黛玉欲拜见时,已被贾母一把搂入怀中,就在满屋侍立之人见贾母出声赶忙涕泣之时,我趁机绕观全屋,众人虽都用绢子掩面哭泣,但假哭着居多,流泪者甚少,尤其两位满身珠翠妇人打扮的,更是明目张胆只拿手绢遮了一下嘴角,眼神对黛玉满是打量,等看足了才左右劝解贾母。
慢慢被解劝住的贾母这才开始将左右二人指与黛玉。
“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
黛玉一一拜见,随后贾母叫三春来见黛玉,互相厮认过归了坐,这才叫我上前问话。
因着我是贾敏的陪嫁,贾母就多问了些,尤其是贾敏如何得病,如何请医,如何送死发丧,听说丧事办的极尽体面才稍稍宽慰,但不免又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探春赶忙上前劝了,我已回完话,悄悄起身站在一旁。
黛玉被林如海爱如珍宝,假充养子,言谈举止自然不俗,众人洒话间已经自有判断,看着满屋子的女眷,我心生感慨,若不是贾敏一疾而终,虚职空壳的荣府怎能和手握实权的林府想比,如今既己进了这里,只能筹谋些许,至于黛玉结果如何,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突然后院笑声响起,我知这是王熙凤过来了,眨眼间一群丫鬟媳妇簇拥着一个神仙妃子一样的人进屋,在众珠翠玉石中也是彩绣辉煌,果然如《石头记》中描述”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丹凤三角眼和吊梢眉甚是给人刻印。
刚才还满面哀痛的贾母看见凤辣子后满面含春,刚打趣几句,王熙凤就拿出手帕拭泪,贾母笑道她刚好些就又来招她,王熙凤直接转悲为喜,拉着黛玉,甚是亲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安排的井井有条,奉茶捧果同时对王夫人问话对答如流,言语中尽显恭敬,十**岁怕是有一万个心眼子,我瞧着王熙凤的处事,放到现代恐怕当个世界五百强公司首席执行官都绰绰有余,何况这么年轻,未来发展不可估量,可惜圈在这院墙内,只能做个齐家的裙钗。
茶果撤后,邢夫人带着黛玉去见两个母舅,并未见到贾赦,辞了邢夫人的饭后我和黛玉复又回到王夫人处,邢夫人一直站在游廊处看着我们离开。
没了贾母在旁,王夫人不再亲身来见,叫人将我和黛玉引到了东廊三间的小正房内,房内丫鬟伺候奉茶,我只站在黛玉身后听她们说话,听到王夫人说她那个孽根祸胎儿子,我突然想起怀中准备好的玉还未来的及给黛玉戴上,瞅着机会匆忙挂在她脖颈,黛玉转头望我,见我未言语,只用手帕掩饰整理端正再无二话。
一个丫鬟传贾母话,我跟着黛玉到贾母处用饭,只能从旁的我前胸贴后背,饿的眼冒金星,但见外间伺候的媳妇丫鬟很是规矩皆噤声,自己也只能肃立,直到饭毕丫鬟奉上茶,才叫我们去一旁屋子用饭。
我见是刚才从贾母屋里抬出的饭桌,满盘森列,满满的鱼肉在内,不过略动了几样,小丫鬟拿碗盛了米饭给我,正欲大快朵颐,但见同桌人皆饭粒咽尽轻抬慢下筷著,想着我虽是贾府出去,但如今代表林府,恐被人耻笑,也只将半碗饭用尽,些许夹了几块鱼肉,腹中犹饿,满是留恋起身让下一等丫鬟们坐下进用。
等我回到屋里早就看到贾母怀中搂了一个顽童,真真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目若秋波,转盼多情,万种情思见之忘俗,周身的天然风骚非大富大贵之家根本无法如此浑然天成,知此人便是贾宝玉。
我见宝玉胸前仍旧戴着项圈心下松了口气,二玉初见倒也和睦 ,宝玉到底给黛玉取了表字,颦儿处处留心不肯多说一句话,我见夜深了,素日里早就到了黛玉歇息时辰,就给奶娘使了个眼色,奶娘上前请问房舍。
“先前儿送过来的两大船东西凤姐儿已经叫人收了去,等过了残冬开春再收拾房屋,如今暂安置在壁纱橱,宝玉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
还在贾母怀中的宝玉猴一样的癞在一旁,”好祖宗,我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妥当,何必又出来闹的老祖宗不得安静”。
贾母一听倒也罢了,只单给黛玉又拨了几个人伺候,还把身边一个二等丫鬟也与了过来,这下除了四个教引嬷嬷和两个贴身掌管钗钏盥沐的丫鬟外,五六个洒扫房间的小丫鬟也够使了,等开春收拾院子的时候再要人也不迟。
是晚,我正和黛玉躺在床上说话,袭人自卸了妆悄悄进来,我赶忙起身相迎,黛玉也要跟我起身,连忙被我和袭人按下,我又把汤婆子往缎褥里拢了拢。
“我们姑娘实在怕冷,好在老祖宗想的周到,这碧纱橱里很是暖和,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我把袭人让在床沿上坐了,几人叙了一回方才歇息。
次日起来,省过贾母,我陪着黛玉去找姊妹们玩耍,只在一处针黹,从探春口中探听到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人命之事,想着薛姨母不日上京,薛宝钗是虽说待选入学陪侍,但单她兄弟打死人命之事就已然断了宝钗入学陪侍这条路。
黛玉如今还在贾母屋里的碧纱橱居住,虽有老祖宗照顾,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何况黛玉的日费供给皆是由贾府官中划拨,到底不如当初在林府时便宜,可黛玉又和宝钗不同,薛家此趟是阖家进京,黛玉孤身一人没有倚仗,我到底是下人身份不好开口,找了一个给林如海报平安的借口修书一封让贾家下人快马送了出去,还好赶在薛家来之前得到回信。
“鸳鸯,老祖宗可歇息了?”
一日无事,两个玉儿陪贾母吃过午饭后在房中玩九连环,我嘱咐紫鹃和丫鬟婆子们好生照看,自来到套间,里外屏声静气就知贾母刚歇下,见外间炕桌上放了一个绣了一半的抹额,拇指肚大小的” 卍福卍寿”字图案用金丝银线针脚细密的绣在上下两侧,纵观贾母屋里能这么尽心的也只有鸳鸯了。
“今日怎得手倦妈妈有空过来?”
鸳鸯掀起大红撒花软帘,正巧看见我手里拿着抹额瞧着。
“过来求你办件事不知依是不依。”
鸳鸯用脱胎填白盖碗倒了半盏茶与我,顺手又拿起抹额对着窗户细细看着,对刚绣好的几针很是不满意,又挑了重新拈线。
“妈妈有何事直说了就是,您是三姑娘的陪嫁,本就是贾府老人,如今又照顾着林姑娘,若是求我可真是折煞人了。”
我拿起盖碗吃了一口茶,鸳鸯现在愈发得到贾母信任,连邢、王两位夫人有些不好开口的话都要通过她的通传。
“我们姑娘的东西从来不经外人手,此番来府中衣物带的倒是够,只是前些日子有个荷包旧了,想着满府中数你手艺最好,特来求你得空可否给我们姑娘绣一个。”
“我瞧着什么事儿呢,原来妈妈是想让我给林姑娘绣个荷包,只是不知等我给老祖宗绣完这个抹额后再给林姑娘做来不来得及?”
“自然是来得及。”
我掏出一个手帕递给鸳鸯,鸳鸯打开见里面包着两粒金瓜子,十分推拒,我说了几句玩笑话才收下,我又问了些贾母日常琐事,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里面动静,见鸳鸯急急的进去后我才离开。
宝玉黛玉玩的倦怠,已经被奶妈婆子哄着一起歇下,里面紫鹃袭人伺候着很是放心,我坐在外面想着林如海给我的回信,正心中盘算着出神,可巧平儿来找我。
“手倦妈妈想什么呢,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小丫头们端上茶后静静退去,我接过平儿递过来的月钱银子随手放到一旁。
“不瞒你说,我是愁我们姑娘呢。”
平儿听我这么一说反倒抿嘴偷笑,见我神色不像玩笑,这才肃面。
“可是下人们做的不好,有欺上瞒下的嫌疑,要真是不听话,你只管告诉我,我们奶奶自有法子。”
“二奶奶当家有方,哪里有下人敢奴大欺主,只是我们到底来自林府,吃穿用度都用着荣府官中的钱到底不妥,这才心中不安。”
平儿听我这么说才松了口气,面色转和。
“自从林姑娘来后,老祖宗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连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何况三姑娘是老祖宗心尖上的宝贝,如今三姑娘去了,林姑娘是她留下唯一的血脉,在荣府中身份尊贵,切不可如此多心。”
见平儿说的诚恳,我明白时机已到,缓缓的说出了自己想把黛玉从贾母碧纱橱移出去另立院落的想法,平儿不敢做主,只说她回去先和凤辣子商量,我本也没打算这事能简单办成,只是先透露个口风,随口提了句贾母起居旁的凤来斋很是不错就岔开话题,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直到王熙凤使人来叫方才散了。
荣府的日子过得安逸,宝玉和黛玉亲密友爱,因着都在贾母处居住,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言和意顺,甚是亲密,一日我正在整理黛玉的头饰,就见贾母身边一个二等丫鬟过来,说是贾母唤我和黛玉过去,宝玉正和黛玉吃酥酪,听到后嚷嚷着也要一起去,刚进到贾母房内,就看见地下乌泱泱的站了一屋子的人,两侧依次坐着邢、王两位夫人,平儿倒是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我和黛玉给贾母请了安,侧目早就发现皆是熟面孔,心下了然,见鸳鸯站在贾母旁伺候,和其眼神短暂接触。
“玉儿,你父亲从扬州来了信,快来瞧瞧。”
贾母坐在榻上,早有人递上信件给黛玉,宝玉凑在一旁一起读了,见黛玉看完信不免伤感思念亲人,宝玉又是赶忙开解。
“信中说这些是敏儿调教,林丫头在林府用惯了的下人,因着内院之前一直是敏儿打理,这才疏忽忘记送来,如今诸事料毕,这才想起,手倦你就把这些人带回去让好生伺候着玉儿。”
贾母见宝玉、黛玉二人亲厚心中甚是高兴,我站在贾母下首的位置,正好转眼就能瞧见。
“请老祖宗安心,我们会伺候好姑娘,只是这些林府的人怕会扰了老祖宗清静,想来这也是姑娘不愿意看到的,不如把姑娘移了别院,正好也可以把带来的东西好好整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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