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费阳追问。
佘蚺没有立刻回答，故作玄虚地翘起腿，身体后仰，陷进柔软的椅背里，仿佛在享受一个有趣的谜题。
片刻后，她才吐出几个字，“意思就是，黄粱家的监控毫无破绽。”
“这话说的，不还是等于没发现吗？”费阳白高兴一场，但一个念头刹那间划过脑海，“监控没发现…和几起失踪案如出一辙！”
想法脱口而出，随即又自我反驳，低头沉吟，“可黄粱没失踪，性别也对不上，难道……凶手换目标了？”
“你不觉得，当所有证据都天衣无缝，证据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吗？”
费阳怔住了，细细品味这句话，突然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证据本身……队长，你是说，监控被动了手脚？是伪造的？”
他马上否定了这个疯狂的猜想，拨浪鼓似的摇头，“别开玩笑了，新大陆的安防设施都归恒星集团掌控，怎么可能啊。”
佘蚺倒是不以为意，“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的天，这要是真的，恒星的股价……不行，我得赶紧把股票……”
费阳慌乱地打开账户，作势拯救他贫瘠的金库。
谈话间，审讯室内的黄粱猛地浑身一僵，而后身体电击般剧烈痉挛，双眼上翻，嘴角不断溢出白沫。
“不好！”佘蚺与费阳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冲了进去。
手铐解开的瞬间，黄粱“邦”地一声直挺挺栽倒在地。
性命攸关，费阳不敢怠慢，立刻跪地，开始心肺复苏。
佘蚺焦急地催促法医，“你在搞什么鬼，黄粱刚抓回来就让你过来，人呢？再不来真拉进解剖室了。”
无人回应。
她的质问化身语音箱的垃圾。
“靠。”佘蚺暗骂一声，转头联系医院，“巫溪，行动处有一个突发病例，需要你接手，你多长时间能赶到？”
“五分钟？好，你尽快。”
通话刚结束，身后费阳惋惜无措的声音传了过来：“队长……他没呼吸了。”
佘蚺盯着地上那具体温逐渐下降的躯体，无名火在心中不断翻涌。
她平复地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好似冰碴儿，“在我回来之前，保护好现场，谁也不许动他。”
“明白。”
法医室的门被“砰”地踹开。
佘蚺一眼扫过成礼手下的解剖台，他正在对一具人类躯体进行尸检。
还没开口，对方抢先发难。
“谁让你进来的！”成礼举着手术刀，恼羞成怒地先发制人，“懂不懂解剖室的规矩？”
“规矩？”佘蚺听到了一个笑话，语调讥讽，“低头看看身上披着的皮，给别人当狗当惯了，张嘴就乱叫？从嫌疑混形进审讯室到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你这位行动处的法医，还认识自己的主人吗？”
“怎么？一次警署行，一生警署情？”
“还有你！”矛头指向旁边看热闹的莉娜，佘蚺一同数落，“你们警署都是酒囊饭袋，还是人全死了？需要我打报告，给你们特批几个法医吗？”
“佘蚺！”成礼扔掉手套，夹杂着压抑的火气，“就你的事最重要？抽个血而已，晚几分钟会死吗？急急急，全世界就你最急，你是急急国王吗？”
室内顿时安静。
周遭的温度随着佘蚺的话音骤降，“说对了。会死。”
她逼近一步，火力全开，字字诛心：“所以不用急了。他死了。你，可以尽情享受你的工作了。”
最后几个字，她一字一顿，咬碎了说出来的。
她早就建议过，行动处的法医不能是人类。
一方面，人类对混形的生理构造不了解，另一方面，招来的成礼压根儿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赵潜还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总是对人类带有偏见。
她这是偏见吗？
莉娜也意识到事态严重，诚恳地道歉：“对不起，佘蚺队长，我没想到你那边的情况如此紧急，你别怪成法医，要怪就怪我。是我找他帮忙的，是我的问题。”
怪你黄粱就能活吗？
天真。
佘蚺不想多费口舌。
“走吧，”成礼慢慢悠悠地摘下手套，态度轻佻，“去看看你的那位死者。”
“不劳大驾，成**医您忙，我会尽快向处长打报告，批准你的工作调动。”
法医室的门被重重摔上，巨响震得墙壁发颤。
和他们多待片刻都觉得憋屈。
审讯室门口，费阳哭丧着脸迎上来，巫溪已经到了。
“队长，我没拦住。”费阳有点儿委屈，天地良心，他真的拦了，但是巫医生一巴掌给他扇跑了。
医生的手劲儿这么大吗？他的胳膊好疼。
佘蚺越过他，视线落在蹲着的巫溪身上，没在意费阳的抱怨，“没事，如果是巫溪的话，你拦不住正常。”
“检查出问题了吗？”
巫溪俯身，检查镜的灯光聚焦在黄粱颈侧一个细微孔洞上。
“脖颈处有注射痕迹，血液样本已经保存，等检测结果出来同步给你。”
“行，你带回去尸检吧。”
巫溪动作一顿，疑惑地从尸体上挪开目光，“不符合你们行动处的规矩吧，你们不是有法医吗？”
“哼，马上就没了，你放宽心，剩下的我来解决。”
“好吧。”巫溪略一沉吟，不再多问。
说话的功夫，费阳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找到一个裹尸袋，麻利地把黄粱装了进去，拉链“咔啦”一声拉上，他把尸体安置到推车上，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佘蚺趁机返回「翡翠」，取出了之前在收容所采集的样本。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巫溪，将样本递过去。
“帮我化验一下里面的成分，能检测出具体功效最好。”
巫溪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费阳，见他背对着她们整理推车，迅速把样本收进袖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送走巫溪，费阳回到佘蚺身边，拍了拍手上的灰，“队长，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回家，睡觉。”
“哦。”
1号别墅——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江岁和的声音平稳，早已洞穿一切。
可以说佘蚺里里外外、一举一动，她都掌握地分毫不差。
佘蚺瘫靠在沙发上，抛出一记重磅炸弹，“你觉得，恒星有没有内鬼？”
江岁和终于舍得从文件中抬眼，目光锐利，“你发现什么了？”
“金南区最近陆续发生六起混形失踪案。”
“有所耳闻。”江岁和点头应和，“但是这和恒星有什么关系？”
“所有受害者都隶属于恒星旗下，而且，我猜测她们的神谕以及住所周边的监控数据，全都被篡改过。你说，除了内部人员，其他人有可能做到吗？”
江岁和缓缓起身，裙裾微漾，步步生莲，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佘蚺摊开双手耸肩，坦然道：“暂时没有。”
她唇角噙着笑，揽住裙摆正要坐到佘蚺腿上，一股尖酸刺鼻的异味抢先一步闯入她的呼吸。
“嗯？”她动作一顿，美眸微眯，拉远了与佘蚺的距离，“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佘蚺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挑了挑眉。糟糕，把这茬儿忘了。
“没什么，”她装傻充愣，想着蒙混过关，“只是不小心，着了黄鼠狼的道。”
江岁和果断向后撤，玉手优雅地在鼻尖前挥舞，眼里的旖旎瞬间被嫌弃取代。
“去洗澡。”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命令佘蚺，“现在，立刻。”
自知理亏的佘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乖乖走进浴室。
身体沉入温热的水中，一整天的疲惫随之蒸发。
氤氲的雾气里，佘蚺惬意地闭上双眼。
「星河」依命行事，浴缸的水位缓缓下降，又再次升起。
换水的间隙，极轻的脚步声钻进佘蚺的耳朵。
她长臂一揽，把准备偷袭的江岁和捞进浴缸。
“哎呀！我的睡袍！”江岁和惊呼，昂贵的丝绸瞬间被水浸透，箍着曼妙的曲线。
她娇嗔地捶了一下佘蚺的肩膀，“你赔我！”
佘蚺搂着她的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想我怎么赔？”
“自己想。”江岁和哼了一声，指尖悄然攀上佘蚺的肩膀，在精致的锁骨上画着圈。“不过……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
佘蚺眯起眼，感受着难得的温存：“嗯？”
“蛇类……不是都会蜕皮吗？”江岁和躺在怀抱中，气息呵在她的耳边，带着纯粹的好奇与一抹狡黠，“那你……也需要蜕皮吗？”
佘蚺闻言，故意撇了撇嘴：“不蜕。我们一般……靠搓澡。”
“噗——”江岁和忍俊不禁，眼波流转，“那……需要我的帮忙吗？”
佘蚺把她往怀里又带近了几分，声音低沉而诱惑：
“荣幸之至。”
江岁和凭借着肌肉记忆和从佘蚺身上偷师学来的成果，在佘蚺神经末梢的集大成者处用心按摩，认真体会。
“这位顾客，作何评价？”
佘蚺攥着江岁和的手腕骤然发力，随即放开，“不错，也算是学有小成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