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坦诚

韩翊辰别别扭扭:“我不说了。”

祁书越被他气笑了:“哎呦,说吧,我真的很想听。”

韩翊辰斜眼看他:“真的?”

祁书越真诚地点头:“真的。”

在厕所聊天真艺术,韩翊辰和祁书越去了基地里的篮球场,这个时间已经没灯了,两个人适应了夜晚的黑,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

“我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韩翊辰狐疑地看向他。

“不就打羽毛球的么?”祁书越不以为然。

韩翊辰哦了一声,笑了:“还真知道。”

祁书越给了他一拳:“傻逼,我不说了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吗!”

韩翊辰敛了笑意,点点头,没再说话。

祁书越不催,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等着他开口。

“草,感觉坐一块儿说以前那堆事挺脑瘫的。”韩翊辰突然开始笑,“要不你别听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我特么就抽死你!”祁书越用肩膀顶了他一下,“不就是受伤了么,还含蓄上了。”

韩翊辰笑了一下,突然轻松了很多,像松了口气似的:“其实说出来对我来说挺难的。”

韩翊辰继续说:“我感觉我有点大男子主义,死要面子那种,不愿意跟别人说我以前过的有多难什么的。”

“我又不是别人,”祁书越说,“咱俩不是好朋友么?”

韩翊辰笑了:“确实。”

“我有句话想说,中肯的评价,你听完了别打我。”祁书越说。

“搞错了吧,谁打得过你?”韩翊辰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追问,“什么话?”

祁书越斟酌了一下,说道:“你表面挺要强的,要强到极致,但其实挺脆弱,有什么事也不跟人说,就自己扛着,也不开口让人帮着。”

韩翊辰愣了一下。

就算是和刘子弈李津宇认识十多年,也没从他俩嘴里听到过这种话。

韩翊辰以前一直觉得把内心的痛苦剖开给别人看是一种傻逼的行为,但他现在突然觉得不是这样。

有人能懂自己不为人知的小角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在很多时候笑,但不代表你真的开心想笑,难的时候,烦的时候,也不说太多,更多的是自己憋着忍着,其实也不代表你自己就能消化。”祁书越继续说,“也不是足够坚强,只是自己能承受而已。你总是给人一个高冷话少的形象,不是故意的,而是你自己本身就是这样的,但内心不是,是需要有人看到,并且说出你脆弱的。”

“就好像一个壁垒,你自己在里面,什么都不会说,但是需要有人接近,抚平你,安慰你。”

“话说多了,我表达能力就到这了。”

韩翊辰愣了:“我操。”

祁书越这正经的样儿他有点不习惯,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他俩才认识一个月,祁书越是怎么剖析出这么多的?

“哎,别太崇拜我啊。”祁书越笑着朝他摆手。

“傻逼。”韩翊辰言简意赅。

就知道他正经不了多久!

“不过话都是真心的。”祁书越说。

有了祁书越这些话,韩翊辰轻松了许多,愿意开口了。

“其实挺简单一事儿,”韩翊辰啧了一声,“挺短的,也挺没劲。”

“这都叫经历,说明咱是经过大事儿的人,等以后六七十岁进了养老院,不愁没有牛逼吹,懂不懂啊?”祁书越笑道。

韩翊辰笑着点头:“不过非得进养老院吗?”

祁书越嗯了一声:“我又不喜欢女的。不过也没准,没准我英年早逝了。”

“草,你这个逼嘴能不能闭上?”韩翊辰抽了他胳膊一下。

“我草!”祁书越捂住被韩翊辰抽的那块肉,“疼死了大傻逼!”

“你闭嘴吧,我要说了。”韩翊辰又拿出一根烟,正要点。

“傻逼!有监控!”祁书越怒气冲冲。

“哦,”韩翊辰笑着把烟放回去,“忘了。”

“你特么再不说我回去睡觉了啊。”祁书越说。

“就是,很简单一个事。”韩翊辰娓娓道来,“我以前是练男单的,感觉练的还挺好的。”

“别谦虚了成吗?全国冠军了,叫挺好?”祁书越切了一声,“我参加舞动青春拿的那个亚洲赛区冠军,请我同学连吃了一个礼拜酒席。”

韩翊辰噗嗤一声笑了,又慢慢敛起笑容:“但其实,地方队好多人比我还努力,特别努力。”

“每个人,不管是男是女,比我大还是比我小,都特别努力,特别特别努力。”

“每个人都挤破了头想进国家队,想参加国际大赛,为国争光。”

韩翊辰说着,双手撑在地面上仰起头看着天。

“我们每年比赛之后国内都会评团体总分,要是因为你一个人少了一分,整个团队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都在怪你。”

“我不敢输。”

“那种感觉特别可怕。”

祁书越搂过他的肩揉了揉,低声道:“嗯,我明白。”

“他们都努力,我也不敢歇着,没日没夜地练。”韩翊辰说,“时间长了,肌腱炎腱鞘炎什么的,都找上来了。”

“现在也会疼么?”祁书越问。

“嗯,”韩翊辰应声,“有时候写作业写久了就会疼。”

“这个怎么治?”祁书越问。

“针灸,热敷,慢慢治呗。”韩翊辰说完顿了一会儿,自嘲般地笑了,“可能我能力就到这了吧,即使没受伤,或许也进不了国家队。”

“我想的还挺开的,但刘子弈跟李津宇他们那帮人总觉得我难受,但我其实没那么难受。”

“人得学会接受自己的平庸。”

“其实我跟你差不多。”祁书越说。

“怎么说?”

祁书越笑了:“能怎么,受伤了呗。”

祁书越勾起嘴角,不屑一顾,好像根本不在乎以前的事:“出车祸了。”

韩翊辰愣了一下:“严重么?”

祁书越抿了抿嘴,沉默半晌才点点头:“挺严重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烦吗?”祁书越突然问。

“不喜欢上学?”韩翊辰试探着问。

“一部分是,”祁书越摇摇头,“主要是,我觉得我活着就挺没劲的,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活,尤其是出了那次车祸之后,没有顺心的事,我特别情绪化,因为一点小事就烦。”

“还记得上次王佳在体育馆要请我家长被晶晶拦下来了么?我当时真挺难受的,我跟我爸妈很多年才见一面,他们忙,也不乐意理我。”

“我妈有时候还会来看看我,尤其我爸,我跟他还没我跟咱学校门口保安大爷熟呢。”

韩翊辰静静地听着他说。

祁书越勾起嘴角:“其实也不怕你笑,这事除了沈铭开我也没跟别人说过,虽然我跟他们不见面,他们也不喜欢我,但毕竟有血缘上的关系,我对他们没法像对陌生人一样。”

“像你们这些家里人在身边的,觉得被家里人管,烦,但像我这种不被管的,我更觉得烦。活着没劲,连你爹妈都不喜欢你,活着还有嘛劲呢。”

“我出车祸,在医院躺三个月,胳膊腿都断了,除了同学没人来看过我,甚至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

“说真的,我一直觉得我习惯了。但这种事一真真切切地发生,我还是难受。因为现实就是告诉我祁书越你就是有人生没人养。”

“那你可以来我家啊,”韩翊辰笑着说,“我妈人特别好,我妹也是,她俩都喜欢帅哥,你要是去了她俩肯定都特别喜欢你。”

祁书越看着他,韩翊辰的五官深邃又立体,月光衬的他眼睛很亮。

祁书越垂眸看着地面,喃喃道:“我腿好了去上学那天,你说把我当朋友,我真的特别开心。”

韩翊辰啧了一声:“开心归开心,有个事,能不能解惑一下?”

祁书越:“说。”

韩翊辰清了清嗓子:“就是……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方便说么?”

“不方便。”祁书越立刻回答。

“……”韩翊辰笑了,“操。”

“你直接说你想知道我又不会不告诉你,还非加个方便么,”祁书越话里含着笑,“那我就顺着台阶下呗。”

“那我想知道。”韩翊辰顺着他的话说。

“这还能怎么知道,不就是到岁数了发现自己对女的没兴趣么?虽然我还没跟男的谈过,但我确定以及非常肯定我是个gay。”祁书越坚定地像是要入党了。

“那……”韩翊辰又清了清嗓子,“你会喜欢直男么?”

“直男?”祁书越思考了一会儿,“喜欢一个人跟直不直男没关系吧,就是单纯喜欢这个人而已。”

“哦。”韩翊辰应声,没过一会儿又问,“那要是以前跟女的谈过,现在又喜欢男的了,这种算gay吗?”

“这应该算双性恋吧,不太清楚。”祁书越说。

“哦。”韩翊辰应声。

“我刚才一直在想,”祁书越笑着,“我当时出车祸被送的好像还是儿童医院呢,就你们学校对过的那个。”

“我操,”韩翊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愣愣地看着祁书越,嘴像连珠炮,“当时那个从帕拉梅拉上被人抱下来穿南城二中校服还一身血的人是你?”

韩翊辰:我觉得我暗示得够明显了

祁书越:我还以为刘子弈看上顾子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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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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