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催眠药
艾舒建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展示架，没错，每一个玩偶都是她自己的作品，包括上面的细小裂纹都是那么清晰。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现在看到的和昨天看到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现实？
心跳骤然加速。
呵呵呵呵。
耳边想起一阵轻微的笑声。
啪嗒，啪嗒。
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蛋白质灼烧的气息扑鼻而来，艾舒只觉得整个房间似乎变成了蒸笼一般，气温骤然升高，觉得自己就要被烤熟了。
是周智耀来了吗？
这段时间一来，除了上次在医院的那次，艾舒几乎都要忘记那个噩梦一般画面了，但是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但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
这种诡异的感觉来得突然去得迅速，就好像被人人为的突然终止了。
艾舒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周智耀的影子，地上也没有脚印，只是空气中那种若有若无的味道还在，看着眼前的展示架，艾舒突然挥手扫了过去。
上面的玩偶散落一地。
东西叮咚落地的声音，仿佛是打破一层层梦境的重锤，艾舒觉得自己仿佛从一个遥远的世界走来，仿佛某种陌生的意识在苏醒。
遥远的世界，陌生的画面，艾舒一下子想到了之前那个模糊的梦境，那个关于凤甲乙的奇怪的画面，他一袭红衣，踏着火光而来……那种感觉，仿佛是某种无法拒绝的宿命。
艾舒再次拨通了凤甲乙的电话。
艾舒什么都没有说，那边也默契得什么都没有问。
凤甲乙知道艾舒这时候打电话或许需要的不是别人对她说什么，她需要的只是一种陪伴，哪怕是什么都不说。
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凤甲乙低声说：“睡吧？我不挂电话，陪着你。”
艾舒：“嗯。”
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难解释，好像有种非自然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这种感觉从那次火灾时候就有了，她总有种感觉——
其实，之前的那个艾舒已经死了。
但是她现在又好好的存在着。
母亲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是她自己亲眼看到的。
但是后来那个孩子又好好的活着！
这一切……仿佛是早就设定好的程序一般，而自己只是无意中触发了某个机关。
机关？
艾舒闭了闭眼前，火光冲天的画面再次闪现，两次时间的共同特点就是火灾啊！这些火灾似乎有针对性，可以掌控人的生死。
“我知道了！”
艾舒忍不住喊出了声，她忘记了自己枕边的电话还通着呢。
凤甲乙这边正迷迷糊糊的就听到电话里艾舒的声音，一下子精神了，“你知道什么了？”
“啊？”艾舒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忘记电话还通着了，打扰你休息了。”
凤甲乙打了个哈欠，“既然都已经打扰了，那就详细说说吧。”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直觉吧，我觉得火灾是关键点，第一次火灾，周智耀死了，我活了下来，第二次火灾，那个女孩死了，男孩活了下来，如果是火灾真的可以达到让人致死，那么为什么死的只有一个人？”
同样身处火场，有人死，有人活。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说真的，一开始我——”
“怀疑我是凶手？”
凤甲乙嘿嘿笑了，“当然，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你的的嫌疑最大，只是很快就被排除了。”
“哦，因为什么？”
“周清兰说你是为了保险费，但后来我们发现了保险合同的猫腻，包括你那个闺蜜的秘密，”凤甲乙似乎有些迟疑，“你自己都知道了吧，那样的男人死了也好，该死，死有余辜，人在做，天在看，所以——”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安慰，艾舒忍不住打断了他。
“所以，我没什么好伤心的，只是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划算，周智耀死得太早了，火灾的事情他一定知道的更多，或者说许凡文……”
“放心，许凡文那边我们一直盯着呢，她这两天一直在水云山庄转悠呢。只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做，我们也想着继续观察。”
“你的现在就不用着急，我觉得对方可能比我们还急。”凤甲乙说，“既然暂时看不到方向，那就等一等，等他们给我们指方向。”
……
两人不知不觉又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艾舒打了个哈欠。
次日，艾舒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是秦梁，“舒舒啊，你们院长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说是有个项目挺着急的，要找你。”
艾舒的电话一直保持着和凤甲乙的通话，院长的电话应该是没打过来。
“苏院长，您找我？”
“小艾啊，有个急事，水云山庄那个项目要重新启动了，甲方的意思还是由你来负责，他们上午要来公司，这事挺着急的，你这边没问题吧？”
电话都已经打到了她母亲大人这里了，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艾舒自然满口答应：“没问题，我这就去公司。”
艾舒觉得至少有一点凤甲乙说对了。
对方已经急了。
她这边正纳闷水云山庄丢失的资料呢，这边甲方就主动上门了，停滞了七八年的项目启动，而且毫无预兆，怎么都觉得不正常。
与甲方的会面会在设计院十六楼院长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艾舒赶到公司的时候，苏院长已经一脸笑容地陪着甲方了。
看到艾舒进来，苏建华连忙起身说：“孟总啊，我们艾工啊，这几年进步特别快，已经是建筑专业的技术总工了，这次她来亲自负责这个项目肯定没问题。”
艾舒记得水云山庄的甲方确实姓孟，但眼前的甲方是个生面孔。
“孟总是吧？”艾舒笑了笑，“我们之前没见过吧？”
“孟永祥是我大哥。鄙人孟永和，艾总，这次项目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应该的，我这边全力配合，就是，”艾舒迟疑了一下，“水云山庄最近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对咱们项目的启动有没有影响？”
这话原本不该说。
但艾舒实在懒得跟这些人兜圈子，既然迟早都是要面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再说了这也算是启动项目需要了解的。
孟永和审视的目光扫射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艾舒的错觉，这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有些熟悉。
那个孩子的眼神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眼前的孟永和也是如此。
他们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冰冷感，让人不寒而栗。
“水云山庄发生的那些事不过就是意外，”孟永和看着艾舒，“艾总自己不也是亲身经历的，不是什么大事，对咱们项目的事情没有影响，也希望艾总不要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艾舒笑：“没有影响就好，我自然也不会受到影响，孟总放心。”
-
黄昏时分，凤甲乙回到了红城。
在青永市的这三天，他感觉漫长得像三个世纪，回到红城的第一件事，他把手里的工作安排好就直奔东郊了。
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有些魔怔。
两个看似意外的命案，调查也到了关键时刻，可他怎么总想着见见那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甲乙心潮澎湃，但理智尚早，色令智昏还不至于，但他也不想克制自己。
想见那就去见。
连续两天两人几乎彻夜的长谈，凤甲乙觉得这都成了入夜的必备节目了，今天的节目就面对面吧。
艾舒此刻还在七三设计院，她已经在办公室连续忙活三个多小时了，接到凤甲乙的电话她才意识到已经过了晚上饭点了。
“你回来了？”
凤甲乙：“我在你家门口呢。”
凤甲乙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进了艾家的门，倒是搞得艾舒有些不自然了。
秦梁和艾一鸣倒是热情，得知两人都还没有吃饭，艾一鸣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两个菜，这架势真是让艾舒开了眼界了。
怎么看都像是在招待上门的女婿。
过去的几年，周智耀也不止一次地来过艾家，父母对周智耀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可以感觉得到那种疏离，可今天父母对凤甲乙的态度就太奇怪了。
“凤警官啊，你吃菜啊，不要客气，我们舒舒这阵子真是麻烦你照顾了！”
“就是，凤警官，你这么忙还过来亲自保护我们，真是辛苦了！”
“叔叔阿姨，非常时期，希望你们不要见怪才好，我一会儿可能还有些事需要跟艾舒了解一下……”
秦梁马上说：“你们谈，你们谈，家里客房都准备好了，凤警官今天就在家住了。”
艾舒就觉得眼前的情形有些玄幻，他的双亲待人一向都是礼貌疏离，但为什么在这个凤甲乙面前似乎破了功？
别墅二楼有个会客厅，平日里几乎成了摆设，现在成了凤甲乙和艾舒谈话的地方。
“你还有什么事跟我了解？”
凤甲乙：“哎哎，你可不能这么无情，你睡不着我给你当催眠药，我是不是也要收点利息？”
“你想要催眠药啊？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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