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当年,霍云书加强对望月宫巡视,误打误撞令你设的保护结界也加了一重,那人潜入失败,只能想办法让我出望月宫,裴苍云随兄回家,我无须去上林苑,他想接近我难比登天,他磨了许久,才想出一个办法。”
计划近万年的心血,绝不能功亏一篑,黑袍绞尽脑汁,想到了她和霍云书曾经的关系。
她被霍云书亲手封印,异世都以为霍云书杀了她,直到战后两万年,太虚界重现,弑神的名字高挂陨石柱。
她没有死,霍云书骗了所有人,也骗了她。
宫宴后第三日,国师在大殿上昏厥,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皇宫。
宋齐求到望月宫时,回宫的裴苍云正在她面前纠结要不要去看霍云书。
“他要报恩,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报恩,他拒绝对我下手,但是,那人骗他丹药可以助他记起往事,他居然,居然信了。”
路桓觉得荒谬。
史阁那帮废物算计杀她万万年,居然养出了一个正直得愚蠢的阁主。
宋齐求她救霍云书,她去了,此后再也没有回过望月宫,裴苍云的及笄礼也只是与她匆匆见了一面,然后她就和霍云书一样昏厥了,等她再醒来,裴苍云被遣送去福明行宫,霍云书醒了,却对她避而不见。
黑袍在骗她离开望月宫后多次意图下手,每次都被司灵等人挡下。
裴苍云的异香体质就是黑袍下套失败之后无意中发现。
霍云书即将苏醒,黑袍没有完全骗他,那枚丹药确实能让他记起前身的记忆,所以黑袍原本的计划是将她弄晕后借霍云书的手杀了她。
至于刺刀的手是不是出于原身本意,并不重要。
可惜,在霍云书苏醒前,黑袍都没有机会弄晕她,他小瞧了琉璃七宝的本事。
“他怕我和恢复记忆的霍云书见面,挪动枢要,加快世界崩塌的速度。”
路桓对此人的结论只有一个:典型的史阁蠢货作风。
她在半山月苏醒,在大唐待了短短几个月,异世就察觉到她的踪迹,很显然一直有人监视半山月内的动静。
霍起被她关在溶洞,只有史阁舍得费这个时间。
被人监视算计的感觉,好不爽啊。
在司灵看来,只要主上真正恢复至全盛,无论是史阁还是异世其他人,都不是主上的对手,离开大唐后,司灵迅速拿回灵魂桥的掌控权,四处打探霍云书留下的七件神器的下落,“主上,我的人已经打听到玉血笺的下落,不过……它碎了。”
神器在封印解除后散落四方,它们不像史阁需要花千年才找到他们的少主,霍云书没死透,主仆之间的感应依旧存在。
霍云书在哪,它们就在哪个世界。
大唐的霍云书身毁,神魂飘到现在的这个小世界,七神器就在这里摇身变成七家的护族神器。
七神器靠封锁她的魂力牵制她的精神力,使她陷入沉睡,初苏醒的她虚弱是因为魂力都遗留在七神器中,青铜鼎和琉璃盏内的魂力可以使她暂时维持全盛状态,尽管只有几分钟,足够她发现幕后之人,虽然最后还是让那团脏东西跑了,现如今她已经找回四件神器,等解决狗皮膏药一样的魂局,寻个时间闭关收化醉梦铃和半山月,凭借神器间的联系,拿到另外三样只是时间问题。
依霍云书的本事,没有外力影响,封印不会有问题,但她只睡三万年就醒了,他的七样神器是维护封印的关键,封印消失也许就是因为玉血笺。
“玄易潜入程家查看过,存放护族神器的地方只有五分之二的玉血笺,缺的三块暂时没有下落,玉血笺一笺封心,当年……”司灵看了眼路桓的脸色,小心地提了一嘴,“如果霍……阁主狠下心用它对付您,就不用如此发费周章了。”
听司灵说起真正的霍云书,路桓面露愠色。
究竟是谁敢在她之前用掉仅一次使用机会的玉血笺!
捌.
“这破布真能杀人?”
宋齐捻了捻指间的玉血笺碎片,十分好奇,这碎片就像被人随手从报纸上磨下来的一角,毫不起眼,如果它不是被收在一个锦盒中,他早就把它弹掉了。
“七神器是我和霍云书一起造的,我擅长冶炼,他最会捣鼓细巧的东西,玉血笺是唯一一件他独自练出来的神器,它的使用条件极其严苛。”
宋齐:“什么条件?”
“需要一人献祭。”
“献祭?”宋齐立刻把碎布丢掉,这上面还有人命!
霍起伸出戴手套的手,把碎布收起来,他也没想到被史阁思想毒荼成大善人的霍云书会练出那么损人不利己的神器。
——“一笺封心,需用施术者献祭一生最重要的人方能开启玉血笺,玉血笺的威力巨大,被它伤到的人神魂俱灭,连魂书都无法修补。阿起,四长老他们想让我杀了她,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伤害她。”
那时的她,人人得而诛之。
霍云书作为史阁的少主,作为天听的继任者,被迫站在她的对立面。
霍大傻子夜以继日想让她和异世共存之法,谁能料到他想保护的那个人会摈弃他们之间的情谊,先下手为强,把他唯一的帮手抓走囚禁在深渊溶洞中。
霍起无法想象,最后一段日子,霍云书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
献祭一生最重要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她用玉血笺。
————
史阁,看楼人四长老居首位,两边座无虚席,在外的史阁都被召回,只为等侍魂主再次登史阁。
“四长老,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日,女魔头究竟会不会来?”
墙后密室中,一个人在石床上躺了三日。
“霍崇霖昨日已经来要过人,如果再不将少主送回,我担心霍家会擅闯。”
四长老不以为意,如果不是史阁出世,他霍家如何在继承人亡故、家主失志的情况下,在波云诡谲的帝都保住世家的位置。
“不用管霍崇霖,如果他执意要进来找少主,就说他被侍魂主抓走了。”
“这……”
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地瞥向桌尾捧书静读的人。
他恍入无人之境地在密室内阅书,周围严肃紧张的氛围都与他无关,史阁意将扣住霍云书的锅丢给侍魂主也与他无关。
四长老看出他们的担忧,捻了下胡子,隔着整张檀木桌,问:“顾大桥使应没意见吧?”
这位大灵魂桥使是两百年前灵魂桥派来的,一入史阁就被楼中的书海深深吸引,常常十数年不回灵魂桥复命。
以史阁藏书为诱,四长老很放心他,况且一般的灵魂桥使可不知道灵魂桥主和侍魂主之间的关系。
沉迷书籍的顾贰连头都不抬一下,旁边的人以为他没听见,又喊了一声,“顾桥使?”
只听常年仅发出翻书声的顾贰合上书页,说了一段史阁人始料不及的话。
“万年前,你们想让霍云书亲手杀死侍魂主,万年后,你们仍想借他的手除掉侍魂主,你们可曾问过霍云书他自己是否真的愿意做这件事。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法子既保住侍魂主又全了你们的企望,结果因为你们无能,不得不动用他留下来的玉血笺,使半山岳的结界破碎,侍魂主重临,现在又想让他为你们做事,真是可笑。”
除掉侍魂主是史阁万年的执念,却只有一个霍云书真正做到过,顾贰的话将他们的软弱无能毫不修饰地挑明,连一块遮羞布也不给他们盖上。
四长老想呵斥顾贰,让他闭嘴,却惊恐地发现他已经无法说活。
所有人,除了顾贰,都不能言,不能动。
“文渊主创建史阁是为了异世能有传承,而不是让你们将一段仇怨世世代代地记下去。”
顾贰起身,挥手将密室的墙碾碎化去,墙后书案,霍云书枕在宣纸上,好似正深陷噩梦中,眉头紧锁。
“我今日带走霍云书是作为对你们的最后一个忠告,如果你们仍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替文渊主做主,为史阁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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