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离开如画
周青扬静静的看着小师弟弯着腰认真仔细的给他的宝剑系剑穗,心底深藏的那份情再也难掩,他轻喘了口气,低声问:“小师弟,为何送三师哥这么贵重的东西?”
欧阳月明系好后,抬起小脸,笑着:“因为你是三师哥啊!是月明最敬重的人,也是对月明很好的人。三师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你会嫌吗?”
周青扬永远冰封的脸竟露出了笑,他不眨眼的望着欧阳月明,声音不高,却满含情意:“月明,只要是你送的,三师哥都喜欢,你把母亲留给你的东西送我,我特别开心,我会把它当宝贝般珍藏。”
欧阳月明眼圈泛红,看着周青扬,开心的笑着:“三师哥,那就让它陪着你,保佑你永远平安顺遂。月明也谢谢三师哥送的汤捂子,我会天天用,其实,我,我就得天天用。”
周青扬看着那张美的让人忘记呼吸的小脸,一时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呼吸都有些困难。周青扬强迫自己从那张让他差点意乱情迷的脸上移开了目光。
两人正处于短暂的沉默时,他们的师尊竟进来了,欧阳月明的门开着,周青扬进来时忘了关门。
两人齐扭身抬头,急急喊了声师尊。
诸葛风清盯着欧阳月明,声音冷的如同冰:“欧阳月明,想跟着大师兄下山,又惦记着三师兄,你还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贪得无厌!”
欧阳月明雪白的脸飞上了红晕,嘴唇哆嗦,紧张的大气不敢喘,急急低下了头。
周青扬冷冷的替小师弟辩解:“小师弟不是如师尊所说之人,小师弟善良胆小,虽身子不好,却总能为他人着想,三年前小师弟入水院时师尊就知道的。倒是师尊,突变的让弟子不敢相信。”
“突变?你哪只眼见着我突变了?又用哪只眼看着他善良胆小为他人着想了?”诸葛风清恼怒的问。
“师尊,是,是弟子不好!我……”欧阳月明紧张的急忙开口,他不想因自己让师尊和三师哥之间产生嫌隙。
“够了!想下山,就赶紧走;不想下山,就好好待在院里。”诸葛风清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欧阳月明把周青扬送他的汤捂子放进包袱,挎在胳膊上,用斗篷一挡,从外面几乎看不出他胳膊上挎着包袱。两人急急的走进院子,其他师兄们都已在那里。
诸葛风清是绕过众人直接去的欧阳月明住处,他远远的看着院子里没有小徒弟的身影,想去小徒弟房间看看,结果就看到师兄弟二人正依依不舍的告别,心里的火便来了。
秦子楚一看师尊从小师弟住处过来,急忙迎上前,喊声师尊,其他人也跟着喊。
诸葛风清嗯了声,道:“子楚,小腾,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黄立腾立即大声说:“师尊,弟子已全部准备好,就等着出发去京都呢。”
旁边的几位师兄都笑了,四师兄关昊笑着说:“师尊,六师弟昨晚兴奋的一宿未睡,只等着今天跟师尊和大师兄下山呢!”
诸葛风清微微一笑,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黄立腾开心的大声喊了个是。
秦子楚走到欧阳月明身边,笑着说“小师弟,上剑,大师兄带你御剑飞行。”
欧阳月明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来到秦子楚身边。
秦子楚以灵力运剑,银白色的剑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漂浮在离地一尺高的地面上。
秦子楚伸出手,笑着看着欧阳月明。欧阳月明紧张的小脸通红,他还在想着刚才师尊骂他的话,然后便懵懵的看到了大师兄向他伸过来的手。欧阳月明不敢伸手,要是那样的话,他会更被人笑话。情急之下,欧阳月明抓住了大师兄的袖角。
秦子楚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小师弟的意思,笑着说:“小师弟,放心,只要站稳了,就不会有事,有大师兄呢。”
欧阳月明使劲点了点头,还没回过神的,只觉得被大师兄带起来飞到了剑上。那剑拔地而起,直冲向天。欧阳月明吓得差点喊出声,慌恐之下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诸葛风清在前面,面色一直是冰冷的。黄立腾本来跟师尊并排的,无意间向后一看,结果看到了欧阳月明紧闭双眼,攥着大师兄袖角,小脸吓得煞白的模样。
黄立腾乐了,嘲笑着问:“小师弟,你连眼都不敢睁开,还想下山历练,历练什么?”
“六师弟,少说两句!”秦子楚立即制止黄立腾。
黄立腾吐了一下舌头,继续跟师尊并排御剑飞行。
欧阳月明本来已吓得够呛,又听六师兄这么说,一直憋着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怕被大师兄看到,慌忙低头,想用另一只手擦拭,可另一只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包袱,动作自然不会麻利,那两滴泪没来得及被擦,流到一半便被风吹散了。
“小师弟,放松,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有大师兄呢!”秦子楚再次安慰欧阳月明。
欧阳月明闭着眼点了点头,忍不住问:“大师兄,还,还有多远啊?”
“快了!很快就到了,小师弟,你可以睁开双眼看看,蓝天白云,还有飞鸟,景色很美的。如果你往脚下看,会看到如画山已在我们身后,下面有村庄院落,田园房舍,别有一番风味。”秦子楚轻声跟欧阳月明说。
“子楚,仔细看着前面,要是他连睁开双眼的胆量都没有,到了京都也不用出客店门,留在店内,免得出去丢人现眼。”诸葛风清冷冷的说。
欧阳月明咬着嘴唇哆嗦了一下,他很想睁开双眼,但他真的不敢,他不怕死,他怕自己被骇着,从剑上掉下去,那样一定会给大师兄惹麻烦。可如果不睁眼,师尊会更生气。
我该怎么办啊?欧阳月明在心里紧张的自问。
除了哭再想不出别的法子,他嘴唇哆嗦了两下,眼没敢睁开,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秦子楚在听到师尊的话后,慌忙回头,然后便看到了欧阳月明脸上的泪。
看着小师弟又被师尊骂哭了,秦子楚心里一急,导致御剑之力大减,那柄剑倏忽间向下冲去。秦子楚急忙凝神聚力,剑再次冲上。欧阳月明却因这突如其来的下冲和上升,身体站立不稳,整个人从剑上摔下去了。
“小师弟”,秦子楚大叫一声,连人带剑向下冲去。
诸葛风清怒气冲天,向着欧阳月明甩出一物,那物追上欧阳月明后变成一片莲叶,将欧阳月明稳稳的托住了。
诸葛风清厌恶的看了一眼,道:“让他在那莲叶上!到了京都,哪儿都别去!”
欧阳月明在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猛的睁开了双眼,然后看到了下面齐整的树木,稀疏的村庄,似带的小溪。他以为自己摔下去要死了,结果被一片绿荷叶接住,然后又听到了师尊的话。
欧阳月明被那片荷叶稳稳的托住后飞速上升,一脸焦急的大师兄恰好也飞到了他身边。
欧阳月明流着泪,颤声说:“大师兄,我,我没事!”
秦子楚急忙安慰他:“小师弟真是勇敢,睁开双眼了,我们脚下的景色美吗?你脚下踩着的荷叶也很美,是师尊的法器!”
欧阳月明不敢看前面的诸葛风清,他低着头说了句:“弟子谢谢师尊!”
说完,眼泪再次流下。
诸葛风清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目视前方,根本不想搭理欧阳月明。
秦子楚护在欧阳月明身边,双眼不离,一手小心的护在他腰后,以免他身体再失去平衡。
终于到达京都,他们在京都之外的一片林地里落了剑,诸葛风清吩咐的,他担心在人多的地方落剑,引来太多围观惹麻烦。
从林地出来,秦子楚问师尊要不要雇两辆马车。诸葛风清看了看,离京都倒是不远,但进到城内,再到客店,再去洛王府,定会耽搁不少时间。
“雇辆马车吧!”诸葛风清淡淡的说。
“师尊,我听他们说,京都之外各大路口处都有马车,南来北往进京都的,很多人在路上时自己走,进都时要乘辆马车,京都之人太看重这些。尤其是来京都拜访的,不但要乘坐马车,还要上等的。师尊,这是真的吗?”黄立腾笑着问诸葛风清。
诸葛风清苦笑一声:“是真的,京都人最喜以貌取人,以物量人,一股不正之风。”
秦子楚也笑着说:“所以啊!如今江国的形式不怎么样,边境之上不安宁,四海之内难升平,皇上又宠信他的弟弟洛王爷,而这个洛王爷又不是什么爱国惜民之人。”
师徒四人边说边出了林子,到了外面的大路口,果然见着不少的马车在旁边。秦子楚本想雇两辆,诸葛风清没让,说雇一辆就行,不必浪费。
欧阳月明一直低着头,小心的跟在秦子楚身后。上了马车,他也紧挨着秦子楚,贴在秦子楚身后,但永远跟秦子楚之间保留一段距离。
黄立腾嫌恶的看着欧阳月明,嗤笑着:“大师兄,你觉得小师弟像什么?我越看越像没出过门的小媳妇,也像没见过世面的三岁小娃。小师弟今年不是已经十八岁了吗?还这般模样?”
欧阳月明不想让师尊注意到自己,一直小心谨慎,告诫自己千万别出错,可六师兄还是说他了。欧阳月明紧张的缩了缩身子,向后面挪了挪。
“子楚,重新再雇辆马车!”诸葛风清本已坐下,在听到六徒弟的话后,突然又站起来,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抬脚下了马车。
欧阳月明双手握在一起紧紧的攥着,缩着身子低着头,仿佛做了错事般,又矮了一截。
三人下了车,欧阳月明再难忍住,他捂着嘴哭起来,直到听见大师兄的脚步声,这才急急的用衣袖将眼泪擦净,然后又缩了缩身子,向后移了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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