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没有什么事比听人墙角然后被人抓个正着更尴尬的了。

但对温今遥来说,尴尬之上,还有一阵来势汹汹的、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委屈。

餐厅里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协律的脚步声双双停在她面前。裴聿珩矜贵挺拔,付静萱鲜妍明丽,两人站在效果十分抱歉的探照灯下,竟显得极为般配。

这个念头在温今遥心里刚刚冒头,立刻被她按下去:般配什么!一点都不配!

付静萱扭着细腰款款走上来,语气里不乏防备和警惕:“这位是……”

裴聿珩直接走到温今遥身边,揽住她的腰:“是我太太,温今遥。”

温今遥下意识挺了挺胸,摆出一个她工作时特供的公式微笑:“你好。”

付静萱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两个来回,嫣然一笑:“哦……我明白了。”

温今遥:“……”

你明白什么了你?

“我要的不是这个,”付静萱的视线不再在温今遥身上停留,转而去看裴聿珩:“你有没有结婚、结婚是什么理由,我都不是很在意。”她盯着裴聿珩,眼神攻击又直白:“我只是要你这个人。”

温今遥直接气笑:“啊?付女士,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

“付小姐,”裴聿珩把她护在身后:“我结婚了,我跟我太太感情深厚,不需要任何除她之外的女人,我自问向来洁身自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哪句话给你造成了错觉,如果我曾经有过逾矩,那么我很抱歉。”

付静萱耸耸肩:“正是因为你没有,所以我才对你有兴趣。”她双手抱胸,一段天鹅颈的弧度在探照灯苍白的光线下依然优雅:“你这样周全的人,才是我喜欢的。外面那些不如你的,个个都三四个女人,在哪个圈子都很正常,你困在这样一个女人身边,不觉得委屈吗?”

温今遥刚想开口质问什么叫“这样一个女人”,只听见裴聿珩声线陡然冷了好几度:“付静萱,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暧昧的气氛蓦地剑拔弩张起来,刚刚还在暗处低声谈笑的两个人,一时间目光竟针锋相对。

付静萱细眉一挑:“圈子里都在传你是形婚,是为了安抚董事会、为了稳定股价,我还不信,今天一见,竟然是真的。”她傲慢冲温今遥抬了抬下巴:“如果你不觉得亏,为什么不公开她的身份?这样偷偷摸摸上船来幽会,是正牌裴太太会做的事?”

裴聿珩深吸一次,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付小姐,明早这艘船就会靠岸,你有兴趣去日本玩玩吗?”

付静萱一怔:“什么?”

裴聿珩:“靠岸之后请你第一时间下船,我会提前安排,你联系鸿禧任意一家酒店,他们都会负责把你送回北城。”

付静萱不可置信地盯住他:“这趟航程一共只有两天半!”

“是的,”裴聿珩面色沉郁:“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让你消失在这里。或许付小姐对单人救生艇更有兴趣么?”

付静萱一时竟气得笑起来:“裴聿珩,你不识好歹!”

“解约合同应该会比你先到经纪公司,请留意一下,”裴聿珩单手揽住温今遥发抖的肩膀:“后续的合作和绑定也一应解除,这不如就作为付小姐做人的教训,如何?”

付静萱冷笑一声:“裴总做事也不想想后果?”

裴聿珩倒笑了:“有什么后果,我都不能任我太太受这样无端的委屈。”

付静萱蔑然扫了温今遥一眼,踩着尖细的高跟笃笃地与她轻飘飘擦肩而过。

清冷幽香拂过的瞬间,温今遥听到她低沉的耳语:“什么裴太太,你真的觉得你配吗?”

温今遥猛地回过头,付静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里。

她眼眶蓦地红了,挣脱了裴聿珩的手臂,低着头忍着委屈说了一声“我走了”,还没转过身,就被拉进一个紧绷的怀抱。

温今遥大惊,上手推他:“你干什么!被人看见了!”

可男人的臂膀像是铁,无论她如何用力,都不肯松开半分。

温今遥无奈:“你放开,我不走,咱们好好说话。”

裴聿珩迟疑了一瞬,慢慢松开手臂,温今遥却说话不算,扭头就跑,正要抬脚上楼梯,肩膀就被扣住,身体在裴聿珩手臂的拉力下顺势一扭,整个人被抵在楼梯后方始终隐在阴影中的墙上,腰紧紧贴上他的下腹,丝毫动弹不得。

温今遥退无可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俯下身,周身清冷的气息将她围了个密不透风。

他们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温热的呼吸交缠着,他略高的体温隔着昂贵的衬衫传过来,烘得温今遥脸红心跳。

偌大的游轮这时候竟然静得可怕,只剩下钟表秒针枯涩的滴答声,一下一下剐蹭着她的耳膜,她甚至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惶恐的自己。

“想躲?嗯?”裴聿珩声音极哑,似乎在竭力隐忍:“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你连条微信也不给我回?”

温今遥能感受到自己每一次呼吸的胸腔起伏,都被牢牢圈在他身前的一丝空隙里,脸烫得简直要烧起来:“你、你先放手……”

裴聿珩似是被唤醒了沉睡的乖戾,非但没放她自由,反而将她双手反剪,直接举高,钉在了她头顶的墙上:“放手,再让你跑一次?我傻吗?”

覆在她侧腰的手掌蓦地收紧,肌肤隔着衣料卡在他的指缝中,绞得她生疼。

裴聿珩从小就有个习惯,生气的时候左手一定会抓点什么东西。她十二岁时穿胸衣被同班男生嘲笑,来找她一起回家的裴聿珩直接摁断了一支铅笔,当然还有那个男生的胳膊。

温今遥知道他这是真的动了气,也不敢挣扎,手腕痛也只敢轻轻抽气,嘴却比钢筋硬:“你背着我搞东搞西!你还生气上了!”

裴聿珩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眸色在昏暗角落中愈加黑沉:“我要给你解释,你不回信息,不听我讲话,你还要我怎么样?”

“船上的WIFI要钱……”温今遥下巴受困,说话嘟嘟囔囔:“而且你也没解释好啊……”

裴聿珩长出一口气,冷笑一声:“鸿禧是明天就要破产了,连老板娘的网费都出不起?温今遥,不要敷衍我。”

温今遥脾气上来,朝一边狠摆了一下头,挣脱他的钳制:“鸿禧是你的!不是我的!”

“可你是我的。”

她没来得及答话,因为所有气息都被瞬间堵在唇齿间,在她有所觉悟之前,理智就开始被撕扯、咀嚼。

潮湿和暧昧在阴暗背人的角落静默疯长,情动与恨意伴着驳杂混乱的呼吸织就一张细密的网,他们都无处可逃。

她想躲,想跑,却只能招来愈加凶狠的进攻和变本加厉的欺负,她甚至疑心从前的裴聿珩一直都是装的,这才是他撕下伪装之后的本来面目。

温今遥几乎站不住,手上推搡的力气也到了强弩之末,她整个人根本直接靠在裴聿珩身上,却还是在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时受惊似地挣扎:“裴聿珩!你混蛋!”

那人竟一口咬上她的耳垂,泄愤似地呓语:“我从没说过我不是。”

“有人经过怎么办!”

“要么你承认你是裴太太,要么你当众指控我欺负你。”裴聿珩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更肆无忌惮:“你选。”

温今遥在脚下船舱的摇晃中逐渐脱力,随时可能暴露在别人视线中的惶恐甚至让她燃烧得更彻底。感官不停被热意挑唆,攀住他肩膀的手指攥得越来越紧,最后指甲几乎刺破衣服,抠进他的脊背。

在某次她深深吸进阿特洛芙号微凉的冷香后,她迟迟没办法回到现实,让灵魂归位。

可恶的是那人太懂怎么对付她,偏不让她这么容易就过关。

时间无限地形变、拉长,直到最后失去意义。

等温今遥涣散的眸光再次凝聚,她只看到裴聿珩在用随身方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她红着眼角:“裴聿珩你变态……”

羞愤欲死地想跑,腿脚却还软着不停使唤,只能忍辱负重一头栽到他的肩膀:“离婚!呜呜呜我要离婚!”

裴聿珩抱紧了她,用下巴轻轻蹭她发顶,也小孩似地:“不离婚,我不要离婚。”

她呜咽着,细软的发丝擦在他的侧颈,整张脸埋进他的颈窝,发狠似地一口咬上男人的锁骨。

裴聿珩轻轻嘶了一声,笑道:“现在消气了?有心情听我解释了?”

“……哼。”

“宴会上你看到的那个女人,是我大学时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我们有业务上的往来。”

“噢,”温今遥抬起半张脸,酸溜溜地:“青梅竹马?”

裴聿珩失笑:“二十岁才认识的青梅竹马?”

他本来想跟着解释一句沈靖舒的性向,但又怕他老婆一个好奇,真的去接近她,到时候真被沈靖舒得手,他恐怕要一头撞死。

轻飘飘揭过这一茬,他继续道:“刚刚那个还需要我解释吗?你都听见了,是不是?”

温今遥确实听见了,除了裴聿珩对付静萱的反击,还有她那句灵魂拷问。

你真的觉得你配吗?

温今遥吞咽一下,不甘心似地扳过他的脸:“裴聿珩,我问你,你非要跟我结婚,除了我好拿捏,能气你爸妈之外,有没有一点……别的原因?”

裴聿珩抬起她的下巴,盯住她亮亮的眼睛:“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很多很多年,已婚身份、利用你,这些都是借口,我只是想要你这个人,仅此而已。”

温今遥:“……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别打岔!”

裴聿珩:“……”

温今遥不依不饶:“就比如,我特别聪明,或者身材特别好,再不然特别有用,这些原因,总得占一个吧?”

裴聿珩哑了半晌,忽然笑了。

温今遥感觉不妙,先发制人威胁他:“你要是敢说我一点优点都没有,回家我就把锁换了,你睡大街去吧!”

裴聿珩:“我饿了。”

温今遥:?

裴聿珩:“陪我回房间吃点心。”

温今遥气结,索性耍赖:“……你欺负人,我走不动了。”

这还不好办,这正中某些人下怀。

裴聿珩稍一躬身,将她打横抱起,忽略了她“啊啊啊放我下来!!”的苍白抗议,沿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上。

他一步从暗处踏入光明,怀里的温今遥捂起眼睛,却没有听到想象中的人声和脚步声。

她从指缝里向外瞧,本该人潮喧嚷的客舱区竟然空无一人。

贴着她侧身的胸腔微震,裴聿珩低笑道:“不清场就找你来?你未免把我想得太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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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沦陷
连载中鹤望西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