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色计时7

“让我出去?”佘蚺试探地轻轻划过江岁和的小腿。

江岁和莞尔一笑,鞋尖轻佻地勾起佘蚺的下巴,“求求我。”

“求你。”

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佘蚺的呼吸拂过江岁和的脚踝。

江岁和啧了一声,鞋尖顺着佘蚺的颈线缓慢游移,“没有感情,重来。”

“求求你。”佘蚺放轻声音,唇瓣不经意擦过江岁和的鞋面,声线里带着刻意的柔软。

“撒个娇吧。”江岁和脸上浸着玩味的笑意。

呵呵,简直是恶魔低语。

人嘛,总是这样,得寸进尺。

佘蚺心如死灰,怎么净说些让她想死的话。

僵持的工夫,李英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机会转瞬即逝。

江岁和不再给她磨蹭的时间,细跟在她肩头不轻不重地一踩。

佘蚺顺势跪坐在地,身影彻底藏匿于桌子下方。

李英茨在办公桌前站定,欲言又止,唇线紧抿,酝酿着措辞。

“有结果了?”乍一听是疑问,可江岁和的语气中充满确定的寒意。

李英茨喉间滑动,声音干涩,“江总,数据已经恢复完成。人……也查出来了。”

“是陈照理。”

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江岁和一脸真实的疑惑,“他还有这本事呢?”

“操作记录使用的是他的权限,但手法很专业,我怀疑有人冒用身份。正在追查,相信很快......”

“很快是多快?一个小时?一天?还是一个星期?”

显然,李英茨的承诺没有打动江岁和。

“今天下班前,如果查不出来,我辞职。”

江岁和再次否定,“我不想听军令状,还是那句话,我要的是答案。”

“还有,补救措施。神谕出现这么大的漏洞,任何人都不要试图推卸责任。”

“出去吧。”

“江总,抱歉。”

李英茨落荒而逃。

门外,她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仿佛要嵌进去一般,羞愧地低下头,攥紧拳头抵在嘴前,指腹殷红。

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冲进洗手间,发出一阵痛苦的干呕。

陈照理……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听到了?”

“嗯。”佘蚺低声回应,垂下的眼睫掩藏着思绪。

“原件发给你了。”江岁和的声线恢复了一贯的疏离,鞋面拍了拍佘蚺的侧脸,动作饱含惩戒与驱赶的意味,“滚蛋吧。”

而生展厅——

空旷的展厅内,任何细微声响都会被密闭的墙体捕捉,放大,久久盘旋。

一个身影背对着入口,在水槽边慢条斯理地清洗他的工具,不成调的哼唱声在空气中愉快地飘荡,手臂随着曲调舞蹈。

清澈的水流冲刷着工具上氧化的暗红,剥离的血丝活物般在水中扭动、生长,将清水染成淡粉色,最终流入污浊。

“嘀嗒…嘀嗒…”

不是水声。

是尚未凝固的伤口滴落的血珠。

声音来自展厅深处。

一个人被悬置于半空。

并非是传统的捆绑悬吊。

他的支点,看似在身后的金属平面上,实则在腹部。

一道厚重的黑色铁箍死死环扣住他的腰腹,全身的重量完全承载于此。

身体被拉扯成一个怪诞的“大”字,固定在一张绷紧的巨大画布之上。

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画布后方,是冰冷的金属平面支架,四根粗长的钉子穿透画布的四角,深深楔入铁板之中,将活生生的人体塑造成一个诡异的画作。

他的四肢早已失去了血肉的包裹,只剩下森然的白骨。关节处还粘连着些许粗糙的肌理,像是被精心处理过的标本。

干净的画布被血渍晕染,留白之处尽是流淌的干涸血迹。

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躯干和头颅依然完好。

面色是一种接近石膏的死白,嘴唇因严重失血而干裂、翻卷,露出下面更深色的组织。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进气少,出气多。

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唯独洒落在他的身上,这一幕尤为荒诞。

而他的正上方,一个猩红的数字,在幽暗中无声跳动:

27:34:19

27:34:18

看来离死不远了。

身影准备就绪,穿上了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色防护服,动作从容,如同一位即将登台的外科医生。

戴着手套的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拂,一块淡蓝色的简易全息面板随之投射出来,光晕映照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庄重肃穆。

轻点“向上”的图标,脚下操作台的地面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开始平稳地向上攀升。

定格在“他”的正前方。

身影似乎不是很认可止血的效果,兀自地摇着脑袋,“可惜,差了一点儿。”

沉寂的“他”与一股无形的力量抗争许久,眼皮艰难地抬起,露出底下浑浊而失焦的瞳孔。

干裂的嘴唇微弱地翕动了几下,声音混在呼出的气音里,薄得像一张脆弱的纸,“杀…了…我…”

手术刀的侧面贴住未结痂的伤口,鲜血顺着刀缘流动,汇聚成一颗饱满剔透的血珠,在地面上炸裂开来。

身影瞥了一眼时间,喃喃自语:“还不是时候。”

“你很幸运,又多活了一天。”

“他”试着抬头,以失败告终,“为什么…”

“如果你是问为什么今天不杀你,”身影犹豫了,“嗯…没灵感。”

“你应该知道,灵感对于一名艺术家而言,是多么重要。”

“所以,劳烦你再努力多撑些时间。”

“他”无声地苦笑,“为什么…是…我…”

“因为这场无聊的游戏是时候结束了。”艺术家忽然凑近,“游戏开始的一刻,注定了你的结局。”

“杀害我的同类,你早就该死了。”

“他”扭头的动作缓慢而滞涩,脸上没有任何扭曲的表情,深陷的眼窝里只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浸满了最卑劣的绝望与最纯粹的恶毒。

意识到“他”的状态不太美妙,艺术家施舍了一剂营养液,希望能帮助“他”渡过难关。

特别行动处——

佘蚺的归来,为陷入僵局的调查带来了关键转机。

她没有多余寒暄,召集众人后公放了原始监控录像。

画面清晰地显示,所有失踪女性最后的身影,都消失在梵良小区范围内。

“只能精确到小区?”英琦皱眉看向佘蚺。

佘蚺单手撑着下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影像,“凶手精通骇客技术,他生活区域的神谕遭到严重破坏,数据恢复需要时间。目前只能锁定梵良小区。”

“如果是梵良小区的话,我们的搜查可能存在一定困难。”费阳在一旁补充。

英琦不解:“为什么?”

佘蚺指尖敲着下颌,语气凝重:“那是纯粹人族主义者的聚居区。”

这个身份敏感的小区,确实会给行动处的调查工作带来诸多不便。

“所以……又陷入僵局了?”有人低声问道。

“不。”佘蚺切换屏幕,调出穆蜀的银行流水,“我找到了另一条线索。”

她放大几个标红的转账记录:“看这里,穆蜀近几个月频繁向同一个账户汇款。”

接着,她调出张青的资金往来:“而张青在此期间,也在向同一个账户转账。”

“账户户主是谁?”

“陈昭然。”

“那还等什么?立即行动。”

当佘蚺带队抵达梵良小区时,预料中的阻碍如期而至。

保安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直接拦住去路:“抱歉,你们不能进去。”

费阳上前出示证件:“我们是混形特别行动处的警员,正在执行公务。”

“哪里的警员都不行。”对方油盐不进。

“我们确实有急事。”

“什么事都不行。”

费阳无奈地看向佘蚺,却见她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一眼,然后轻轻摇头。

“走吧。”

这个决定让费阳难以置信——到手的线索,到嘴的鸭子,就这么轻易地放跑了?

回到「翡翠」内,佘蚺果断掏出左轮,清空弹夹,换上一枚麻醉弹。

费阳见状大惊,显然他误会了佘蚺的意图,急忙伸手阻拦,“队长,你别冲动。进不去咱们再想办法,人是无辜的,罪不至死啊。”

佘蚺无语地睨了他一眼,降下车窗,抬手便是一枪。麻醉弹精准命中门口保安,对方应声倒地。

费阳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麻醉弹。”怕费阳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耽误行动,佘蚺淡淡解释道。

费阳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我的天,吓死我了。”

随着障碍解除,沿途畅通无阻。

「翡翠」稳稳停在陈昭然的别墅门口。

下车后,周围出奇的安静。

费阳按响门铃,清脆的铃声在室内隐约回荡。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

门扉始终紧闭,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佘蚺刚想着绕行别墅一周,观察情况。

厚重的实木门却突然“咔嗒”一声,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陈先生?”费阳试探着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明显的疑虑。

话音未落,门缝骤然扩大——

一道身影断线木偶般直挺挺地跌出,重重砸落在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佘蚺顾不上规矩,单手一撑,翻过金属栅栏,快步来到倒地者身旁。

蹲下身,她轻轻撩开对方脸上散乱的发丝。

当看清脸的瞬间,佘蚺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人的出现,让整个案件陡然转向了始料未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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