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夜色在恣意撩拨人的心弦，不远处的踏月街上传来了风情无限的歌声。反倒衬托得棋盘巷显得格外寂静。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小院门口，萧沉鱼四下瞥了眼，走上前去叩门，立时有个大汉开了门。
萧沉鱼闪身而入，那大汉机警地瞥了眼门外，随后快速合上院门，引路道：“萧大人，我家公子在厢房里相候。”萧沉鱼拐到了左手边的一间房门外，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布置得颇为雅致，有点像富家千金小姐居住的香闺。
忽觉背后有声音，一双温润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畔呢喃道：“敢问司正大人，房间的布置还合你心意吗？”萧沉鱼打趣道：“上官大人，你这是要金屋藏娇么？不过，就用这样一个小院豢养两界第一美人，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上官涤尘抽开手，在牙床上坐了下来，温言道：“中枢台已经下发了公文，由你暂时监管感察量刑司。这就等于一下子将你推到了台前，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呢。所以你我今后会面一定要格外小心。要知道你我的身份太敏感了，私下里会面会引人揣测的。我倒还好，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宇文氏那个老残废可不易对付。上官家族与其斗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权掌中枢屹立不倒啊！”
萧沉鱼缓步走了过去，坐到他身旁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刚才不过是戏谑之语。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算是茅檐草舍我也心甘情愿。在潜力世界里，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孤独，身旁都是坏人，他们都用一双双恶毒的眼睛盯着我，随时要将我生吞了似的。”
上官涤尘握了她的手，轻柔地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温言道：“我又何尝不是呢？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上官家族的人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一个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更何况我是上官家族的长公子了。你现在也是！卢兆龙新丧未久，宇文家族对你还没有完全信任，肯定会私底下考察监视你的。”
萧沉鱼道：“这个我知道。毕竟我刚刚加入宇文氏不久，也没有什么功劳。只是因为姓卢的忽然身死，感察量刑司的主官位置空悬，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接替人选而已。”
上官涤尘走到圆桌边，倒了一盏茶递了过去，问道：“宇文氏对眠花楼一案怎么看？要求你继续彻查？”萧沉鱼接过茶盏道：“那老残废自然不相信姓卢的是意外死亡，坚持认定是谋杀，要我查出真相。”
上官涤尘陷入深思之中，犯难道：“这样倒不好办了。你若是拿不出一个像样的结果，恐怕他会质疑你的办事能力。”
萧沉鱼抿了口香茶，只觉一股奇特的香味钻入了口鼻之中，道：“这点我也想到了。最近我在调查姓卢的过去的人际关系。他当了这么多年司正大人，必然得罪了不少人。我想挑选一个合适的仇家人选，将脏水往对方身上泼，借以引开宇文氏的视线。”
上官涤尘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负手在房中踱着步子。萧沉鱼的目光追逐着对方，不时抿一口香茶。
好一阵子，他才开了口：“这也只能算是一时之计，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目前，感察量刑司主官的位置等于是空出来了，不可能长久悬空在那里的。我可以让上官家族集团的官员们上奏折说话，提议尽快甄选合适的人选。然后再由我父亲提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自然是我们上官家族集团的人。你想想，宇文氏必然不会答应，肯定会跟我们力争的。”
萧沉鱼欣喜道：“你是想逼迫宇文氏尽早将我扶正？”上官涤尘点头道：“正是如此！一旦你坐稳了这个位子，若是没有明显过错，他们也不能轻易将你换掉。到时候你再争取立几次功，不就可以逐步取得他们的信任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自保为上，争取打入宇文家族的核心圈子，以待将来能够发挥奇效。”
一盏香茶饮下后，萧沉鱼总觉得心里发热，一摸自己的额头也是烫的厉害。她望了眼茶盏，问道：“你在茶里加了什么？”
上官涤尘坏笑道：“你说呢？自然是极好的东西！我们日后见面就没那么方便了，所以难得见一次我自然要好好疼你一次。”萧沉鱼已经猜到了八成是催情之类的药物，娇嗔着道：“上官，你好坏呀！家里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你还没有疼够？”
“她们怎么能跟你比呢？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而且根本不懂风情！”萧沉鱼笑了笑，已经脱去鞋袜，一只纤足勾了过去，在他的腰间来回地磨蹭，娇声道：“你的要求还蛮高的。早知道将眠花楼里的那对姐妹花叫来了，听说她们二人的床上功夫可了不得呢！”
上官涤尘一手玩弄着对方的纤足，笑道：“我才不要呢！别跟那个卢兆龙似的，一夕风流之后就命丧黄泉了！有你这条美人鱼，我就足够了！”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脚腕，又道：“对了，我想知道那晚你是怎么下手的？”
萧沉鱼笑了声：“其实非常简单。当时，我人就在那对姐妹花的房间里，然后凌空将药丸放入了姓卢的茶碗里，而且亲眼目睹他猴急猴急地喝了下去。”上官涤尘听了有些后怕：“太冒险了！他的修为在你之上，若是被他发现了那还了得！”
“我不怕！就算当时给他发现了，我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再说了只要能除掉他，冒点险还是值得的！”萧沉鱼的眼前忽然闪现出锁狱大牢内他夺去自己处子之身的那个夜晚，不禁咬紧了银牙。
上官涤尘将对方揽入怀里，柔声道：“那也不行！属于我们的美好时光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萧沉鱼仰头望着对方，问道：“上官，这是你的心里话吗？还是你用来哄人的甜言蜜语？”
“需要分这么清楚吗？我不否认上官家族需要你这样的角色，但是你绝美的容姿和撩人的风情也同样令我倾倒。”萧沉鱼露出一丝哀婉之色：“可是红颜易老啊！一个女人的青春又有多长呢？很快就会流逝的。”
上官涤尘镇定地道：“可是我们还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爬到更高的位置，睥睨众生。我知道你在未入潜力世界之前，日子过得很苦，是一个不被认可身份的豪门弃女，终年活在尘埃里。为了改变现状你才不得已违规使用潜力，从而被感察量刑司总捕头肖六一逮捕，抓回了潜力世界。”
萧沉鱼离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语气有些生硬：“你在暗中调查我？”上官涤尘面色如常，毫无一丝歉疚：“这是上官家族集团用人的惯例，必须知道每一位成员的身份背景。你应该明白，有时候用错一个人很可能会毁掉我们几十年苦心经营的基业。”
既然对方什么都知道了，那自然也清楚她是委身于卢兆龙才逃避处罚的。如此不堪的过往他也知道了，就不会嫌弃她吗？
上官涤尘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再一次将她揽入怀里，宽慰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迫不得已，但那些都过去了，你也不必总是放在心上，那样只会徒增苦恼而已。你的眼睛应该朝前看，有一片光明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萧沉鱼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内心里充满了感动，适时地点了点头。上官涤尘信誓旦旦地道：“沉鱼，你相信吗？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得到两界。到时候我要把两界都送给你，让你站到至高无上的位置。无论是潜力师还是凡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
不可否认，那正是萧沉鱼心里所追求的。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一直生活在尘埃里，遭受了他人多少冷漠和白眼，逐渐养成了自卑的性格。从打算使用潜力干涉“翻身局”那一刻起，她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向这个世界抗争，去攫取属于自己的尊严。
“我相信！”萧沉鱼定定地望着上官涤尘，二人互相凝视着彼此，感觉到彼此心底的某个地方串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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