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画什么呀?”
洛云崖凑到我面前好奇地问我。
我执着笔,在纸上画了两片又胖又圆的叶子,随后,我提笔直起腰:“画的是小芽儿呀,像不像?”
“姐姐,”洛云崖歪着脑袋,“我长得是这个样子吗?”
“就是这个样子,”我用笔在他鼻尖点了一滴墨,“等你长大了,就是一棵参天大树,现在还是个小芽芽。”
“参天大树?”他眨巴着两只眼睛期待地问我,“可以给姐姐遮风挡雨吗?”
我点点头,一脸认真:“可以,当然可以。”
听着我的话,他龇着一排整齐的小牙笑得一脸洋溢。
兰峡谷谷中遍地花草,风景格外好,趁着暖阳,我带着洛云崖来到谷中放纸鸢,方才画好了一枚纸鸢,递给他道:“小芽儿准备好了吗?”
他拿起纸鸢跑得老远,随后在远处喊我:“姐姐,好啦!”
线被拉起,那枚纸鸢缓缓起飞,升到空中。
洛云崖跑回我身边,神采奕奕:“姐姐,我也要。”
我扬颌指了指不远处的哥哥:“我们去拿笑哥哥手里的。”
我们还没跑过去,哥哥便主动将手中的风筝递给洛云崖:“拿去吧。”
直到我们走远,洛云崖才凑到我身边小声问我:“姐姐,我们拿了笑哥哥的纸鸢,他会不会很无聊啊?”
我扯着手中的丝线回他:“你就算不拿他的纸鸢他也无聊,他除了打架的时候,都是这么无聊。”
洛云崖探究问我:“那姐姐以前和笑哥哥在一起岂不是无聊死了嘛?”
“那倒也不是,”我扯扯手里的风筝线,“他的乐趣就是抓我外加罚我。”
洛云崖疑惑:“姐姐做错了什么吗?”
说道这里,我低头来看他,同感道:“对啊,我做错了什么吗?”
“啊,姐姐你的纸鸢!”洛云崖突然看着天空惊道。
我一回头,就发现天上某个不知何处来的纸鸢如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冲着我的纸鸢而来,我慌忙扯着手里的线跑起来。
两根线缠在一起,我那飞得好好的纸鸢,还是没能躲过那只该死的“苍蝇”,硬是同那只不知名的纸鸢一齐坠落在地。
我扔了手中的牵杆,开始捋袖子,洛云崖小心翼翼地唤我:“姐姐?”
“放心,我会打爆他的狗头。”当我疾步走向那坠落的纸鸢,迎面走来一只熟悉的狗。
我蹙眉:“花菜三?”
南宫阙掩唇咳了一声,随后便见他的随侍白绮拉着手里的纸鸢线跑至他身旁:“殿下,您看我的纸鸢放的怎么样?”
南宫阙:“还、不错。”
“不错个头啊!”我几步走过去,插着腰理论,“我说小白,你看你这纸鸢,做得丑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在天上乱飞。”
“咳咳~”南宫阙一副被自己口水呛到的样子。
我侧眸睨着他:“我说你属下你不乐意?”
他:“是不大乐意。”
“你不乐意我偏要说,”我勾唇笑笑,而后故作痛骂,“放的什么破纸鸢,技术太菜了!”
“咳咳——你说谁菜?”南宫阙转眸有些气恼地瞪着我。
我双臂环胸,故作不知:“我说小白,怎么了?”
“你……”他有些噎语,“总之,你不许说他。”
我又叉起腰:“我偏说我偏说,就是菜!又菜又爱玩!”
比起某些人不受邀请,说我“幼稚”,随后却又偷偷带着自家侍卫来捣乱的好。
他气得一手指着我,两手又不知作何姿态,涨红了一张脸:“就是——不许说!”
“那个——你们,别吵了。”此时白绮弱弱地劝了一句。
“哼!”
我与某人一同抱胸背过彼此,谁也不屈降。
“这纸鸢,再分开不就好了?”听闻风惊兰的声音,我转眸望去,只见她将方才缠在一起的纸鸢从地上捡起,向我们走来。
我正要上前,南宫阙率先一步行至风惊兰面前接过她手中的纸鸢,语气温柔了千百倍:“你怎么也来了?”
“当然是我邀请的!”我上前一把挽住风惊兰的臂膀,夺过南宫阙手中的纸鸢,“还我。”
他拉着纸鸢丝线,不肯松手,我本只想夺回纸鸢,却因拉扯割破了他的手,一惊之下我松了纸鸢,风惊兰在我之先抓过他的手:“三殿下怎这样倔强,偏要同百里姑娘抢这纸鸢?”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为他敷药裹伤口,动作娴熟自然,一气呵成,仿佛此刻的旁人都是个多余的人。
我也不知哪儿来的气,胸口莫名堵得慌,于是捡起地上缠在一处的纸鸢线一通拉扯,直到手心割破了一道裂痕才就此罢休,见那二人同时投来目光,我握起拳头将受伤的手拢进袖子里,掩饰道:“我再去哥哥那儿寻一枚完好的线。”
说罢埋着头匆匆跑开。
洛云崖见我面色不好地回来,问我:“南宫哥哥又欺负姐姐了?”
我闷声回他:“没有。”
“妹妹吃醋了?”忽听哥哥近身问话,我有些茫然,又有些惊讶。
我低着头:“那是什么感觉?”
“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旁人抢了去,”他拉过我受伤的那只手,“爱而不得的感觉。”
我心中一惊,抬头看他:“可是,没有人抢我的东西,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用灵力抚过我掌心,并不看我:“那是你喜欢上他了。”
“哥哥胡说!”我猛然抽回自己的手侧过身去,“我喜欢的人,分明只有哥哥一人,能让我吃醋的人,也只有哥哥。”
“妹妹很害怕自己会喜欢上他吗?”他问我。
我摇着头:“我只是讨厌为了旁人吃醋罢了,我讨厌为了那个所谓的爱人要与众人为敌的感觉,我也讨厌因为喜欢想要将对方占为己有的感觉。”
我攥着越发呼吸不畅的胸口,月圆之夜的那种怨愤之感再次涌上心头,嘴里说着讨厌的感觉,可我从未体会,它似是来自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所说的话。
“栖栖?”
我陡然惊醒,回眸看向一旁的人,方才之感顿时消散。
我愣了一下:“哥哥,我饿了。”
他走近我身旁,没再提及方才话,只问:“又想吃什么?”
我环住他手臂:“我们请风姑娘吃鱼鱼吧。”
正说着,一双小手臂忽然揽过我的腿,低头只见洛云崖张开双臂抱着我与哥哥,仰着脑袋:“芽芽也要!”
此时哥哥正色与我道:“夕岚国那边有动静了,你的伤也好了大半,过几日我们就要启程离开了。”
我点点头没问再多的话,几日后,随我们同行的还有风惊兰,我禁不住途中与她说起初入夕岚国皇城那些囧事,惹得风惊兰频频做笑,洛云崖便托腮看着我们,听得极其认真。
临至皇城下,天空落起了小雨,见天色已晚,南宫阙提议在城外先寻一家客栈歇脚,次日再赶路,我们都同意了。
夜间再醒来时,却觉得屋中少了些什么。
“风惊兰?”
我在黑暗中唤了一声,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姐姐……”
洛云崖吹亮一盏油,还有些睡眼迷糊:“姐姐在叫我吗?”
“小芽儿你怎么在这?”我起身朝屋子里看了一圈,“你兰姐姐呢?”
洛云崖揉着眼睛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走到门前,却发现屋内落了一层禁制,门打不开,我走到窗边,掀开一点窗缝,这才发现客栈外早已乌压压地围了一片黑衣人。
“姐姐,怎么了?”洛云崖疑惑地走到我身边,看到窗外的景象时,也吓了一大跳。
窗外闪过的剑光如电,雨夜中,几人的身姿落在黑衣人中格外显眼。
好在他们有灵力护体,并未让雨打湿衣裳。
“皇城脚下,他们竟然……”我抓着窗框的手就没差陷出一个凹洞来,最可气的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兰姐姐受伤了!”随着洛云崖一声惊呼,我将视线放至风惊兰身上,那些黑衣人似乎意有所指一般,将所有的攻击都落在她身上。
“白绮,护着风惊兰先走。”南宫阙把风惊兰往白绮怀里一推便再次同那黑衣人首领纠缠在一起。
白绮一边退着敌人,一边护着风惊兰:“风姑娘,我护你先走。”
风惊兰却推开他,强行执剑:“既然来了,便没有先走的道理!”
洛云崖看着楼下的情形,紧张地恨不得也跳下去帮忙,此处离皇城不过几里,只要他们进了皇城……
我伸手摸上腰间,却发现那半枚君影还在,低头看去,哥哥恰好拿着我的凤楹在运转灵力,奇怪的是,他幻化出的花影是白色的,随着他灵力的开启,众人脚下的雨水盘绕,迅速汇聚成一圈流动的漩涡,他只踏出一步,脚下却连生三花,震惊得我和洛云崖两瞪狗呆。
洛云崖讷讷:“姐姐……那不是,你的法器吗?”
我也讷讷:“姐姐、也想知道。”
我们的视线随着升起的千百剑雨,升起,又落下。
洛云崖又讷讷:“姐姐,你真的是……笑哥哥的亲妹妹吗?”
我:“姐姐也、想知道。”
就在我二人震惊之时,禁制忽然有所波动,我回神伸手敲了敲眼前的禁制,蹙眉道:“小芽儿,禁制变弱了,哥哥的灵力在降失。”
洛云崖也一时惊醒:“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我摘下腰间半枚君影,对他说,“你看那些剑光在减少,禁锢也随之变弱,禁制许是他们共同落下,所以只要拥有其中一人的重要物件就能打开一个小口,我们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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