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这个皇帝,纯粹是捡漏。
先帝子嗣颇丰,除却夭折以外共有七子。
自古皇权之下,不知埋了多少白骨。
而当年除却谢让这个随母被打入冷宫的十一皇子外,其余六子皆为皇位斗得头破血流。
那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到最后最不受先帝待见的第七子杀出重围,却在离皇位最近时,被先帝最小的兄弟,靖王谢修以叛乱之名射杀于宣政殿上。
听说,七皇兄死时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临死前他眼睛紧紧盯着皇位,鲜血染红了宣政殿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死不瞑目。
已经缠绵病榻一年有余的先帝听闻自己的儿子竟然举兵谋反,一口气儿没上来,当场崩逝。
天子驾崩,需立新帝。
可皇子们都去见先帝了,该立谁呢?
这成了满朝文武头疼的难题。
剑上的血都还未擦拭干净的谢修这时站出来说了一句:先帝还有一位十一皇子。
就这么一句话,作为先帝仅存的血脉,年仅十岁的谢让被推上皇位,由他辅助朝政。
自她登基十年来,谢修尽心尽力辅佐她,前朝后宫无不为她操碎了心.
前年一次秋狩遭遇行刺,他更是毫不犹豫地替她挡了一刀,而他自己则差点丢了半条命。
若不是谢修,谢让指不定还被关在冷宫,活得像一条狗。
在谢让眼里,除却进喜与孙姑姑,谢修就是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可她竟然没有想到谢修心里会想要她死。
怎会如此?
一定是她听错了!
是她被池水泡坏了脑袋,所以才产生这些幻听!
还是翠花报仇了仇,故意制造这一切?
谢让身子止不住地颤粟,一双眼睛憋得通红。
“陛下怎么了?”那只曾叫她眷恋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可是哪有不适?”
回过神来的谢让听着这温柔关切的声音,缓缓地抬起眼睫,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一脸关切,“陛下若是害怕,微臣今夜可留下陪宿?”
谢让呆愣愣望着面前清朗温柔的男人,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果然是她出了毛病,九皇叔怎会害她。
谢让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正欲说话,那道低沉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再好好地养他几个月,到时,也好叫他死得心甘情愿些】
谢让闻言,整个人再次抖了起来。
而那道令人胆寒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往耳朵里钻。
【他今日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本王略微哄一哄,他就如同一条小狗一般向本王摇尾巴】
【难不成落了一次水傻了不成】
【怎么还抖得更厉害了】
【难不成,他是发现了什么】
【……】
谢让听着那些冷冰冰的声音,想要克制自己莫要颤抖,可是身子却根本不受控制。
此时此刻她仿佛看见自己在地板上阴暗扭曲爬行抓狂哐哐撞墙的模样。
怎会如此!
谢让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这时外头有内侍通传:帝师听闻天子落水,特来瞧她。
帝师严苛,一言不合就要罚天子抄写《帝策》,平日里谢让最怕见到他。
可今日她却抢在谢修前开口,“快请!”
谢修略带疑惑地看她一眼。
谢让忙道:“帝师关心朕,朕也不好拂他的意。”
从殿外走到殿内,不过是几息的功夫。
可谢让却觉得自己等了足有一辈子那么长。
直到一披雪狐大氅的男人行入内殿,谢让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松懈片刻。
眉目清隽的男人面色过分苍白,一对乌沉沉的眼眸孤寂清寒,仿佛这世上没什么可以牵动他那颗冰冷的心,唯有唇珠一点嫣红,给他添了几分烟火气。
正是帝师傅卿书。
帝都谁人不知帝师品性高洁儒雅,如谪仙一般神圣不可侵犯,深受天下读书人的敬重,有他在此,就算九皇叔想要谋朝篡位,也得好好在心里掂量掂量。
谢让心里甚至已经想好待会儿如何将摄政王打发出去,然后再将摄政王大逆不道的想法告知帝师。
她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老师怎这么晚过来?”
傅卿书上前一步,向她敛衽见礼,声音如平日里一般清冷,“微臣听闻,陛下落水,特来瞧瞧陛下。”
几乎感动落泪的谢让正欲说话,一道透着浓浓占有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又同人搂搂抱抱】
谢让浑身一震,像是听错一般,难以诧异地盯着傅卿书那对犹如冰山一般无波无澜的眼睛。
听错了吧?
一定是听错了吧?
可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迟早有一日我非将他藏在屋子里,这样他就只属于我一人】
没听错……
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谢让听见自己内心已经发出土拨鼠的尖叫,藏在被窝里的手紧紧地掐着大腿的软肉,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内心快要将自己扭成蛆,哭成狗的谢让一脸平静,“朕无碍,朕只是有些累,这么晚了,九皇叔与帝师快些回去休息吧。”
*
谢修闻言,微微蹙眉,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像是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走的天子。
一向乖巧听话的少年天子立刻弯了弯眼睛,眼神里充满孺慕之情,”九皇叔明日一定要记得来看朕。”
谢修眉头微微舒展,伸手摸摸她的头,哄道:“那陛下早些睡,微臣明日再来。”
少年乖温顺地应了一声“好”。
谢修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这么听话,养多几日倒也无妨
他瞥了一眼垂手立在一旁的傅卿书,“帝师可还有旁的事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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