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西气鼓鼓地吃着炖牛肉,腮帮子微微鼓起,仿佛嘴里不是美味的食物,而是他发泄情绪的对象,每一口都带着些许恼怒。
他算是明白了,雌虫被关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就天天捉摸着和他犟嘴。
牛肉的香气在口中散开,瑟兰西一边咀嚼着,一边想着这炖牛肉怎么这么香。肉越香,心中的愤懑反倒越强烈,越是清楚自己不过是在无能狂怒。头疼。
他狠狠地咽下最后一口牛肉,仿佛要把所有的烦恼都一起吞进肚子里。瑟兰西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让情绪左右自己,放下勺子,看向对面的乌列。
“我给你挑了些衣服。”瑟兰西轻轻揭过上一个话题。
家里的衣服都是瑟兰西的尺寸,雌虫能勉强穿下的只有浴袍和睡衣,偏偏这两件也只能照顾一下重点部位,不该露的还是露在外边。这两天里,乌列就浴袍和睡衣轮换着穿,天天衣不蔽体地在家里四处晃悠。
如果被不知情的外人进屋撞见,恐怕会以为是欲求不满的雌虫在勾引诱惑自己的雄主,还得指着鼻子骂两句“骚浪的贱货”什么的。
抱在一起睡了两夜,瑟兰西对乌列的身体数据也有了个大概的预计,买的衣服都是偏宽松的款式,想来都能穿得上。
乌列闻言起了兴趣,兴致冲冲地跑去翻购物袋。他迫不及待地将袋子里的衣服一股脑倒在地上,仔细地看着每一件的款式和颜色。
上装。白色休闲衬衫。黑色休闲衬衫。条纹休闲衬衫。
下装。黑色长裤。黑色长裤。还是黑色长裤。
他拿起一件上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满脸黑线地放下,然后转头看向瑟兰西说:“这就是你说的‘挑’衣服?”
瑟兰西无辜回道:“三种颜色呢。”
雌虫的白眼都快翻得背过去了。
乌列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审视着地上这堆衣服。虽然款式和颜色都极为单调,但是用料和做工也很普通。他捡起一件白衬衫,轻轻抖了抖,说:“是不是哪家商场在搞买二送一的促销活动?”
瑟兰西眨眨眼,“拐角那家。”
“穷光蛋。”雌虫懒得理他。
毕竟怎么说也是正经衣服,乌列随手拿起一件衬衫,又摸了一条裤子,刚准备脱下睡衣换上时,却忽然觉得不妥。
“内裤呢?”乌列问。在他的印象中,雄虫向来行事井井有条,不大可能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东西。除非是故意想玩真空play。
瑟兰西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内裤……买是买了。”
乌列微微扬起眉毛,看着瑟兰西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瑟兰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今天打折的只有亚雌款式。”
“所以?”
“所以内裤也只有亚雌款。”
乌列的表情明显僵住了。
瑟兰西用手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对雌虫说:“就在购物袋最底下,你再翻翻。”
雌虫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怀疑,但还是缓缓地将手伸向购物袋。随着手指在袋中摸索,触碰到那陌生材质的时候,乌列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他轻轻掏出那条所谓的 “亚雌款内裤”,那与他平时穿衣风格完全迥异的款式展现在眼前。精致的粉色蕾丝边、锈满一圈的小巧蝴蝶结、甚至裆部前端不光是黑丝镂空,还镶着几颗亮晶晶的塑料碎钻。
人高马大的雌虫捧着那条粉嫩的内裤,陷入诡异的沉默。一旁的瑟兰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乌列的眼神幽怨地飘向他,“原来雄虫殿下喜欢的是这种风格,难怪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说着还扔下内裤,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哀怨泪水。
瑟兰西倒是切切实实笑出了眼泪。拿雌虫这么一折腾,原本沉闷的心情立刻变得轻松了不少。他长吁一口气,终于决定高抬贵手放过雌虫,“那条只是店家满减送的,我给你买的内裤还在里面。”
乌列狐疑地盯着他,似乎在思考瑟兰西的话是否可信,毕竟刚刚那一条过于“惊艳”的内裤让他心有余悸。
雌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进购物袋中摸索。当他翻出一条质地柔软、款式简约的内裤时,心中的疑虑才渐渐消散。他拿出内裤仔细看了看,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将就能穿。”
该有的都齐了,雌虫当即就开始换衣服。他们两个之间也不差这点**了,一个没想着躲,一个也没想着避嫌。
乌列正给自己套着裤腿的时候,瑟兰西的终端响了起来。瑟兰西确认只是音频通讯,不会一着不慎把前帝国上将的裸.照传出去,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声音:“请问是多兰·多弗兰阁下吗?”
“是的。”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纤细清亮,应该是雄虫的嗓音。
“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们五天前见过。”
原来是雄保会的成员。
“我们了解到您与名为乌列·温特沃斯的雌虫进行了强制绑定,而此前您并没有匹配其他雌侍的记录。为了确保雄虫初婚生活的健康和安全,我们预计在明天上午登门拜访,确认雌虫对您不具备威胁。”
乌列披着白衬衫,一边扭着扣子,一边不知从哪儿找出一瓶开封的红酒,惬意地为自己斟满。瑟兰西把空杯子往雌虫那儿一推,意思是也为他满上。
“对不起,我明天没有时间。”失业游民面不改色地扯谎。
“没关系。”雄保会官员冷淡回道,“您不必亲自到场。我们只需要检查雌虫的各项限制器运转正常,信息素处于正常水平即可。”
“我突然想起明天和朋友的约会已经推后了。”瑟兰西丝滑地改口,“好的,我会在场的。”
“那么明天上午九点。”雄虫官员迫不及待地说,“祝您生活愉快。”
挂断。
乌列端着两杯红酒走近,拉开椅子在瑟兰西身边落座。他抿了口红酒,神情古怪地撇撇嘴:“这瓶没标签的红酒竟然喝起来还不错?”
“……没标签你都敢拿来喝。”瑟兰西接过酒杯,望向乌列。只见雌虫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味着红酒的绝妙滋味。
“炖牛肉剩下的,总不能浪费了。”造型刻板的白衬衫硬是被雌虫穿成性感的深V,露出前胸一片细腻的肌肤,强烈的对比使得脖颈上漆黑的抑制环更加显眼。
瑟兰西瞟了眼,警示灯已经不是急促的红色,而是稳定的橙色,但依然不是健康的绿色。是哪里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吗?
瑟兰西收回视线,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他小心翼翼地将酒杯凑近唇边,轻抿一口。瞬间,一股醇厚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浓郁的果香夹杂着淡淡的橡木香气,单宁细腻而柔顺,如同丝滑的绸缎在舌尖上舞动。
他隐约记得之前的自己好像是很喜欢红酒的,但似乎并不是因为口感。又抿了一口,确实不错。
杯中猩红的液体折射出迷离的红色光影,瑟兰西静静地凝视着酒杯,忽然想起来了。
那大概是瑟兰西的加封宴。虫皇陛下念他有功,破例册封爵位,命令以帝国的最高标准为他筹备加封仪式。
一时间,整个首都星都为此盛事忙碌起来。能工巧匠们精心打造华美的服饰,宫廷礼仪师们反复演练着每一个环节。
仆从们高举着花束,排列整齐地跪倒在地,成千上万的名贵花朵在他的脚下铺开。宫廷教师要求他选出其中最合心意的两朵,一朵献给陛下,一朵留待加冕。于是瑟兰西俯身,摘下了离他最近的两朵。
宴席上的每一道菜色,大厅中的每一丛插花,皆需由瑟兰西亲自过目,包括虫皇陛下为他加封时所会用到的圣水。加封仪式上,他需要半跪在虫皇陛下的跟前,以谦卑之姿等待陛下洒落头顶的圣水。
当时,厨师和宫廷礼仪师为了晚宴菜单而争得面红耳赤,瑟兰西端坐在主位,目光落在索罗·本的名画上。陛下的秘书选择在这时候敲门进来,询问瑟兰西对圣水温度的偏好。
瑟兰西并不在意所谓圣水,但是他注意到了厨师带来的酒水小样。于是他说:“用葡萄酒吧。”因为那能令他想起鲜血。
陛下慷慨地接受了他的提议。
“明天的检查怎么办?”乌列将杯中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你说养我是为了我身后的麻烦,这么快第一桩麻烦就来敲门了。”
瑟兰西从漫长的记忆中回神,思索着雄保会官员的话。
“负责人的措辞非常坚决,但是从态度来看不像是知道内情的。”瑟兰西说,“即使背后的人想打探你的情况,暂时也还没有摆到明面上。”
雌虫哼了一声,呼吸中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他们肯定是想见到我生不如死的样子。”
“只是简单的想杀你的话,又何必把你送给我呢?”瑟兰西摇摇头,“一定还有别的意图。”
“比如说拿我刺激你的初恋情人?”
“……”瑟兰西放下酒杯,环视一圈战后废墟似的客厅,健康?安全?完全不搭边。威胁?绝对是的。
“我觉得你需要回到笼子里去。”
雌虫的脸一下子皱成一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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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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