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相爱

前调辛感的生姜盖去了海水的腥咸,只余水雾的清新和凉感,中后调是橙花百合和香草。

钟誉对这个味道不说免疫,但气味很淡,他不是很晕。

有淡淡的烟草味混合其中。盛明之吸烟,但瘾不重。

她是一个没有瘾的人。

车停在盛明之公司楼下,没几分钟她就出来了。

刚好是下班的点,有同事陆陆续续出来,有约好一起去吃饭的,也有住得近搭车回家的。

盛明之一个人。

比她先进来的是她的包,她将包扔进去,怒气冲冲:“股东会一群老东西,今天说得好听,明天就翻脸不认人。”

说罢,还不解气地踢了一脚。

盛明之脾气不大好,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轻轻揭过去,这样发脾气很少见。

气撒完了,她也不细说,骂两句就过去。

盛明之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放心上,才能活得长,她的梦想是富贵到长命百岁,别的没了。

她以前倒不是这样的。

钟誉记得盛明之来钟家那年十二岁,被钟华安从泉城接过来,带进家里的时候学校什么都安排好了,跟钟少惟钟誉一起上十二年制的国际学校。

刚上中学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跟在钟华安身后,钟华安介绍她叫钟小宝,是你们的亲妹妹。

小宝小宝,家里排行最小的宝贝。这名字取得挺草率。

钟誉记得那一年钟少惟的亲爹还在世,餐桌上和和气气地说,这是小妹妹,要好好待她。

小妹妹胆子小,上学文文静静的,放学了跟着他们上了司机的车,回到家就躲回妈妈身边。

胆子小么,总是喜欢更温柔的大哥,对阴郁的二哥天生惧怕。

人人都说,盛明之的胆子是钟华安一点一点养起来的,惯成这样大胆的架势。

只有钟誉觉得,盛明之挺能装的。

她不同他说为什么生气,因为气已经消了,他干脆就不问。

车一路平稳开着,这对年轻的夫妻话不多。

车载电台说到日期和天气,盛夏要进末伏了,宁城还要热好一阵子。

-

到家后,阿姨已经把晚餐做好了。钟誉坐她对面,两人吃饭也不怎么讲话的,阿姨看了心道真怪,但毕竟是付钱的主人家,看到什么也不能往外面说。

期间盛明之的手机响了一次,她没看,接着便连环响。

她还是没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倒是钟誉幽幽评价:“小宝,你应该和柏思勉断干净的。”

“怎么断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哥哥,你不会不懂得。”

说起来就是这样,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盛明之和柏思勉待在一起的时间就是长,长过她跟钟少惟,长过她跟现任丈夫。

但长有什么用。

偏偏是柏思勉,是最没有可能的柏思勉。

钟誉抬起头,正正看进盛明之那双眼睛里,那手机又响了两次,一连两分钟,他们对视,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是盛明之累了,不愿意僵持:“好啦,老公,我们是夫妻,不就行了?”

盛明之其实极少叫他老公,她对他一向没称谓,少时尚且怯生生喊二哥,厮混在一起之后,这个称呼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

“你也说过,你没那么无聊。柏思勉要插手我的事我已经很烦了,你不要给我添堵。”

钟誉笑得温温柔柔,一双眼里却是凉薄的,他向来如此,不把她的话放心里。

“明之,我们当初为什么结婚?”

盛明之靠在椅背上,单手托着脸,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答得倒是认真,只是抹不去那点乖戾气质:“因为我们是盟友呀,我们是最好的盟友。”

“我怎么肯定,你还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盛明之的笑从鼻息溢出来,肩膀轻耸:“我们还没离婚,这个证明还不够呀?”

当初约定过,互相利用结束之后,他们就离婚,说得难听一点,对彼此都是用完了就扔的态度。像便利店精挑细选后购买的一次性商品。

钟誉站在她面前,他勾起她的下巴,盛明之的模样和十二岁那年差太多,但眼里的精明劲不减反增。

她凡事都要计算过利弊,什么时候该装乖,什么时候释放本性。

但装乖次数太多,也容易叫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盛明之被他端望一会儿,别开脸,又狡黠地开口:“难道你是吃醋?不会吧,柏思勉的醋就更无可吃了。”

不应该的。

吃醋在他们看来是一项很低级的情绪,无能为力才酿生醋意,倘若有把握,酸的也是甜的。

更遑论吃醋是需要感情的情绪,他们之间怎么有感情可言?

钟誉知道自己当然不是吃醋。

他只是不希望规划有任何变数,他不喜欢不确定性。

盛明之累了,她不喜欢猜疑,站起来吻他的唇,很轻的一下:“最好的证明。”

她上楼回卧室,不忘拿走那只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响的手机。

柏思勉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催命一样,一看就不是急事。盛明之想不通,柏思勉今年快三十岁了,又不是十三岁,这么幼稚的勾当都干得出来。她把柏思勉拉进黑名单,换了一个晚上的清净。

前一天在公司受了气,盛明之第二天翘班,全然不顾原来为自己设立的好好员工形象。

沈泓仪请她做SPA,盛明之恭敬不如从命。

沈小姐平时也忙得很,像她这种厂二代,继承家业也是劳碌命。今天去城东,明天去城西,哪片的厂子又起纠纷,她老妈统统甩手让她去,美其名曰历练。

沈泓仪刚回国那阵,天天开着她的小跑车去点货,是沈女士说的,要从基层干起。

这次沈小姐又跟盛明之说,华北的销售有个空位,沈女士让她去填这个萝卜坑。

盛明之胸口郁结,听了这话更郁结,按摩师的手又下得重了点,她轻嘶一声,语气很是痛苦:“你要走啊。”

华北,那么远呢。

“柏氏在华北有分公司,你跟我一起走。反正进去也是走后门,再走一次呗。”

盛明之笑骂她:“哪有那么多扇后门可以走。”

笑完,又兀自伤感起来,她忙,沈泓仪也忙,就注定沈泓仪一走,两人难得才能见面一次。

盛明之受不了这样。她跟沈泓仪一般大,读小学就腻在一起了,当初她要离开泉城去钟家,两人就分别许久,一直书信联系,后来机缘巧合,沈泓仪也到了宁城。那时候再难捱也捱过去了。紧接着沈泓仪就早她一年出国,一捱又是一整年。

盛明之从来不会这样舍不得谁。

她又确认问一声:“真走啊?”

要真是家里安排,盛明之也不能拦,要听妈妈的话,妈宝就这样。

按摩师不按了,沈泓仪裹上浴袍起来,背对着她说:“当然不。”

或者说,目前不。

按摩结束之后去喝下午茶,盛明之每次和沈泓仪约会就是这样,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她们之间是最不需要新意的关系了。

盛明之时不时低头看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她在应付柏思勉,回了两句,把人拉黑了。

沈泓仪觉得有一点怪。

她有话直说:“你是不是和钟誉吵架了?”

哪谈得上吵架啊,她昨天晚上睡前什么情绪都没有,今天也是。吵架是正经夫妻做的事,她和钟誉不搞这一套。

沈泓仪立即笑:“我以为。”

她没有说下去,盛明之问:“以为什么?”

沈泓仪凑近,却卖关子不说。

以为什么?以为你们相爱了。

但这种事一旦提起来,不相爱的人也要往心上添一笔是与否,说不定会歪打正着。倒不如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发现。

盛明之以前就说过,她是绝不会和别人相爱的,她只爱她自己,其他的心思她没有,也懒得为别人花。

所有的情绪付出都需要回报,她不是做慈善的人,何况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要为她让路呀。

跟钟誉呢?跟钟誉就更没可能了。

爱情是不会诞生在恨意这片潮湿阴晦的土壤的,太贫瘠。

明之:怎么还既要又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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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6 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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