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爷子看着姜梨,越看越喜欢。
欢喜过后,他又是一叹,姜老头那么小心眼的人,叽叽歪歪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孙女。
“姜姜,姜老头子现在在哪活着呢。”商老爷子问。
“爷爷前不久动身去西川了。”姜梨乖巧地回答。
商老爷子哼道,“一把老骨头还以为是当年的年轻小伙子,还上藏线。都没几天活路,还瞎折腾,不怕死那上面,都没得个尸首。”
姜梨没接话,只是轻轻笑。
商老爷子和爷爷说话,百无禁忌。
要说别人的革命友谊是肩并肩战斗的铁哥们。
只有商老爷子跟她家爷爷那是宿敌几十年,年轻时两人意见不合,一个系统里谁不知道。
两人一文一武,谁也瞧不上谁。
要是商老爷子和爷爷的‘爱恨情仇’终极爆发点,得从一个局象棋说起,从这两位老人家‘厮杀’开始。
原本两人在工作上意见已经没法统一意见,偏偏都还是象棋爱好者,又偏偏棋艺还旗鼓相当。
两人都是喜欢较量的人,棋局也不例外,导致后来越来越不对盘,谁也不让谁。
她听商奶奶讲过,在她一丁点大的时候,两位老人家正在激烈‘厮杀’,她不懂事不小心碰了个棋子,一棋定因果,成了平局。
当时,两人谁也不愿意承认输给了谁,因这一棋子,谁都没在谁面前下面子。
后来两位老爷子都退休了,商老爷子还能从京市‘追’到江南去,只为了在公园‘厮杀’几把。
每每听到奶奶跟她讲,两个老人家在公园里经常为了一步棋,争得耳红面赤的,像三岁的小孩子一样能打起来。
姜梨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难想象两位老爷子争论不休、相爱相杀的画面。
想想就觉得搞笑。
姜梨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这样没有掩饰的明媚笑容,不偏不齐都被商淮舟尽收眼底。
姜梨注意到商淮舟投来的目光,她抬头,两人的目光直直地在半空中交织两秒,都没什么避讳之意。姜梨眼底的笑意还在,商淮舟目光则是很淡。
甚至,这一次,他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深邃的目光好像还柔和了一点。
姜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再看时,商淮舟低着头再看自己的手,彷如刚刚没看她一般。
姜梨在心里‘啧’了声,收起了笑容,乖巧地坐在商老爷子身边,不讲话。
商老爷子精锐的目光在姜梨和商淮舟身上看了一圈,回头冲管家说道:
“老张,你刚刚说今儿个是什么节日来着?”
老张微愣了下,他哪里说啊?
商老爷子给老张使了个眼色,老张也没想起今天是个什么节日。
倒是盘坐在一旁玩游戏的商落答了话,“是七夕呀。爷爷,您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想趁着奶奶不在的时候,跟别的老太太约会吗?”
商老爷子宠溺地看了商落一眼:“有你这样编排爷爷的?没规没矩的小东西。”
商落扔掉游戏机,双手环住商老爷子的手臂,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撒娇道:“爷爷,我懂您的想法,您是想过七夕,但又不敢约小老太,可以约我呀。”
商老爷子瞪着商洛,一本正经又宠溺地说道,“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过什么七夕?”
商落抿抿唇,“正因为年纪小,所以要出去长见识呀。”
商老爷子压根不吃这套,瞥她,“马上就要开学了,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提到作业,商落怏怏地撇撇嘴,丢开商老爷子的手臂,窝在沙发一角,没什么兴趣,没劲。
商老爷子数落完商落,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地问姜梨,“姜姜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呀。”
“商爷爷,我还好,不怎么累。”她今早航班很早,落地九点十几分,她在剧团的公寓睡了一觉,然后接到商老爷子的电话,来了商家。
商老爷子笑眯眯说,“那正好,年轻人嘛,就该有这个活力。姜姜啊,去逛逛京市的夜景,这可比你小时候来的时候漂亮多了。”
姜梨还没回过神来,一旁软绵绵的商落,一听要出去玩,顿时来了精神,“是啊是啊,姜姜,我们出去玩吧,京市七夕可热闹了,还有很多传统又好玩的活动呢。”
商老爷子原本还想着把商淮舟和姜梨单独出去玩,不过商淮舟是个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有商落这个小东西在中间活跃气氛也好,商老爷子琢磨了会说,“你们两个小姑娘晚上出去玩多不安全,没司机怎么能行呢。”商老爷子话说完,看向商淮舟,“淮舟,你晚上没事的对吧?”
商淮舟偏偏就不是个会受商老爷子眼神要挟的,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壁,漫不经心的说,“今晚我还有点事。”
言下之意,就是没空。
商老爷子火气噌噌噌往上冒,姜梨在这里,给商淮舟留了几分面子,没发作。
商淮舟的拒绝,让姜梨如释重负。
真要跟他逛街,该找借口的就是她了。
姜梨想起自己在商家的时候,她总是一腔赤诚的去贴商淮舟的冷漠,得到的都是不咸不淡地回应。
而现在,她早过了那个好满腔热情的年纪。
这么多年过去,姜梨犹然记得。
商淮舟当初眼角泛红,咬牙切齿地告诉她:
——姜梨,你可真令人讨厌。
她没做什么令他不适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商淮舟会那么讨厌她。
那个时候,她只是很珍惜商淮舟这个朋友,小时候种种特殊原因,她并没有多少朋友,渐渐的,她连交朋友的念头都没有了。
在商家寄住的三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商家有很多哥哥姐姐,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们一起玩,不用瞻前顾后。
商淮舟小时候性格冷淡,沉默寡言,和商家里的其他人关系都很冷淡,还有点矫情,总体不是个坏的。
他们差不多几岁,经常一起上学。
商淮舟经常在商老爷子的勒令下,被迫等她上下学。
她那时候还喜欢跟着商家其他平辈一样,叫他三哥,有时候还故意夹着音喊他。
用他的话来说:矫揉造作。
她初二那年,参加国际舞蹈比赛,摘得桂冠。她捧着奖杯,向商淮舟面前邀功,将很难得的比赛纪念品送给他。
商淮舟却恶言相赠说讨厌她。
有一种满心欢喜地捧着一片赤诚,却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那种感觉还真不好受。
商淮舟可能真属于那种冷血冷性,定义清晰的人,不是她这种**凡胎能招惹的,能远则远。
姜梨的思绪被商落拉回了现实。
“姜姜,姜姜,三哥不去那是他没情调,我们出去玩吧,我让荣叔送我们去。”她太想出去玩了,没人跟她一起,家里的长辈是不许她晚上出去玩的。
姜梨瞧商落一副憋得发慌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点头答应。
商落开心的‘欧耶’一声,拉着姜梨上楼去换衣服。
两个女孩上楼后,商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睐商淮舟一眼,“不争气的东西,给你制造机会,还不知道珍惜,你就尽情作吧。”
商淮舟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修长的身躯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双手交握在腿上,淡淡的开口,俊冷的面容上还有些不明笑意,“爷爷我要没记错,您一直反对我联姻,您这样的做法,跟联姻有什么区别?”
商老爷子看他一眼又一眼不要太嫌弃,“还联姻,你想得美。瞧瞧你那德行,一身铜臭味,哪还有半分人情味儿。”
商淮舟:“......”
商老爷子除了嫌弃还是嫌弃,“赶紧改改你那得意洋洋的毛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姜姜压根没看上你。”他这句话并非一时赌气所说,而是姜梨看商淮舟的眼神里没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商老爷子看了眼单手支头坐在沙发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商淮舟,哼声道,“老头儿我不是个思想固执的人。姜姜看不上你,那我就成全你,赶紧滚去给你明家联姻,想怎么联就怎么联,这辈子别把明家人带我面前晃就行。楚河汉界分清楚。”
商淮舟握着下巴一会,没什么情绪地回,“哦,那我替商家的股东们,谢谢老爷子的成全。”
商老爷子气急败坏地嘲讽他一句,“你倒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板。将来等到我们姜姜遇到喜欢的人,我就按照孙女儿的礼数,风风光光地送她出嫁。你就使劲拧巴吧,抱着你的利益过日子吧。”
商淮舟:“......”
商老爷子骂了商淮舟一顿,心里憋着一股气,心情舒畅,继续和老张讨论着姜梨带来的那些东西,完全把商淮舟当成了空气。。
商淮舟没那个兴趣在这里坐冷板凳,他迈着大长腿慢悠悠地上了楼。
商老爷子手指点了点商淮舟的背影,“没心没肺的狼崽子,你说就在我眼皮底下看着,怎么就长成了这么个冷血冷性动物呢?”
老张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淮舟,到底还是像您多一些,说他冷血,还是苛刻了点。”
商老爷子没再多说,只问,“老张,今晚我怼狼崽子几次来着?”
“六次。”老张其他记不清,这个记得门清,商老爷子最喜欢怼商淮舟,但每次都以商老爷子气不过而败下阵后收场,今晚商淮舟格外安静。
“怼我几次来着?”
“一次。”就刚刚。
商老爷子得意道,“老张,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姜还是老的辣,跟我比口才,他还差远了。”
“......”额,胜负欲未免太旺盛了吧?这也要比?
*
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出别墅,都换了衣服,是不同风格,商落百褶裙和白色T恤衫,青春靓丽。
姜梨则是换了一套淡色的长裙,腰间一串墨蓝的流苏腰带点缀,款式简单却好看。
姜梨的皮肤一向白皙细腻,晕黄的灯光都掩盖不住她白皙的肤色,京市的夜晚伴着微微清风,清风临摹着她的裙摆,流苏随着柔和的风缓缓煽动。她踩着高跟鞋,在微风中身姿摇曳,让人挪不开眼。
迎眼望去便看到院子里不远处的商淮舟,高大的身躯靠在车边,无聊地划着手机,似乎在外待了一段时间。
听到动静,他才抬起头来。
姜梨凹凸有致的身材映入他的眼底。
商淮舟也换了一身衣服,原本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换成墨蓝色的衬衫,款式没变,只是没打领带,矜贵中带着几分随和。
与姜梨的流苏相得益彰,像极了一对。
商落在看到商淮舟后,先是一愣,旋即拉着姜梨小跑到商淮舟跟前,好奇的问道,“诶,三哥,你也要出去吗?”
商淮舟没回商落的话,沉稳的嗓音淡淡地开口,“上车。”
他看向了姜梨。
晚安~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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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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