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后,他叫上妻子紧急收拾物品,扛起主机和账本就走。
李暮蹲在莱天家楼上角落蹭网,她盘坐在电脑前查阅莱天打开的文件,流畅随意如同行走在自家庭院,她确实无法从物理层面拷到东西,所以换了数据层面,昨晚虽然失败,但连上了摆渡机藏在主机箱里,科技改变生活,谨慎的莱天必然要回来检查,检查过的文件却全都共享给了李暮,获知秘密如同探囊取物(假的,别信)。
虽然账目放在眼前也看不懂,但至少得到证据了。
然后,她听到了楼下着急忙慌的动静,在自家公司高层群里发消息:
“下午放假半天,来劳心市,白天不要进市区,绕到机场这边,家里有车的都开来,没车有驾照的开公司的车。”
天色暗下来,马路上的车流量逐渐减少,但作为主干道的快速路上,宽阔的十字路口还是压着连排的车辆,无数红眼睛匍匐在地,耐心等待。
只有一辆白车略显焦躁,不停地踩着刹车,尾灯忽闪忽闪。
绿灯亮起,白车一马当先冲出去,但后面的车比它更快,猛地加速如箭矢长虹超过白车,拉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后,紧急刹车,车尾一摆,横在了路中间,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首尾相连,把大道堵得死死的,后面的车被迫放慢速度,拼命按喇叭。
其他人提着大红塑料袋给司机两盒两盒地散华子,李暮在喜庆的众人簇拥下跨出车门,走到白车前,把板凳搁在地上,踩着它慢悠悠上了引擎盖。
“领导,走那么急啊?”
李暮居高临下审视莱天,脸上笑盈盈的,心情相当好。
有点风声就跑的泥鳅虽然滑,但在盆子里也是安全的。
迄今为止的一切行动都相当顺利。
莱天本来就心虚,连夜扛着主机和账本跑路,被逮了个正着,此刻看到李暮举起手机伸向他,眉头皱得更紧。
他妻子抱着孩子坐在副驾驶,正对着祝清叙感谢。
“诶呀,你真是好心人。车子抛锚,要不是你刚好路过,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套连环计防不胜防,莱天愤怒地看着李暮,最后还是乖乖跟去了附近的网吧。网吧已经提前清场,所以相当安静。
“来啊,给领导上个屏幕和键盘。”
配件都是现成的,很快组装好,椅子也被贴心摆在面前,李暮亲自拉开座椅,发出邀请。
“请吧。”
“你自己知道轻重,总比我这个外行全扔出去来得好。”
莱天的妻子也很快被带到网吧的单间,她左右张望,有些无措,“为什么要来这?莱天呢?”她紧紧抱着小孩,看起来很害怕。
和莱天一样,妻子也是圆盘脸,五官雍容大气,外表人畜无害,身段丰腴,嗓音甜美,祝清叙有些愧疚于威胁这样一个无辜的人,便倒上热水,温和劝道:“莱天就在隔壁,他有些工作没处理完,临时改变行程。”
“你们是他同事?”
“算是吧。”
她松了口气,接受了看似帮助实则控制的好意,开始絮絮叨叨拉起家常。
“我和莱天是高中同学,在一次竞赛中和程秉钧少爷相识,后来我俩进了同一所大学,读同样的金融专业,与隔壁学校的大少爷依旧保持良好的关系,经常一块出游。”
祝清叙对这些不感兴趣,看似在耐心倾听,实则脑子已经放空了。
“后来,我们结婚、生子,吵吵闹闹,再后来我退到家里做家庭主妇,帮莱天升职……”
她说了一大段,突然语气急转而下。
“所以!”
低沉的声音让祝清叙心脏一颤,郑重地看过去。
“放过他!一切事情都不要牵扯莱天!”
“不然我会把完整的、真实的账目公之于众,比目前你手里的这份严重一万倍!”
这下轮到祝清叙慌了,本该胜券在握的他们竟然遇上个半路杀出来的变数。
但他现在毕竟是个副手,副手有副手的懒可以偷,所以他毫不犹豫打电话叫来李暮。
“如您所见,我是个家庭主妇,但我同样也是做账的好手,我手里有莱天、程秉钧,乃至死去的程秉钰所有的秘密,范围之广,不但是程氏集团,还有他整个家族立身之本的老牌企业。”
“这些是我约束莱天的底牌,但现在同样也可以成为我的武器。”
“放过莱天!否则你休想安全脱身。”
听着这段铿锵有力的威胁,李暮感到头疼欲裂,她试着反驳:“夫人,程氏会被问责,似乎和我没关系吧,满打满算我也才被收购了几个月而已。”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只要混同,你就脱不开关系!”
以远用非常强势的语气喝道。
这女人很清醒,不好糊弄,李暮感到相当难搞,本以为拿到账本逮住莱天就能万事大吉,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牵扯。
怎么会这样,百密一疏,每个人都不是善茬,好累,肩膀好痛。
脸颊不自觉地在跳动,李暮忽然意识到,利嘉的某些特质,似乎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不光如此,她习惯思考时啃指甲的毛病也被不知谁覆盖掉了,她紧张时小拇指跳动的毛病也很久不再出现,再这么下去,她还是她自己吗?
未知的恐慌影响她的决策,退让似乎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虽然很让人泄气。
但她确实没有应对手段,短暂权衡后,李暮服软了。
“夫人,怎么称呼?”
“以远。”
“以远姐,放松些,打个商量,莱天可以安然无恙,但他要继续担任他在程秉钧身边的角色,不管座位上的人换成谁,您看可以吗?您继续您的安稳生活,我也收点回报。”
李暮低三下四地商量,或者说哀求,她知道莱天是动不了了,与莱天牵扯过深的程秉钧也动不了,但至少孔庆还可以,今天这趟兴师动众的折腾总得有点成果。
以远同意了,她的诉求就只有莱天的安危和现在的位置,其余都与她无关。
是个厉害角色,李暮看着以远的背影心想,一句话就把她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轻敌了。
牵扯出的人远比她想的要多得多。
以远来到莱天身边,看着慌张到满头是汗的丈夫,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别怕,我已经谈好了。”
莱天的神情在安抚下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反问:“你们说了什么?”
以远微笑着,声音依旧甜美:“女人之间的交流,你就别问了,反正暮暮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莱天扯出一个复杂的笑,脸上的恐惧还没彻底消下去,就嘴欠地吐槽起来:“嘿,你叫她暮暮?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李暮靠在门边远远观察,夫妻俩依偎在一起,像两只猫头鹰,看着圆滚滚毛茸茸可可爱爱,实际一叨一口肉,一抓一道口子。她还发现,在以远的手掌放上头顶的时候,莱天在颤抖,虽然掩盖地很好,但瞒不过她。
放心是真的,颤抖也是真的,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完美妻子,有什么值得丈夫恐惧的呢?
李暮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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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孔庆也展开了行动,他偷偷来到公司,用备用钥匙进入莱天的办公室,撬开保险柜。所谓大力出奇迹,不管怎么复杂的盒子,只要掀了头盖骨,也得乖乖打开。
他拿着账本翻看几页,装进包里,把盖子装回去。
接着,他拨通了小肖的电话。
小肖在睡梦中被惊醒,紧急赶到公司,孔庆正坐在他位置上翻看账本。
“什么意思?”小肖不悦地问。
“不管什么原因,账本从你桌子里翻出来了。”孔庆的笑容很阴森,“李暮不厚道,你这次也见识到了。”
小肖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承认,“确实,但你似乎也不怎么样。”
“我怎么样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怎么办?”孔庆道。
小肖表情不停变换,似乎是在内心作争斗,孔庆耐心地等着,最后,小肖抿抿嘴唇,像是得出了最终结论。
“我要怎么做?”小肖问。
“你记住,这东西从来没出现过,如果不小心出现了,就是李暮偷的。”
“那正好,”小肖笑了,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反正钱也拿不到,不如给她点教训。”
孔庆也跟着露出一抹阴险的笑:“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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