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daddy要惩罚我吗?”
“我没那种癖好。”
“那我可以走了?”
她没等他再开口,猫着腰从他胳膊底下钻过,拉开楼梯间的门,噔噔地跑过走廊。
进包厢前,手机又震了下。
她以为是弥纪庭的消息,划开才知是电台的工资到账提醒,每月五千块。
回国大半年,她攥在手里最踏实的一笔钱,就是她每月的工资。
她住在弥纪庭的家里,衣食都不必操心,却一直很在意这种“自己挣到”的滋味。
指尖戳着银行APP里的五位数余额,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马上结婚一周年,要不要送弥纪庭一件礼物?
可他什么都不缺。
他的手表比她一年工资还贵,用的钢笔比她的手机还贵,她这点积蓄,送出去给他,像拿米粒喂大象。
她把这点好笑的心思压下去,走到孙洋的身边坐下。
霎时,酒桌上热闹的气氛变了。
举杯的领导们动作僵住,目光在她和门口之间来回地扫,空气里飘散着八卦的味道。
“小苏没事吧?”
徐希希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弥老师刚才去找你,没跟你一起回来?”
婚外情的误会好像变成了实锤。
苏晚张了张嘴,现在没法说“我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太太”。
这桩婚事,除了两家人知道,外人都是盲的。哪怕她喊一句“我和弥纪庭领过证了”,在场也没人会相信吧。
苏晚心里闷,端起面前的红酒杯,一口喝完。酒液呛得胃不舒服,她这才发现这杯子,是弥纪庭刚才用的。
“你喝的是弥老师的杯子。”
徐希希小声笑道,“吵架了呀?”
苏晚不知还能说什么,以沉默应对,目光仍落在手机银行APP的界面。
孙洋似乎看出她的窘迫,把徐希希往旁边拉,笑着问,“晚,收到工资了没?我这个月涨了一百,打算给我妈买生日礼物。”
“好巧,今天也是我妈生日。”
苏晚语气里藏不住雀跃,又很快沉了下去。
妈妈远在国外疗养院,她去年被大伯拽回苏家后,就再没见过妈妈,电话和微信都联系不上。这次她能飞去和妈妈庆生,还是弥纪庭出面压着,堂弟苏吾才点头的。
“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给我参考下呗。”孙洋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苏晚抿着唇笑,“保密。”
“连我都瞒?”
孙洋的手轻轻戳了戳她的眉心,开着玩笑,“你根本没拿我当哥啊!”
“哥哥你生气啦?”
苏晚顺着话茬接,尾音带着点软。
可“哥哥”这两个字刚落下,身后传来椅子拉开的声响。
刺耳得很。
弥纪庭坐回了在她身边的位子,脸上挂着一层冷水汽,短硬的发梢打湿了。
助理赵卿卿立刻凑到他耳边,低声又快速地说着什么。
苏晚看着弥纪庭,没敢移开,看他的眉峰一点点拧起来,脸色也白了些。
“他们把人送医院了?”弥纪庭问。
“项目不能耽误,对方希望您能亲自对接……”赵卿卿的话没说完,被弥纪庭抬手打断。
“我来处理吧。”
弥纪庭拿出手机,发了几条德语语音,口气平稳却冰冷。
刚才在楼梯间,他说要送她去拔智齿的。
现在他手上的事棘手,她不能再添他的麻烦。
苏晚点开那个备注“弥纪庭”的微信对话框,【你要是忙,不用麻烦送我去医院。】
手机震了下,就在她耳边。
弥纪庭没看屏幕,转头看向她。
“必须去。”
他声音之大,是让满屋的人都能听清的程度。
空气瞬间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眼里有藏不住的八卦心。
苏晚的脸一下子烧起来,真是的,他就不能顾及一下她的处境吗?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徐希希笑说,“徐总,下午能不能请假?我约了拔智齿。”
“当然能!”
徐希希愣了愣,又看向弥纪庭,“那弥老师……”
“弥老师看天气不好,刚才说,想送送我。”
苏晚抢在前面开口,心虚却故意说得清楚。
这话像石头投进水里,大家的话题很快转开了。
苏晚的心跳还没平复,想起下午两点的重播录制,原本是她和孙洋一起盯,她请假了,所有活儿都要压在他一人身上。
“小孙哥,”她拉过孙洋的袖子,语带歉意,“麻烦你了。”
“跟哥哥还客气?”孙洋拍拍她的手背。
就在这时,弥纪庭突然站了起来。
他没看任何人,对着满桌的领导说,“今天就先到这,以后还请诸位多照顾苏小姐。”
“一定一定!”领导们连忙赔笑,眼神里跳动了八卦。
看着这一幕,当事人苏晚气得舌燥,刚要开口反驳,手腕被人握住。
“你跟我走吧。”
弥纪庭的掌心很热,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拉着她就往门口拖。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踉跄了两步,只能被迫跟着他的脚步,穿过众人的目光,走出包厢。
走廊灯光很亮,照得他的侧脸。
窗口飘下落叶,已是秋日了。
下周就是他们结婚一周年,苏晚之前还在想送什么礼物,现在却觉得,或许她最该送他一副银铐。
毕竟这么霸道的人,也只有银铐能满足他的控制欲。
进了电梯,这念头在苏晚的脑中有了画面。
他指尖勾着两只冰冷的银环,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命令她这样那样。
苏晚晃晃头,赶紧把这荒唐的想法轰走,偷偷瞥了他一眼。
他还在发消息,想来德国的事一定非常棘手。
犹豫着,她还是问出口,“是不是齐颜住院了?”
弥纪庭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她,语气软下来,“不用你操心,乖乖去拔牙就好。”
“我……”
苏晚的声音低下去,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他专攻的物理研究,她连专业术语都听不懂几个。
彼此都没再说话,电梯门开了,他率先出去,她跟上,一路沉默地往医院走。
牙科诊室的消毒水味很重。
苏晚躺在治疗椅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忽然有点慌。
她不怕疼,只是很舍不得,好好的一颗牙,陪了她二十多年,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拔。
医生调好了麻药,“别紧张,拔完就不疼了。”
麻药推进牙龈,有点涨,很快没了知觉。
苏晚闭眼,听见钳子碰牙齿的声音,没几秒,传来“咔”的一声。
医生把牙齿放进铁盘,推到她面前,“你看,牙根都坏了。”
苏晚坐起来,那颗牙还带着血丝,她在心里对它说了声再见。
“左上智齿也烂了点,一起拔?”医生又问。
“不用,谢谢。”
拔一颗就够了,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
一团棉花塞进嘴里,消毒水的苦漫开。
苏晚右边脸麻得像不是自己的,捂着脸往外走,刚到门口,看见弥纪庭站在那里。
他这会儿没看手机,盯着诊室的门,黑眸沉沉的,像藏了片星空。
见她出来,他快步走过来,“疼不疼?”
苏晚摇了摇头。
刚要迈步,医生追了出来,“等一下!要观察半小时,还有注意事项要交代。”
她只好跟着医生回到休息区,坐在椅子上。
弥纪庭站在她旁边。
医生对着弥纪庭笑,“你女儿算乖的了!好多人拔完牙都闹情绪,感觉少了点什么。”
弥纪庭没纠正“女儿”的说法,反而低头看了苏晚一眼,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苏晚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她掏手机刷短视频,故意把外放音量调大。
弥纪庭和医生说着忌口的事,她听得烦,手指哗哗往上翻。。
今天的大数据像跟她作对,推的全是“送老公的十件礼物”。
剃须刀?太私人。她连他用什么牌子都不知道。
手表?她买不起,他手腕上那块能抵她好几年工资。
PS5,更不用说,他哪有功夫玩游戏……
她盯着屏幕上的礼物清单,想到弥纪庭左手戴着的婚戒。
去年领证那天,民政局外下着大雨。
他撑着伞,没等回到车里就拿出两个盒子,打开是一对戒指,男款低调一些,女款的钻石太亮了。
反正弥纪庭当场戴了,还想帮她戴,她却不同意。
后来她又找了无数借口,说洗手会滑掉,说上班不方便,其实是怕被发现他们的关系。
她的身上没有贵的配饰,只有腕上的一根红绳,十六岁出国时妈妈亲手编的。而他左手无名指的那枚戒指,从来没摘下来过。
“半小时到了。”
弥纪庭弯腰牵起她,用的是左手。
苏晚转开目光,走廊窗外的天暗下来,乌云压低,风裹着小雨打在玻璃上,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中。
她跟着他往外走,到机场,坐进了苏家的私人飞机,还在想该送他什么结婚周年礼物。
飞机起飞,轰鸣声巨大。
她靠在椅背上睡着,再醒来,他们的车已经停在疗养院门口。
国外也下着小雨,砸在车窗上丝丝作响。
她脑袋有点晕,下了车,摸不清东南西北,拿出手机看时间,一划开,没关的短视频app突然响了。
声音在小雨里格外清晰,“最合适送老公的礼物?为什么不能是亲密小玩具?”
手机信号漫游到了国外,和国内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屏幕上的图片清晰,款式奇怪。
她脸一下热起来,但因为第一次见,太好奇了,她一直盯着。
耳边响起弥纪庭的咳嗽,很轻,不太自然。
接着,她的眼睛被他捂住了。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带着点干哑。
“少刷点不良短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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