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老师,如果我们这样还能相安无事,那这病怕是真的很严重了!”
弥纪庭站在原地没有动。
其实他把她的睡裙送到就可以离开,但他没有走。
苏晚喊着他的名字绕到他面前去,发现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在刻意避开她。
一种陌生的胜负心催动,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他低下头,呼吸逼近。
她问他为什么不敢看她,“正常夫妻接吻后会做的事,你一点也不想做?”
“……”
弥纪庭的喉结在衬衫领口滚了几下,很轻地叹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刚联系上齐颜,他说从家里带他妈妈做的晚餐过来,再有半小时就到。”
“齐颜?如果不是知道你和他的性取向正常,我一会见了他,可能会直接甩给他一巴掌。”
“……”
弥纪庭看向她,意识到她未着寸缕,迅速移开目光。
“苏晚,我不会让自己出现任何女人方面的问题,你大可放心。”
苏晚继续笑着,语带自嘲,“弥老师,也亏得是我和你结婚,换成其他人,外面早就传遍了你的八卦,说你不喜欢女人或者说你不行。”
说着她走向岛台,把睡裙扔在岛台上,抱起鱼缸准备回卧室。
“苏晚。”
身后,弥纪庭似乎跟上来。
他扣住她的手,将她摁在卧室门上,低头吻住她。
苏晚的呼吸被封住,含糊着说,“能不能让我先放鱼缸?”
弥纪庭接走她手里的鱼缸,放在门外的高桌上,然后托着她的腰抱她起来。
“弥老师,我想去窗边听着雨声,你拉上窗帘。”
“你确定?”
弥纪庭看了一眼窗台,用他的西装裹住她的后背,然后照做。
他让她靠着软垫,捏住她的脚踝,折她的膝盖。
干燥的指节压她的关节,摁得完全没规律。
第一次到也许还没有两分钟。
苏晚却像熬过了整整两分钟的浴缸水下窒息,趴在他的肩上,大口呼吸。
又冷又热的晕眩,一直没消失。
她闭着眼睛,刚摸到弥纪庭的唇,他的唇便又贴过来,吓得她偏开了头。
“够了我不要了。”
她自己并不知道,嗓音里带着满足的懒,还有一些积攒的怨恨。
刚在浴缸里试过了,她的窒息极限只有两分钟,多一秒都承受不住。
“先睡。”
弥纪庭抱她去床上,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或者说,从苏晚蓄意的计划开始,弥纪庭的情绪一直很冷漠。
就连刚才那一刻,他的呼吸也没有紊乱,像一台精密机器,高效精确地送她到了。
浴室响起淋浴的水声。
苏晚平躺在被子里,感到浑身乏力。
脑海中出现曾经看过的纪录片,“卡西尼”最后传回地球的画面里,它高速下坠,擦着银白的土星环,直到彻底毁灭。
苏晚想着刚才忽然就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也更讨厌对她毫无动容的弥纪庭。
迷糊中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浴室的电话吵醒。
弥纪庭推门出来,头发是干的,也穿好了衣服,在用某种非英语的外文打电话。
“Auf Wiedersehen。”(德语:再见。)
苏晚好奇地点开手机翻译app,才知道他说的是德语,一种听起来又拗口又古板的语言。
“吵醒你了?”
弥纪庭在床沿坐下,俯身想要吻她。
苏晚还处在之前的状况里,自我认可极低,头稍微一动就很疼,便没有彻底避开他。
“走开。”
他的吻落在她的嘴角。
她闻到了熟悉的淡烟味,本是她以往习惯的气息,此刻却变成难以接受的。
“你身上有味道,离我远点。”
弥纪庭撑在上方看她,“正好我有个紧急会议,要赶去研究所。如果你觉得累……”
“别想丢下我。”
苏晚边说边撑起来,因为头晕,不得不靠在弥纪庭身上。
“让我缓一缓。”
“三分钟后,我们出发。”
弥纪庭把她拉到怀中,让她靠在颈窝处。
内衣和袜子已经洗好烘干了,但她把睡裙丢在客厅里。
弥纪庭只能抱着她去衣帽间挑衣服。
苏晚没有力气仔细挑,故意扯下一件他的黑衬衫,又拿了他的一条领带当作腰带。
这样搭配起来,勉强算是可以外出的打扮。
岛台上的金鱼游得正欢,旁边放着齐颜送来的晚餐。
苏晚喝了一碗热乎乎的汤,回卧室门外抱鱼缸。
弥纪庭连人带鱼缸抱起来,一起进电梯,下楼。
车库,齐颜已经在等候。
“弥老师,太太她怎么了?”
弥纪庭停下步子,拉开车门,语气平稳,“哦,忽然有点感冒,撒娇呢。”
齐颜没再多问。
苏晚把脸和鱼缸都埋在弥纪庭的怀中,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等上了车。
苏晚转个身,放下鱼缸在脚边,跨坐在了弥纪庭腿上,还故意往他身前挤了挤。
她和他鼻尖抵鼻尖,却气得牙齿打颤。
“弥纪庭!”
她的声音倒是不大,还要顾及前排开车的齐颜。
但她刚一喊完,后排隔板缓缓升了起来。
车内暗下来。
被她喊着名字的男人目光微微下压,看着她。
弥纪庭抬了修长的手帮她拨开汗湿的额发。
“你缓好了?还要吗?”
“……”
风雨中,车子平稳驶入地下停车场。
苏晚的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弥纪庭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帮她系好扣子。
“去休息室等我。”
他下了车。
苏晚想起什么,扯住他的胳膊,仰头问他,“那两条金鱼,想好名字了吗?”
弥纪庭低着眸,轻抚她的脸。
“你来取吧。”
“蓝色的叫卡西尼,白色的叫……恩克拉多斯。”
弥纪庭微愣,笑道,“你还知道土卫二的名字呢?”
他边问边俯身吻她,似乎并不预备听她的答案。
会议室,在顶层走廊的尽头。
休息室在另一头,室内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苏晚挪椅子到落地窗边,听着外面的雨水。
2017年9月15日。
探测器“卡西尼”成功坠入土星的炙热,成为土星的一部分。
而她坠入弥纪庭的过程漫长又充满未知。
但有一点很确定,她的行向不会变了。
(1)引用自NASA新闻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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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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