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窦

月牙儿弯弯,如美人娇羞的秀眉,恬静地挂在高远辽阔的夜空之中。旁边有几颗星星像是在窃窃私语一般,衬托得清凉的仲夏夜愈发宁静。

篱落沐浴完后,坐在石榴树下的一把竹制躺椅上,身旁的小几上放着一盏清茶。鸣鸾从背后走了过来,在旁边的一把躺椅上坐下了,道:“还是上官公子想得周到,知道姑娘喜欢清静,所以让我们住在这丹若别苑里再合适不过了。晚上大门一关,完完全全与相府隔开了,互不干扰。”

篱落闭目养神,没有搭言。鸣鸾欣喜道:“对了!白日里上官公子的贴身丫鬟菊韵送来了几样吃食,说是上官公子特意叫人从边塞捎回来的。我拿过来给姑娘尝个鲜儿。”见篱落没有拒绝,就一个人走回了小舍之中。

清凉的夜风一阵阵吹拂过来,石榴树下树影婆娑,可以闻到淡淡的石榴花的香气。鸣鸾端了一个果盘过来放在小几上,是几块柿饼和一种硬壳果子。鸣鸾拿起一个果子,使劲捏了居然根本捏不开,好奇道:“这是什么果子?外壳这般硬,可怎么吃呢?”

篱落睁开眼,拿过一个在手里,道:“这个叫做‘核桃’,要用铁制的钳子夹开,挑里面的核桃仁吃。听说吃了可以变聪明。”

鸣鸾一听可以变聪明,忽然觉得好神奇的样子,饶有兴趣地道:“还可以变聪明?我迫不及待想尝一尝了。只是这大晚上的,到哪里去找铁钳子呢?”

“鸣鸾,你怎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好歹也是潜力世界里的一名潜力师,连区区一颗核桃都打不开?我看你还是回显力世界里当个凡人好了。”

鸣鸾有些赌气地将手中的核桃放回果盘里,拿过一块柿饼吃了起来,懊恼道:“一说起这事就来气!过了这么久,我体内的潜力仍然才达到第一境界——法门洞开。虽然潜力已经流转全身,但是根本不能做到随心所欲。更别提与显力互相转化使用了。姑娘说得对,我看自己真要搬去显力世界里跟那些倭瓜们一起待着了。”

“倭瓜?”鸣鸾自觉失口,小声道:“这是那些无聊人乱起的,专指显力世界里体内潜力没有开启的凡人们。”

篱落叮嘱道:“以后不许这么说了。都是芸芸众生,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若是心肠歹毒,处处只想着算计别人,即使体内的潜力达到最高的第八境界,这样的潜力师也还不如显力世界里的一介凡人。”

鸣鸾道:“姑娘说得是,鸣鸾记住了。”篱落坐了起来,轻轻一握手中的核桃,只听“咔”的一声脆响,核桃其中裂开一道缝隙,壳已经自行裂成了两瓣儿。鸣鸾接过来,欢喜道:“姑娘好厉害!”将核桃仁放进口中吃了起来。

篱落又打开一个,将核桃仁一点一点掰开放入口中。鸣鸾道:“姑娘,你修炼到第几境界了?”篱落淡淡道:“我也才刚刚来到第三境界:法天象地。算不得厉害。”

鸣鸾满脸艳羡:“要知道潜力世界里的很多潜力师修炼一生,大多数还在第一境界或第二境界晃悠。姑娘才刚刚碧玉年华,就已经达到了第三境界。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篱落毫无所谓道:“我这一生就想着服侍好长公主殿下就心满意足了,什么潜力高低的倒不在乎。只要长公主殿下开心,我便开心!”忽而望着鸣鸾道:“你说,长公主殿下此刻在做什么呢?”

鸣鸾脱口道:“肯定是在跟宫女们逗趣儿呢!以长公主殿下古灵精怪的性子,那是一刻也闲不下来的。”

篱落放下手中的核桃仁,幽幽道:“一说还真有些想她了,好想回长乐宫瞧她一眼。”鸣鸾笑道:“姑娘,你才来上官府几日啊?这么快就想回长乐宫了?离三个月的试婚期限还早着呢。”

篱落登时默然,鸣鸾吃完手中的核桃仁,双手拍了拍碎屑,故意低声道:“姑娘!”篱落听她语气忽然压低了下来,道:“怎么?”

鸣鸾道:“我听菊韵说,上官公子最迟后日便可回府。姑娘还是该想想如何考察对方才是。你可是有钦命在身,不能大意的!”篱落将身子缓缓倾斜,复又躺到躺椅上,目光落到了眼前的石榴树上。

月牙儿的清晖铺洒下来,石榴花呈现出一种素静之美。她伸出纤纤玉手捏了个兰花指,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潜力凌空射了出去。

鸣鸾收敛声息,只见不远处石榴树上的一朵开得正艳的石榴花自行脱落,接着凌空飞到了她手中。

鸣鸾惊诧道:“这一手‘凌空击物’果然玄妙!但愿我的修为能早些达到‘法天象地’境界便好了。”

篱落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手中的石榴花儿,道:“也不知为何,一想到马上就要见他,我的心里便不自觉紧张起来,心房里如装了一只顽皮的小鹿一般,乱撞个不停。”

鸣鸾“扑哧”笑了出来,掩口道:“姑娘一向处事沉稳,心似古井无波,今儿这是怎么了?”篱落茫然地摇了摇头。

少时,鸣鸾恍然道:“是了!鸣鸾知道姑娘为何紧张了?”篱落侧身望着她,眼神示意她说下去。鸣鸾一本正经地道:“大约是姑娘正值二八佳龄,情窦渐开,见到品貌出众的男子心里自然就会紧张。更何况——”

“怎么?”鸣鸾像是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更何况这位男子还是潜力世界里美名远播的‘翩翩公子’。姑娘自然会——”

篱落赶忙制止道:“不许胡说!”鸣鸾立时住了口,过了会儿方道:“夜深了,我去收拾床铺。姑娘也快些回房来吧。”略走了十几步,人已经入了小舍去了。

篱落斜躺在躺椅上,将那朵石榴花放到鼻翼旁,思量着鸣鸾方才的话语。真的是自己情窦初开了么?一想到此处,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如果真如鸣鸾所言,那自己的情窦开的可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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