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雨

喻灼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则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紧抿着嘴唇,脸部线条绷的很紧。

小赵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喻灼是很排斥牧洵的,况且喻灼从未关注过公司里的事情,甚至他早已经预料到喻灼可能看过照片后会毫无波澜得走开,哪知道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尽管照片有点糊,可是喻灼还是能从身型和眉眼看出来那就是牧洵。

那是一家高档的餐厅,而照片中的牧洵却带着不同于往常的成熟且游刃有余的姿态和对方对话。

他不敢就轻易断定牧洵来他们家的真正目的,或许可能……他自己也是牧洵计划中的一部分。

而且小赵说的话,还有这照片,无不血淋淋的向他展示着真相,他不能接受,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对牧洵付出大部分心思,甚至已经放下了戒备,但他竟然一直在利用自己。

喻灼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关节处微微发白,愤怒和无法言说的失望像火焰一般从内心深处升腾。

他从不容许别人对他有丝毫隐瞒,尤其是他相信的人。

“——你去哪?”小赵拉住喻灼,见他突然一声不吭得站了起来。

“我要问清楚。”喻灼哑着嗓子执着的说。

小赵紧握着喻灼的胳膊没松手,眼神闪烁,好像是在整理措辞:“小灼,我这几年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我总说你还小,但是如今公司成了这个样子,一旦牧归荑所说的东西被警方立案,喻总、你、我势必都会受到牵连,我记得你今年过18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如想想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解决,你找牧洵又有什么用?”

喻灼喉咙干涩,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小赵说的他从未想过。或许是因为,即便他讨厌喻致远,在他心中喻致远还是那种坚不可摧的形象,以至于他早就忘了,他是他血脉上的儿子——一高大多数人口中的太子爷。

怎么牧洵一来,他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但是……

“我能做些什么?”喻灼单薄瘦削的身体在长长的走廊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他低着头,让小赵看不清情绪。

哐当——

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从病房中响起,小赵没有继续再和喻灼说话,赶忙跑进了病房。

“喻总,您醒了!”

小赵一进门就看到喻致远挣扎着偏头,可能是刚醒来身上还没有力气,便无意中把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给打掉了。他连忙把手机捡起来,给喻致远后背放了枕头,顺手倒了杯水递过去。

一系列动作细心的令人发指,喻灼看着忙前忙后的小赵,瞬间有种怪异之感。

他从来都没有管过喻致远的感情状态,也管不着。

喻致远坐了起来,但是脸上的疲态尽显,全然没有之前目光锐利的精英模样,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说到底喻致远不过才四十几岁,对于这个社会潜移默化的社会规则来说,正是恰到好处的年纪。但是喻灼远远看过去,突然觉得这个失去妻子儿子和事业的男人特别可怜。

但也只是一瞬间。

“站那干什么,进来。”喻致远揉了揉眉心,虽是命令的语气,可也没有以前那种强势之感了。

喻灼深吸了口气走进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和喻致远说些什么。

是要再好好数落他一回,辱骂他和牧洵多么不知廉耻吗?

一想到牧洵,喻灼心沉了沉,告诉自己在没有当面问清楚之前不要想这些事情。

喻致远低头喝了口水递给小赵,吩咐道:“你先出去,我和他说几句话。”

小赵身体一滞,扫了一眼喻灼,又看向喻致远,似乎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了。

“好的。”

听见小赵关上门,喻致远开口:“坐着吧,离我近点,我们谈谈。”

事到如今,喻灼知道再和喻致远作对没什么意义了,便拉来一张椅子,坐的离喻致远还有一些距离。

“今晚的事我先不提,”喻致远说,“你和我说说,你的信息素是怎么回事?”

喻灼沉默了几秒,在喻致远认真且执着的眼神下,最终把他和牧洵看医生以及找到肖楚安的事情全告诉了喻致远,反正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再瞒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喻灼说完之后,等着喻致远的反应,没想到他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却是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戚许这个时候就不相信我了,竟然会去找肖楚安,他算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东西。”

喻灼说话从不含糊,对于摆在他眼前的东西他总是有他自己的看法。

喻致远眼神沉了沉,最终还是没有和喻灼计较。

“所以,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把我妈逼成那个样子,你不打算和我说说吗?”

喻致远闭了一下眼睛偏过头,看向床头那瓶百合花,应该是经常被人更换打理,洁白的花瓣上甚至还有一些饱满的水珠,香味淡雅。

良久,喻致远开口道:“我和戚许是大学同学,我第一眼看到见她就喜欢上了她……”

说到这,喻致远不知道想到什么急促的喘了一口气,忽然咳了出来,他捂住嘴唇,喻灼被惊动地站起来,发现喻致远手掌心竟然是骇然的鲜血。

“……是我对不起她。”

喻致远眉头紧锁,仿佛沉浸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无法自拔,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在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悔恨与痛苦在他的脸上变幻交织。

房间再次恢复了安静,那瓶百合花依然静静地立在床头,洁白的花瓣似乎也染上了些许情绪。

其实以前喻灼总是盼着喻致远变成这幅样子,可不知道怎么,真当他看到了心里却没那么开心,他沉默着看了一会,最后随意的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

小赵和护士一同冲了进来,“——怎么了?”

喻灼走出房间疲惫的靠在墙上,对着小赵摇了摇头。

……

喻致远不过是情绪波动太大,多休养就好,可小赵偏要喻灼留下,说公司里还有些工作要替喻致远处理,直到天蒙蒙亮,小赵才赶了回来。

“小灼,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通知张妈让他做些饭,老陈在楼下面等着你。”小赵将手里提着的早饭放在一边,满眼担忧得看着打了镇静剂在床上昏迷的喻致远。

喻灼早有此意,没有丝毫留恋就走了出去,然而只有他知道,他心里是忐忑的,他竟然有点害怕见到牧洵。

老陈也是一路无话,应该早就从小赵口中知道了喻致远的情况,车里气氛凝重,每个人的心里面都装着事情,老陈也就是说了几句对彼此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废话,从此就再没有开口了。

到了别墅,喻灼在车里面坐了一会,才开口说了一句——

“牧洵怎么样?”

老陈愣了愣摇摇头:“不清楚,应该还在睡觉吧。”

听了这个回答,喻灼就知道老陈和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深冬的清晨蒙着雾,再加上现在才刚过上午五点钟,屋子里静悄悄的,四下都裹着黑暗。

张妈坐在客厅里,听见声音立刻起身,眼神中全是担忧。

喻灼心情复杂,才发现,他在这个家里真的算不了什么,虽然不想承认,但喻致远才是维系这个家生存的顶梁柱。

“牧洵呢?”喻灼眼神空洞,哑着嗓子问。

张妈脸色一滞,绞着手,犹犹豫豫地开口道。

“自从昨天喻总出事你跟着走了,牧洵忽然开始在你房间里砸东西,丁玲哐当的,我在门外问怎么了,他吼着让我别进去,之后过了一会……他爸爸把他接走了。”

喻灼闭了闭眼,不知不觉间手心早就被他扣烂,他感觉胃里像是吞了一块生铁,泡在腹中生硬而冰冷。

他感到失望,极其的失望。

……

隔了一个星期,喻灼跟着小赵忙前忙后处理着一大堆琐碎的事情,可他终究在这方面不是擅长的,而且小赵感受到喻灼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火气在身上,于是劝了好长时间才让他不要插手这些事情。

于是第二天,喻灼终于决定上学。

他算了算,不管因为什么,牧洵的易感期早就该过了,如果再躲着,就没意思了。

卧薪尝胆,运筹帷幄,还愿意付出□□的代价,这放到古今中外,做什么事不会成功?

想到这,喻灼的目光愈加冰冷,下了车直奔教室。

喻灼一向强迫自己成为一个神经大条的一个人,那是因为他想忽略所有人看他的目光,但是今天这一路走来,他感受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害怕,反倒是隐含着嘲笑和险恶。

正巧路过喻致远给学校捐献的那一个餐厅,喻灼似乎察觉到什么违和,抬头一看才发现上面“致远”两个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了下来。

“呦,这不是杀人犯的儿子嘛,怎么还敢来。”

喻灼的视线落在身旁那张空掉的桌子上,陈博远狗叫的话他全然当白噪音。

“陈博远,你少说几句,要上课了。”班长宁玉琢害怕上次的事情再发生,赶紧出声制止他。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陈博远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阵子嘴还被烫伤说不了话,这阵子终于能说话,看到喻灼能忍住就怪了,“他爸出轨还杀人,明显是变态啊,我看他爸这次被人抓了他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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