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是一夜没睡。
昨晚的牛排煎失败了,过去的三年,她已经被周向宁宠得几乎失去了生活的自理能力,周向宁从不让她进厨房。
直到今天,她复盘之后,才惊觉过去的她,一直被周向宁安排的有条不紊,事无巨细,她都在周向宁的“引导”下,按照周向宁预想的轨道,不出任何差错地完成每一个既定指标,甚至包括她穿的袜子,颜色全是周向宁喜欢的白色。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弄丢了自己?
空寂的单身公寓,静的只能听到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顶着厚重黑眼圈的她如同一个幽灵飘到卫生间,混沌的大脑提醒她最好泡个澡,再去理个发,她快要不成人形了,再这样下去,猝死的概率高达99.9%.
她打开水龙头,伸手去拿牙刷,视线却无意中看到两个电动牙刷紧紧靠在一起,其中一只是周向宁的,他抛弃了她,他也遗弃了他的牙刷。
她一边刷着牙,一边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好没出息,是不是?
她知道接下来的人生,她是再也无法得到安宁了。
周向宁,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我们注定要一起下地狱。
从理发店出来的她俨然另外一个人--她剪去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如获重生。
她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大步走在阳光里。
来到周向宁的住处,时间刚好上午10:30,她抬起头,望着熟悉的门牌号:507,先前挂在门上的一只毛绒猴子如今已换成了一张老土的阖家欢乐对联,她不由地冷笑一声。
这间三室一厅的房子,原本是周向宁跟她的婚房,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是周向宁送给她的惊喜。(当然,她第二天意识到,房产证上没有她的名字)
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她花了大把时间和心力专心布置的。
她还记得,当她辛苦地忙活了两个月,终于一切装修布置妥当,就在客厅中间,周向宁从背后抱住她,一边使坏地轻轻咬着她的耳朵,一边极具魅惑地对她施着咒语:“老婆,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我爱你……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而如今,她不再是“老婆”,老婆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这么轻轻松松捡个现成,只需拎包入住。
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幸好,是个外卖员。
她掏出先前周向宁给她的门钥匙,试了一下,发现门锁已经换了,她无奈地努了努嘴,也是,周向宁那么心细,不可能不换锁,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她划清一切界限。
周向宁,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她将背包卸下,环顾周遭,一个人都没有,OK,速战速决。
她从包里捧出一个鞋盒子,盒子里面装了一些东西,别乱想,不是炸弹,只是周向宁落在她家的一些个人生活用品罢了。
她将鞋盒子放在门垫中间,随后站起身,目光注视着门上的那副对联。
她虔诚地双手合十,祷告了一句:“阖家欢乐,周向宁先生……姜半夏小姐……”
说完,她将鸭舌帽反戴,径自走向电梯。
她走在宽阔的人行道上,耳机里一遍遍单曲循环着何洁的《你一定要幸福》,她记得曾经在KTV和几个女同事一起合唱过,她跟着节奏,放缓了步伐。
‘沿着路灯一个人走回家,
和老朋友打电话
你那里天气好吗?
有什么新闻可以当做笑话
回忆与我都不爱说话
偶尔我会想起他
心里有一些牵挂
有些爱却不得不各安天涯
……’
身边一辆公交车停下,有人下车,有人上车,接着公交车继续前进,带着热乎乎的尾气慢慢消失在她有些模糊的眸子里,她吸了一下鼻涕,她在心里发誓,今天是最后一次为周向宁掉眼泪了。
她混进人群,过了红绿灯,接着穿过朝阳公园,之后便是一条捷径。
公园的那个秋千上,有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推着可爱的女童在荡秋千。
那是一个扎着双马尾辫子的小女孩,看起来还没有到上幼儿园的年纪。
她慢慢停下脚步,就那么默默地望着那个小女孩出神。
她忽然想到,她也有过一个孩子,半年前,她怀过一个孩子。
她偷偷去一家私立医院做掉了那个孩子。
签字之前,医生再三跟她确认,是否真的要流掉这个孩子,因为尚未成型的种子已经有了心跳声,她已经怀孕40多天了。
她望着彩超单,挤出一抹苦兮兮的微笑:“没办法,现在正是闯事业的时候,我老公也忙,没法照顾我。”
这件事,周向宁不知情,她死守了这个秘密。
因为,孩子不是周向宁的。
更幸运的是,手术那会儿周向宁都在外地出差。
这孩子,是一个意外,一个错误,一个污点。
如果没有遇到周向宁,或许时至今日,她已经在团队的合力助攻下,研发出能够回到过去的“时间胶囊”,既然引力波可以弯曲,那么时间也可以扭曲折叠,人类能够往返“过去和未来”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能回到过去,她一定不会在那一天偷偷去酒吧喝酒,那么也不会在酒精的刺激下,稀里糊涂跟别的男人做了那种事,说起来这一切终究是周向宁的错,如果那会他不跟她冷战,她也不至于去酒吧买醉消愁。
但是也正因为那件事,她才意识到,她的基因早已在冥冥之中选中了周向宁,只有周向宁能轻轻松松挑起她的**。
她的身体,只认周向宁。
那也是唯一一次在冷战期间,她主动给周向宁打电话求复合。
她记得当时在电话那头的周向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完全拿她没辙的口吻一遍遍问她:“宝宝,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嗯?你以后会乖乖地听我的话了?”
她窃喜地点着头,她保证以后不会再惹周向宁生气,再也不冷战了。
所以,她将B超单和手术病历,任何跟那个可怜的孩子有关的一切证据,全部藏在了书房书柜最上面的一本假书中,之所以没有烧毁,是因为内疚和亏欠,想留一份念想--孩子是无辜的,她是个“坏妈妈”。
思绪回到现实。
她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是11点45分。
再有一刻钟,周向宁就要出来吃饭了。
12点一刻,她站在马路对面,远远望着一栋办公大厦陆续走出来的员工。
如她所料,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周向宁,在他的左手边,一个白皙清秀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二人有说有笑地走着。
她已经搜集了一些资料,她知道这个女人叫姜半夏,下个月的17号她会正式成为周向宁的未婚妻。
她将鸭舌帽压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早已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几秒钟之后,姜半夏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接着,她快速挂断,悄然离去。
今天是2024年的7月15号,距离周向宁订婚还剩1个月零3天,她得抓紧实施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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