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见斯内普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布满冷汗。他的脸色比月光还要苍白，却始终没有移开按在她伤口上的手。月光照在他汗湿的侧脸上，能看到他下颌紧绷的线条，以及紧抿的嘴唇上泛起的白痕——他正在承受和她一样的痛苦。
“教授……”伊莱娜的声音哽咽了。
“别说话。”斯内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保存体力，血契需要双方的魔法共鸣。”
伊莱娜听话地闭上嘴，集中精神引导体内的冰系魔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顺着伤口，与斯内普的血液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带，像条发光的蛇，在两人之间来回流动。石碑上的蛇与冰棱图案突然亮起，将整片空地照得如同白昼。
当最后一丝黑紫色从伤口消失时，斯内普猛地收回手。他迅速用魔杖点了点自己的伤口，血立刻止住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然后他又指向伊莱娜的手臂，银绿色的光芒笼罩着伤口，疼痛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淡淡的麻痒。
“好了。”他站起身，背对着她整理黑袍，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冰冷，“起来，回城堡。庞弗雷夫人的羽毛笔可不会因为你是斯莱特林就手下留情。”
伊莱娜扶着石碑站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个淡蓝色的印记，形状像片冰荆棘草的叶子，与斯内普左臂的疤痕一模一样。她知道这是血契生效的标志，也是他们之间从此多了一道无形羁绊的证明。
“谢谢您。”她轻声说，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刚才的血契仪式显然消耗了他大量魔力。
斯内普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魔杖。那只巨大的蝙蝠再次出现，盘旋在他们头顶。“让它送你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包括邓布利多。”
伊莱娜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向禁林深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黑袍下摆扫过那些冰蓝小花时，花瓣上的露珠纷纷化作冰晶，像在为他铺设一条银色的路。
蝙蝠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示意她抓住自己的爪子。伊莱娜照做了，当蝙蝠腾空而起时，她回头望了一眼斯内普消失的方向，突然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他要去处理失控的卢平教授，就像过去的每一个满月夜那样。
母亲的日记里写过：“西弗勒斯总是在满月夜消失，他说有些黑暗需要有人在夜里看守。”当时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总是对所有人冷言冷语的教授，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霍格沃茨不为人知的秘密。
蝙蝠带着她飞过禁林，能看到下方有银色的光芒在移动，像一只温柔的鹿，正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什么——那是卢平教授的守护神。而在更远处的黑暗里，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始终与它保持着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回到城堡时，医院翼里一片混乱。庞弗雷夫人正忙着给几个受了轻伤的学生包扎，哈利、罗恩和赫敏坐在角落的床上，身上都沾着泥污，显然刚从禁林回来。
“布莱克？你没事吧？”赫敏看到她进来，立刻站起来，“我们刚才到处找你，还以为你被——”
“我没事。”伊莱娜晃了晃还在发麻的左臂，“被一只友善的夜骐救了，它把我送到了边界。”
这个谎言显然漏洞百出，但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追问。伊莱娜注意到哈利的长袍上沾着几片冰蓝花瓣，和石碑周围的花朵一模一样——看来他们也去过那里，只是没撞见她和斯内普。
庞弗雷夫人拿着绷带走过来，看到伊莱娜手臂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梅林的胡子！这是谁给你处理的？伤口愈合得比用了速愈咒还快！”
“是……是卢平教授，在他变身前。”伊莱娜顺着赫敏的眼神看向窗外，那里正有一只蝙蝠掠过月亮，“他给了我一瓶药剂，然后就……”
“可怜的莱姆斯。”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开始给她涂抹防疤痕的药膏，“他总是这样，宁愿自己受苦也要保护学生。不过你的恢复能力确实惊人，这道伤口换了别人，至少要躺一个月。”
伊莱娜低下头，看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血契印记。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恢复能力强，而是斯内普的血起了作用。那道冰蓝色的疤痕此刻正在发烫，像一个活着的印记，提醒着她刚才在月光下发生的一切。
深夜的医院翼格外安静，只能听到庞弗雷夫人打盹的鼾声。伊莱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能感觉到那只蝙蝠停在窗外的窗台上，像一个忠诚的哨兵。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手腕上，血契印记泛着淡淡的银光，与远处禁林方向传来的狼嚎形成奇妙的共鸣。
她想起斯内普流血的手臂，想起他镜片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想起他那句“别告诉任何人”。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形象——不再是那个刻薄冷漠的魔药课教授，而是一个背负着沉重秘密，却始终在黑暗中守护光明的孤独者。
就像冰棱在月光下会折射出温暖的光芒，那些看似坚硬的外壳下，或许藏着最柔软的血肉。伊莱娜闭上眼睛，任由血契传来的暖意包裹全身。她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窗外的蝙蝠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的思绪。伊莱娜嘴角微微上扬，在心里轻声说：“晚安，教授。”
月光下，禁林深处的某棵橡树下，斯内普靠在树干上，看着左臂渐渐消失的疤痕，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空气，那里凝结出一片细小的冰蓝花瓣，与石碑旁的花朵一模一样。他将花瓣凑到鼻尖，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冰晶的气息——那是伊莱娜的魔法味道，像极了多年前，那个举着冰棱魔法对他微笑的女孩。
“还没到放松的时候，西弗勒斯。”他低声对自己说，将花瓣捏碎在掌心。远处的狼嚎已经变成呜咽，卢平教授的守护神正在引导着什么离开。他站起身，黑袍融入夜色，只留下一句消散在风中的低语：“好好活着。”
医院翼里，伊莱娜的呼吸渐渐平稳。血契印记的光芒与窗外的月光交织在一起，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像一个无声的承诺，连接着两个孤独的灵魂，在狼人嚎叫的夜晚，找到了彼此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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