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笔摘星司衙门的中央位置修了一座观星台，高约数十丈，专门供司员们观测天象、窥探星辰所用。夜幕早已降了下来，天空中星月暗淡无光，一片昏沉。秉笔摘星司司正司南负手立在观星台上，悠然长叹了一声，顺着石阶缓缓走了下去。
观星台下立着一名司员，显然正在迎候对方，试探着问道：“司正大人，是回府还是——”司南道：“回府吧。”那名司员应声，快步去备好了软轿。司南走到衙门口，坐进了软轿里。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轿子来到府门口。司南进了府里，看到五岁的小孙女还在院子里玩耍，旁边立着一名仆人。小女孩看到司南后，一叠声叫着“爷爷”，一下子跑过来扑进了司南的怀里。司南的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两手将小女孩抱了起来，问道：“丫丫！这么晚了还在院子里疯玩？仔细你娘知道了又打你！”
小女孩乳名叫“丫丫”，闻言奶声奶气地道：“爷爷！我贪嘴吃了好多点心，是阿娘让我到院子里蹦一会儿的。否则晚上积食不好消化。”司南用手刮了下对方的鼻梁，笑道：“贪吃鬼！跟爷爷说，家里哪来的那么多点心？”丫丫道：“家里来了客人，是一位可爱的大姐姐。点心是她带来的，说是专门买给我吃的呢。”
司南略感讶异，抱着丫丫进了客厅，看见自己的夫人、儿子、儿媳都在，还有自己的孙子，多了一名年轻女子，对方一袭黄杉，在这个春寒料峭的节气里，穿着略显单薄。司南看到那黄杉女子，有些不大相信，又仔细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放下丫丫，整理好官衣跪身道：“下官秉笔摘星司司南拜见右相大人！”
厅里的人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互相说着家常话，看到身为一家之主的反常举动，立时吓坏了，慌忙全部跪了下来。篱落坐在圆桌旁，放下手中的瓷碗道：“司大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司南及一众家小才纷纷站了起来。
司南略微弓着身子，语气谦恭：“不知右相大人驾临寒舍，有何吩咐？”篱落道：“本相最近遇到了一些困惑，想向司大人讨教，所以就不揣冒昧上门了。刚刚吃了司夫人做的芝麻汤圆，味道很好呀！”
司夫人是朝廷命妇，自然也是知书达理的，上前道：“右相大人谬赞了！芝麻汤圆不是什么珍稀之物，寻常家里的妇人都会做。今日能被右相大人赞赏，倒是它的天大福气。”篱落笑道：“司夫人真会说话。”
司南道：“请右相大人移步书房说话。”篱落起身道：“好吧。”临出门时，还不忘捏了捏丫丫的小脸蛋。司南走在前面引路，领着篱落来到书房内，又亲自献上了热茶。篱落摆了下手，司南才小心翼翼地落了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多年以来，司南一向都奉行明哲保身，绝不卷入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之中。他只想当好自己的差事，守护好自己的小家。面对这位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大权臣，司南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她会有什么困惑需要自己来解呢？对方现在执掌中枢，权倾朝野，真的只是过来不耻下问的吗？
“司大人，你见到本相好像很紧张。本相有那么可怕吗？”司南小心翼翼地答道：“那倒不是。右相大人乃天上贵人，聪明绝顶。若是连您都想不通的问题，那下官自然也是一窍不通了。右相大人此来岂不是问道于盲吗？”
“天上贵人？司大人这顶高帽戴的不错。”篱落盯着对方，语气意味深长，“不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可是活菩萨最得意的徒弟。若不然的话他遁世之前，也不会举荐你出任秉笔摘星司主官。想来是活菩萨的本事你学到的最多。”
司南赶忙道：“下官愚钝，只学到了一些皮毛。这些年忝居秉笔摘星司主官之位，毫无建树。”篱落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水道：“以本相看，倒是未必。司大人是个聪明人。这几年来朝局动荡不稳，司大人却能够左右逢源，始终屹立不倒，足见是有本事的。至于建树嘛，本相看你将自己的小家经营得有声有色的。在这个乱世之中，颇为不易啊！”
对方语气平和，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说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题外话，让司南越发糊涂了。司南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右相大人有何困惑，还请直言，下官试着解读一二。”篱落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书架旁，盯着琳琅满目的古籍，随口问道：“司大人，本相想问最近一段时间帝星的走势如何？”
不愧是双子星，一语就切中了要害！最近一段时间，司南夜观星象，早已看出帝星晦暗无光，气冲斗牛。这就预示着当今领主宫弼的气数已尽，两界即将产生新主执掌乾坤。可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司南又怎么敢明说呢？
所以这段时间，他心里揣着这个秘密，一直惴惴不安。不说有欺君之罪，说了又难免又混淆视听之嫌，实在是骑虎难下啊！司南尚在犹豫之中，忽觉一股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只听篱落试问道：“司大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还是你故意隐而不答？”
“下官——下官——”司南支支吾吾，依旧没有吐露真言。篱落却步步紧逼，追问道：“司大人，本相既然问了出来，肯定是也看到了一些端倪。请你据实相告。你想明哲保身，不求闻达，好好保护自己的小家。本相可以成全你。但是本相提出的问题，你必须回答。”
话语中已带上了三分威严，不容外人拒绝。司南明白，面前之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以对方现今的威势，只要使个眼色，自己这个经营了多年的平安小家随时都会支离破碎。那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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