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午后,瑟兰西在帝国皇宫内的寝室里,从漫长的午睡中醒来。
瑟兰西悠悠转醒,他先是微微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温暖而略显刺眼的光线。脑袋还有些昏沉,他轻轻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片刻后,瑟兰西缓缓坐起身来,他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地伸向放在床头柜上的通讯器。拿起通讯器的那一刻,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急剧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熟练地拨通了萨罗斯的号码。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与不安。瑟兰西紧紧盯着通讯器的屏幕,额头上不知不觉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心中犹如有一面鼓在不停地擂动,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声音。
终于,电话接通,萨罗斯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瑟兰西殿下……?您怎么会联系我?”
瑟兰西再次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虽然尽量保持平静,但仍能听出其中的微微颤抖:“萨罗斯,为了我背叛帝国吧。”
——这就是说服萨罗斯·唐德所需要的一切。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在这寂静的午后,他向萨罗斯抛出了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邀请,而这个邀请,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必将在整个银河系掀起惊涛骇浪。
鲁尔星区,静卧于银河系外环,是横跨诸多星系的庞大星区之一。其独特的地理位置,犹如一块充满诱惑的磁石,引得各方势力纷纷瞩目,这里自始至终都是各方力量激烈角逐的焦点所在。
而在这浩渺宇宙的风云变幻中,银河内战爆发,鲁尔星区又化身为反抗军与帝国激战的锋线前沿,也是启明星陨落之地。
沙星,孤悬于鲁尔星区的边缘地带,宛如一颗被遗忘的尘埃。即便选择最为快捷的航线前行,想要抵达战争前沿阵地,也需耗费数日时间。然而,它的存在却又与那战火纷飞的前线紧密相连,成为了帝国内战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关键节点。
主要是因为瑟兰西现在就在沙星上。老实话,瑟兰西还没有做好再次面对萨罗斯的心理准备。
瑟兰西对萨罗斯·唐德没有多少特殊的感情。即使他从小被唐德家族圈养,但是更多时间也是和雄虫同伴们生活在一起。堂堂唐德家的未来继承人还没有闲到亲自玩养成的地步,所以直到瑟兰西临近成年的时候,才第一次通过远程投影认识他。
那是萨罗斯的就任演说直播。当时的瑟兰西站在一群雄虫同伴之间,身形已初见挺拔之姿。他们身处一座宽敞且庄重的大厅,四周装饰华丽而肃穆,灯光如轻纱般柔和地洒落,映照着一张张或好奇、或思索的幼稚面庞。
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萨罗斯的身影。瑟兰西微微抬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沉思与审视。唐德管家站在一旁,神色严肃地指示他们认真观看。
萨罗斯站在高台上,身姿挺拔如苍松,一袭笔挺的军装尽显威严。他的眼神坚毅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在众人的瞩目下,他开始了升任第五军团长的就职演讲。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洪钟般在大厅中回响。
“今日,我站在这里,肩负起第五军团长的重任。我将以忠诚和勇气,带领我的战士们为了荣耀和正义而战。我们将不畏艰难,不惧强敌,用我们的热血和生命,守护我们的家园和人民。”
瑟兰西站在人群中间,面无表情地听着萨罗斯的演讲。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周围的雄虫同伴们有的面露钦佩,有的神情激动,而瑟兰西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演讲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那些激昂的话语和豪迈的誓言却无法触动瑟兰西的心弦。他微微垂眸,思绪不知飘向何处。对于萨罗斯的升任,他没有丝毫的激动或骄傲,只是觉得这一切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
瑟兰西心如明镜,深知自己的道路与萨罗斯的荣耀之路截然不同。他的路从一开始便已注定,而这注定的轨迹恰恰是因台上那只雌虫而起。他明白自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在命运的摆弄下无力挣扎,又怎会蠢到对那即将落下的刀刃产生感情呢?
然而,谁又能想到在那之后,瑟兰西和萨罗斯的立场竟会发生天旋地转的变化。曾经是既定轨道上运行的两颗星,如今却偏离了原有的方向。
年纪轻轻便就任帝国第五军团长之位,身为三大家族之一唐德家的未来继承人,更是罕见的 S 级雌虫。萨罗斯?唐德,仿佛一颗璀璨的星辰高悬于天际。地位尊崇,令人仰望;背景深厚,令人艳羡;力量强大,令人敬畏。在整个银河系中,他拥有着几乎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那荣耀加身的未来之星,本应在帝国的光辉下继续闪耀,却因一通电话,毅然决然地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抛之脑后。萨罗斯背弃了帝国,转身投入反抗军的阵营。仅仅因为瑟兰西的一通电话。
乌列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挑挑眉,有些奇怪地问:“他是想见我,不是想见你。再说还隔着半个星系呢,至于这么失魂落魄吗?”
瑟兰西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乌列看着瑟兰西,心中更加疑惑:“到底怎么了?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会真的是初恋情人吧?”
眼见乌列的神情越来越危险,再说下去怕不是就要和萨罗斯刀刃相见了,瑟兰西连忙叫停。他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乌列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道:“他能带领整个军团跟你一起背叛帝国,想也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如果不是早见过你之前那副空壳一样的样子,知道你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我肯定以为他是你的姘头。”
瑟兰西嫌弃地推开他,“你既然知道我和萨罗斯没什么,那还追问个什么劲。”
乌列却不依不饶,“人总要有基本的好奇心。说说呗,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瑟兰西看着他,一言不发。
三年前,在首都星三号卫星上,那阴暗潮湿的监狱里,空气仿佛都凝固着沉重与压抑。瑟兰西跟随着虫皇陛下,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回响,带着一种沉闷的节奏。
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监狱的墙壁似乎永远渗透着水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微弱的灯光摇曳着,勉强照亮着前行的道路,却无法驱散那如影随形的黑暗。
虫皇陛下在前面徐徐带路,声音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低沉。他介绍说:“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危险的S级雌虫。”
虫皇陛下身姿高挑而挺拔,身着华丽的长袍,长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案,在昏暗的监狱灯光下依旧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一双眼睛深邃而幽暗,如同藏着无尽的秘密。那眼眸中偶尔闪过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他们的前行,各种残酷的刑罚器具一一映入眼帘。生锈的铁链、布满尖刺的枷锁、血迹斑斑的刑台……每一样都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与折磨。走廊中弥漫着浓郁的血液腥味,那刺鼻的味道让人胃中一阵翻涌。
瑟兰西神色如常,跟在虫皇身后。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那些阴森的刑具,蔚蓝色的眼眸中平静无波。他也会想象这些雌虫在这里究竟遭受着怎样的苦难,但也仅限于这点微末的兴趣。
终于,虫皇陛下停在了一个囚室面前。透过那生锈的铁栏,瑟兰西看到里面的雌虫奄奄一息。他的身体布满了伤痕,血迹干涸在伤口周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面庞,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瑟兰西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低头去看,发现是尚未干涸的血迹。那黏稠的触感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虫皇陛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面的雌虫是因为冒犯宫廷晚宴而受刑。据说他是为了拒绝帝国皇子,也就是我的胞弟梅德妮的匹配申请,故意大闹皇宫。”
瑟兰西听着虫皇陛下的讲述,却毫不在意里面的雌虫,也不在意那个无聊的故事。他的思绪仿佛飘远了,只是在想这股血液的味道似乎很令人怀念。那些曾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有血腥、有战争、有痛苦。
就在这时,虫皇陛下告诉他:“里面关押的雌虫,你也许认识。他的名字是乌列?温特沃斯。”
然后瑟兰西看到了那只雌虫的脸。“——明天就要被处以极刑。”
瑟兰西回忆到这里,眼神微微闪烁,心中思绪翻涌。他当然不想说,三年前的自己是因为乌列,而请求萨罗斯叛国的。
乌列即将死亡的事实给他的潜意识留下了太大的冲击,导致他在午睡的噩梦中无数次循环雌虫之死。瑟兰西浑身冷汗地惊醒,暂时摆脱了信息素的影响,颤抖着播出那通电话……
只要搅乱整个银河系,那么这只雌虫就不必去死。
这就是瑟兰西掀起银河内战的最初的理由。乌列不需要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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