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盘旋在我国领土上空,维护国家安全和利益的飞机们,其身之上的一个模块、一个单元是经由她审核、完善工艺的。这是光想一想,就会令人心潮彭拜的事情。
可这是她用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换来的,她在一直透支自己精力的情况下,她的心潮不说澎湃,她的心还能正常跳动多久?
她担心那张拉得很满的弓,那根绷得很紧的弦,迟早有一天,“咔嚓”地一声,断掉了。
她偶尔会想,自己经常头皮紧绷脑袋发麻,是不是就是一种警告——一种大脑在向她发出的警示,提醒她再这样下去会神经错乱。
“你工作压力很大吗?”和畅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道。
“如果实在不开心,大不了就不干了。工作本来就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不能本末倒置不是?这样,我们不签《同居生活公约》了,我们签《同伴财产协议》,我跟你一荣俱荣,一损我损。”和畅说着就要动笔改协议。
李思在闻言笑了,伸出双手盖上他的手,阻止和畅的下一步动作。
怎么每次面对这个人,就这么容易说心里话。
好多情绪之前明明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的,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对她掏心又掏肺吧。
成年人的一颗完整的、珍贵的心,就这样摆在自己的面前。
“可我担心我不是适应不了这份工作,而是根本就适应不了工作。”李思在揉了揉眉心,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泄气。
“那就不工作,或者说不上班,为自己工作。我们之前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上班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反人类的。”
和畅试图为李思在开辟一条别的道路:“你有文学天赋,你还喜欢读书,或许你可以尝试写作。”
说到这儿李思在更泄气了,“你知道上班最可怕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它会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灵气。别说写作了,我现在经常觉得自己是个文盲,一些词都到嘴边了蹦不上来,像卡在嗓子眼儿了一样。”
李思在都怀疑她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她担心是她压力过大的缘故。
“你说你这套房子你家里人不知道,那么你是靠自己获得的吗?我可以复制你的路径吗?”李思在想了想,撑着脑袋问和畅。
“当然可以,我正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开始试着搞创作,然后慢慢有了还算不错的收入。”和畅不吝分享道。
“原来你这已经是经验之谈了,你说的我又行了!”李思在瞬间活了过来。
“你行,你指定行。我都行,你肯定行。”看她整个人倏地恢复了生机,和畅也跟着开心起来,一个劲儿地鼓励着,充分给予她信心道。
“那关于创作,你有什么建议吗?”李思在开始取经。
“我觉得吧,创作的核心是你想要表达什么?你所表达的东西能不能触及人心。所以首先要忠于自己,其次是真诚。”
和畅不想也不能好为人师,他只是碰巧做了后来被证明是对的事情。
“跟做人一样。”李思在接道。
“对,跟做人一样。还有就是我想说,我没有任何可操作性的经验可以传授给你,因为我觉得打动人靠的是真诚。而真诚,是你的天赋所在。”
真诚、善良、高道德感以及高度共情能力都是李思在与生俱来的品质,和畅真心觉得她很适合写作,也适合做一个教育者。
她身上的很多美好品格无疑会感染很多人,令人受益无穷。
和畅想起高考录取后父母设宴,两人当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吕春华是他妈妈丁明珠的好友,吕阿姨的儿子南嘉跟和畅同届,于是两家一块举办的宴席。
席间吕春华跟他闲聊说起李思在,“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也不知道是学文了还是学理了。”
说自己是盼她学文,又怕她学文。
和畅当然懂吕春华的矛盾心理,在唱衰文科并且文科越来越难出头的欠发达社会里,一株顶好的文学苗子无论如何抉择都会令人惋惜。
李思在听着和畅的这番话,若有所思。
她心里原本有火焰一团,热情的、旺盛的。不知何时大火已燃尽,只剩一片灰堆。
“内容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和畅边说边在落款处写上自己的名字,签完后递给李思在。“虽然我更想签的是别的东西。”
“比如说?”李思在接过来,在和畅名字的右边,工整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打开印泥盖,大拇指按了进去,指间瞬时像按进一片淤泥里一样,软泥朝四周流散开来。
手指一抬再一按,白色的纸张上立马多了一块椭圆形状的斑驳的红色。
李思在盖上盖子,把纸放在和畅身前的桌面上,随后又把印泥盒放过去。
和畅将面前纸张转了个角度,找准方向之后旋开盖子,左手拇指伸了进去。
“比如「和畅先生,你是否愿意与思思女士结为伴侣,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永远支持她、伴随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诸如此类的。”
低头若无其事地说完这些,手下的动作也随之结束,和畅拿起这张等同于契约性质的纸张,满意地看着刚刚落成的指纹。
A4纸张的右下角,两个人的名字并排而立,底下两个指纹一左一右拼接成爱心形状,大半部分独立小半部分重合,似乎是两个独行者互相邀约,决意携手度过这漫漫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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