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阳光很耀眼。哈利独自一人推开了摩金夫人长袍店的门扉。他不是第一次来对角巷，但确实是第一次自己来买长袍，天知道他人生前十一年的所有服饰都是小天狼星一手给他置办的，当然，为了出行方便，大部分都是麻瓜服装。
詹姆对着清单去给他买羊皮纸和羽毛笔了，雷古勒斯则在等他们三个人的冰淇淋。一个人做事总是稍微有些胆怯，哈利有点想念小天狼星了。
“是要买霍格沃茨学校的制服吗，亲爱的？”不等哈利开口，摩金夫人就温柔地向他搭话了。她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巫，笑容可掬，穿着一身紫色的袍子，“我们这里多得很，说实在的，现在就有一个年轻人在里边试衣服呢。”
哈利越过她朝着店堂里面看过去，发现有一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站在脚凳上，一个女巫正在用别针别起他的黑袍。摩金夫人让哈利站到年轻人旁边的另一张脚凳上，给他套上一件长袍，用别针别出适合他的身长。
“喂，”那个男孩开口，哈利想他应该是在和自己搭话，“也是去上霍格沃茨吗？”
“是的。”哈利说。他注意到这男孩有着令人眼熟的苍白皮肤和灰眼睛，但这样的搭配在面前的人脸上莫名地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对方看了他一眼，慢慢吞吞地拖长了音调：“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去找奥利凡德的店铺了。过会儿我要拖他们去看飞天扫帚，我搞不懂为什么一年级新生就不能有自己的飞天扫帚。我想，我要逼着爸爸给我买一把，然后想办法偷偷带进去。”
哈利皱了皱眉。他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但是把禁止携带的飞天扫帚带进学校……认真的？你真的是想骑扫帚吗？而不是拿着你的扫帚向别人炫耀？
他看上去实在像是电视剧里会演的那种被惯坏的没什么脑子的表哥。哈利想，真心实意地决定讨厌他。
“你有自己的飞天扫帚吗？”男孩问他。
“没有。”哈利说。他觉得玩具飞天扫帚不算。
“打过魁地奇吗？”
“没有。”玩具飞天扫帚显然不能支持这个，不过哈利喜欢打网球，他经常和詹姆还有小天狼星去家附近的体育馆打球。
“我打过。爸爸说，要是我没有被选入我们学院的代表队，那就太丢人了。我要说，我同意这种看法。你知道你被分到哪个学院了吗？”
“不知道。”哈利说，“我想，这不是入校之后的事么？”
“当然。不过，我肯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因为我全家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如果被分到赫奇帕奇，我想我会退学，你说呢？”
“我觉得赫奇帕奇也没什么不好。”
“是吗？”男孩略带嘲弄地道，“你的家里人呢？”
“他们都是格兰芬多。”哈利说，他属实不想和这个人继续聊下去了，“我也会被分到格兰芬多的，我想。”
“格兰芬多——啊，我知道，这个学院很少出聪明人。”男孩几乎是从鼻孔里嗤笑出声，“不过这么说，你的父母都是巫师？我想总会有比格兰芬多更糟糕的事的。看看那些从小都没听说过霍格沃茨的异类，我想学校应该只限于招收古老巫术家族出身的学生。对了，你姓什么？”
如果我说了我姓什么，你可能会从这张脚凳上掉下去。哈利冷冷地想。他有些恶劣地张开嘴，正准备告诉他真相，男孩突然朝着前面的窗户兴奋地喊了一声：“雷尔舅舅！！”
哈利表情一僵。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看到雷古勒斯正站在长袍店的窗前，手里拿着两支巧克力冰淇淋。
哈利突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灰眼睛眼熟了。
“是雷尔舅舅！他一定是听说了我今天要来对角巷，特意来看我的！”男孩高兴地说。但很快，他似乎是意识到不能在哈利面前表现得这么幼稚，于是轻咳一声道：“那是我的雷尔舅舅，全名叫做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拖长了音调道，“我想，既然你的父母也都是巫师，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哈利无心理他又说了什么，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声“Uncle Rel”。
前一天晚上雷古勒斯说过的话还在哈利脑子里回荡，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真的会遇到西茜姑妈——当然，现在还没遇到，但是他间接得知了他有个被惯得不成样子的笨蛋表哥，这可真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昨天他还以为那个叫德拉科的不玩玩具是因为比较成熟，现在看来根本是脑子不够使吧？
不过下一秒，哈利就想到了更重要的事。他在德拉科之前跳下了脚凳，一路小跑到了门口。雷古勒斯看到他出来，笑着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他：“詹姆去药店给你买魔药课需要的各种材料了，他说你一定不会喜欢那里面的味道。接下来我们是去丽痕还是奥利凡德……德拉科？”
苍白的男孩几乎是整个人僵在了长袍店门口，在雷古勒斯惊讶地叫出他的名字时才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雷尔舅舅！他是谁？！”
哈利在他的冰淇淋后面拼命憋笑，然后听到雷古勒斯温和地道：“他是哈利，你西里斯舅舅的教子，你的表弟。”
“……”哈利笑不出来了，他觉得这事糟透了。
“哈利？哈利·波特？”德拉科狐疑地道，他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表情变了变，“妈妈昨天就是去参加他的生日会所以不能带我来对角巷？”
“是的。”
德拉科瘪了瘪嘴，走到了哈利面前，在哈利以为他又要发表什么少爷言论的时候，他不情不愿地开了口：“…生日快乐。”
“呃，谢谢。”哈利有些惊讶。就在他稍微对这个便宜表哥有些改观的时候，他看到德拉科顺势牵上了雷古勒斯没有拿着冰淇淋的那只手，并在雷古勒斯看不到的角度朝他做了个鬼脸。
哈利：“……”
好幼稚。
显然雷古勒斯对侄子和外甥都很喜爱，即使德拉科一直在拉着他的手问这问那，他也不忘时不时和哈利说上几句。而在他们去往丽痕书店的路上，雷古勒斯拐了个弯，温声询问德拉科想要一支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我要一支配得上我漆黑深邃的灵魂的。”德拉科看了眼哈利，高深莫测地道。
“好的好的。”雷古勒斯笑着，然后给他买了一支大大的草莓鲜奶油冰淇淋，洒满了五彩缤纷的糖豆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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