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
壹.
乌云遮日,风沙起,炬蜉树的火焰燃得更旺。
“不可能。”贪狼自认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异世两大骄子都被他成功蒙骗,不可能有破绽。
太虚献祭前,冥府渊有一次异动,是太虚主君孤身前往镇压。冥府渊的怨灵恶鬼数不胜数,太虚主君在深处涤清时一时不察,令一缕残魂钻入他的魂识。镇压重任未完,太虚主君不能分神其他,等他回太虚时这缕残魂已经扎根他的识海,难以根除。
墨颜白听他嘴硬顿觉自己在这里是在浪费时间,“你入体后有一段时间陷入沉睡,你以为是你需要适应身体,实际上是父君在你寄生时就发现了你,让我将你封印。”
贪狼自认为成功的蛰伏在墨颜白看来不过是眼睛进沙,她封印,父君除去,事便了了。
可她未曾料到,被她划入蝼蚁的一缕残魂扎根识海后竟会吞噬宿主的魂力和意念。
贪狼醒来前夕是墨颜白被要求定亲的时候,那时的他知道自己被太虚主君发现,但两方僵持,谁也除不掉谁,太虚主君以自杀要挟,令贪狼安分了一段时间,但他在背地里打起了太虚主君独女的主意。
有继任者的太虚主君敢抛开生死,如果他的继任者被除掉呢,他还敢轻易去死吗?
“你应该感谢我,你母亲给你选的人配不上你,我为他选了一块墓地,就在你闭关的琅瑕山。”
“是你?”墨颜白一掌拍在炬蜉树上,语气激动道,“是你算计我,让我动手引火上身?”
贪狼见牵起墨颜白的情绪,自信大笑,“不错,正是我,谁知道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你居然会那么有正义感,可惜人没死成。”
不然他的计划可以进行得更快。
算清前账,墨颜白咬牙切齿道:“当真是好算计啊。”
当墨颜白被千夫所指的时候,贪狼顺水推舟,在潜意识里将继任者对太虚主君的威胁放大,成功将墨颜白逐出太虚,从而更容易掌控太虚主君,以致将他逼往死路。
可惜,死晚了,自杀这办法已经对他失效,反而令他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了太虚主君的身体。
“后面呢,你还利用我父君的身份做了什么?”
贪狼得意道:“都是些小事,帮你除掉封印你的罪魁祸首,将他的神魂捏碎,令他在三千世中浑噩一遭,难寻回路,如果不是你,这一世的霍云书都不会存在。”
这一世不存在,所以说上一世贪狼就对霍云书下过手,是大唐世。
那个黑袍人!
墨颜白疑惑:“你既要借他的手杀我,为什么要毁掉他?”
霍氏和史阁都当霍云书是把能插入她心口的刀,日日磨刀,盼她死。贪狼既将她逐出太虚,不可能多留她一命,还毁了能杀她的人,这太多此一举了。
墨颜白压低身子,俯视树下的人,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她不想确认那是真的。
先前收复玉血笺,除了冒险回异世的选项,还有一个,便是杀霍云书,破其设道,天顺命格加身。
她能杀霍云书将他的命格代替,别人也行。
贰.
贪狼在冥府选中太虚主君的躯体寄生,看中的便是异世第一人拥有的广阔无垠的识海,有朝一日待他获得这具身体的掌控权,被奉为君的人就成了他。
太虚主君为抗衡贪狼选择自爆,生魂湮灭,琉璃柱上的名字也因此消散,贪狼成功占据他的身体,却不能以他的身份在异世光明正大地露面。
因为无论是异世录还是太虚族谱,墨鎏觞的名字后面都刻着“亡”。
原以为相中的顶好躯体使他沦为阴沟里的老鼠,袭承太虚之力的墨颜白成了他想成为的人,掌控他人生杀大权,皆在一念之间。
贪狼一面修复被墨鎏觞自爆损坏的躯体,一面躲避灵魂桥的眼线,但同时也藏匿黑袍下窥视墨颜白的生活。
就是在那时,贪狼下一个选中的人,与太虚主君一样拥有卓越之姿,拥有异世众人的拥趸。
贪狼觊觎霍云书的命格,但是天道之子的命格岂是说抢就能抢的。
霍云书与墨颜白一战,贪狼一直潜伏附近,伺机下手,谁知墨颜白临时变卦,正好合霍云书的意,被封入冰棺。封印前的架打得实打实的,墨颜白没有一丝留手,霍云书战后元气大伤让贪狼有了可乘之机。
从身后偷袭,一爪捏碎霍云书的心脏,异世的掌事者一朝毁于他手,但是贪狼以为抢到手的天顺命格没有降临,他反而受到极大反噬,被迫避世修养。就是这段养伤的时间给了墨颜白苏醒的时机,霍云书在神魂消散前一刻将半山岳投送到三千世,想确认墨颜白生死的人和想寻尸报仇的人都找不到墨颜白的行踪,使她能于三万年后在大唐世的无名山中平安醒来。
三万年,墨颜白醒,贪狼伤愈。大唐世,贪狼救霍云书一命,打算先借其手除去失忆后的陌白,却险些暴露,不得不剑走偏锋。这一世,他处心积虑接近霍云书,目的只有一个。
“现在的霍云书已经彻底恢复记忆,有我在,你不可能再像千年前一样重来一次。”
“是我小看了你们的情谊。”贪狼桀笑,就是不知今日后,月霞谷之景能否重现。
浅观其表,墨颜白知道贪狼定是憋着坏,既要霍云书的命格,又要她的魂力,真是贪得无厌呐。
“你的肉身是父君的,天道辖制我和卓鸣鹤为它办事,选我是因我乃太虚血脉,父君也是太虚血脉,所以我逆天而行时的天罚也有你一份。”
难怪卓鸣鹤一个练剑的人在冥府待了没多久就成了一个病秧子,而她受的反噬都是阵痛,熬过一段时间就能缓和,原来有个人在帮她分担痛苦。
“你阻止卓鸣鹤对我直接下手,是怕我一死,你会因为逆天惩罚变得跟卓鸣鹤一样病怏怏的?”
墨颜白的猜测越靠近真相一分,贪狼的脸色就越沉。
这样一来,卓鸣鹤的行动就有了解释,卓鸣鹤想干脆杀她夺魂力,但是他的盟友不同意,只得避开她行事。
他比任何人都想杀了墨颜白,可是都失手了!
霍氏的刀一点都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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