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又咳了一声：“反正我觉得他这人吧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说话又拽又难听，但是够仗义……”
“但他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而且他这第一次谈恋爱吧，肯定没什么经验，活这么大独来独往惯了，你少跟他生气。”顾子言啧了一声，“你看他那架势，你要是跟他生气他只会比你更生气。”
韩翊辰目瞪口呆：“恋爱大师啊哥们儿。”
顾子言摆摆手：“一般一般，双商在线的小天才而已。”
“你是不是活过一次了？”韩翊辰看着他，“怪不得你这智商能考上实验啊。”
顾子言看了他好一会儿：“你是不是有病。”
被韩翊辰盯的有点发毛，顾子言偏过头咳了一声：“我就是经验丰富而已。”
“哦。”韩翊辰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说完就跑了。
祁书越刚走出教学楼，又碰见了邵瑞恩。
他们班是来上体育课的，邵瑞恩这模样跟刚跳过楼一样，离得老远见到祁书越就跑了过来。
祁书越脸色不太好，径直往前走假装没看见他，咬着牙道：“他妈的……阴魂不散的大傻逼……”
邵瑞恩跟看不懂人脸色似的：“嘿哥们儿，怎么回家了？”
祁书越懒得骂他：“巴黎圣母院少个敲钟的，要不你去？”
“啊？”邵瑞恩一愣，顿时没反应过来，“……哦，我草，你骂人还挺高级。”
祁书越偏过头不去看他，眉头紧皱，无视他继续往前走：“真他妈腻味人。”
邵瑞恩又立刻追过去：“诶你走这么快干啥？”
邵瑞恩想跟他唠两句，奈何祁书越走的太快，他下意识抓住祁书越的肩。
韩翊辰跑出教学楼正看到这一幕，肺顿时就气炸了。他正要冲过去给邵瑞恩这个不知好赖的臭傻逼暴打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一拳超人，但下面发生的事让他极度舒适——只见祁书越看都没看他，反手拽着邵瑞恩碰到他肩的那只手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诶诶——”邵瑞恩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太优雅地三百六十度转体，屁股着地，“我操！我的屁股！”
韩翊辰听见那一声巨响之后龇牙咧嘴：“我靠……这不得疼死……”
祁书越没跟他废话，径直走了。
韩翊辰连忙跑过去，中间还从邵瑞恩身上跨了一下。
“……”邵瑞恩眼看着韩翊辰从自己身上迈过，“我操？”
“祁书越。”韩翊辰掰过祁书越的肩使他不得不正视自己。
祁书越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你也想被过肩摔？”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跟你好好说话，行么？”韩翊辰低声道，“别生气了。”
祁书越移开目光：“我不是冲你。”
韩翊辰：“我……”
祁书越打断他，甩开他的手：“行了，我没跟你生气，你好好考试吧。”
仗着不选政治，韩翊辰直接交了白卷，确实没什么心情写，脑子里总想着祁书越离开的背影。
回到在东越街租的房子，祁书越把书包随意地瞥在一边，鞋还没换就先从冰箱里开了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回到玄关换了鞋。
一来一回，啤酒已经见底，他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打开喝掉。
祁书越脑子里回想着中午在厕所的那一仗，刚冒出点记忆，他突然抬手掀翻了手旁那个空啤酒罐。
手劲儿不小，空瓶罐飞出去老远。
“草。”祁书越咬着牙骂道，又灌了一口酒。
中午他没睡，一直在复习明天要考的生物。选科一时爽，考试火葬场，俩月什么都没学真不是白瞎，上课摸鱼倒是美了，后果就是考试睁眼瞎。
中午吃饭他也吃的不是滋味，净想着生物这茬了。正愁着，他就听见厕所有人打架，本来不想管的，后来实在太吵，出去一看，嚯，多新鲜呐，打架的那人竟然是他对象。
祁书越不是吹牛逼，长这么大，即使是他爸他妈在他面前抄起菜刀互砍他都没怕过——邵瑞恩举着拖把往韩翊辰脸上招呼的时候，他是真害怕了。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就先一步向邵瑞恩出手了。他看不见邵瑞恩脸上的血，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弄死邵瑞恩。
因为他不能没有韩翊辰。
这十几年来，他从未像这般慌张、无措，他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遵循着自己的本能。
回过神来，数不清的瓶瓶罐罐堆在桌子上，地上还有不少倒着的，祁书越也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只是一味地发泄。
门被打开，韩翊辰推门进来，捡起祁书越的书包放在沙发上，一个个拾起地上的空啤酒瓶，接了一杯温水放在祁书越手边，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韩翊辰轻声道：“还生气呢？”
祁书越脸色发红，似乎是喝了酒的原因，同时又掺杂着愧疚。头发被他自己抓的很乱，脖子暴露出脆弱的血管，眼泪随之而下。
“对不起。”祁书越双手捂着眼睛，用力挡住眼泪。不敢偏过头看他，只是一声声重复着这一句。
韩翊辰把祁书越揽在怀里，微微扬起嘴角：“又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
祁书越抱住韩翊辰，把下巴垫在他肩上，沉默着流泪。
韩翊辰回想着在学校顾子言跟他说过的话，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个劲地涌出来。
这种不舒服从何而来这次他很清楚，祁书越平日里在学校的人设就是嘎嘎牛的一个全能王，成绩好长得帅，一口气能拎着两摞书蹬高中楼。
军训，他和祁书越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那天，祁书越因为怕冷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他看到了祁书越脆弱的一面。
当时他对一个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产生了一丝保护欲和怜惜感。
“好了好了，不哭了。”韩翊辰一下一下拍着祁书越的后背，嘴角微翘，“你其实是个爱哭的小宝宝是吧？”
韩翊辰感觉到祁书越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
祁书越将他抱紧，又突然松开，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身，大步向厕所跑过去，中间还踉跄着撞了一下门框。
韩翊辰迷茫了，连忙跟着一块过去，祁书越正跪在马桶前面吐。
韩翊辰赶紧给他拍背，眉头微微皱起：“这是喝了多少。”
祁书越用右手臂撑着马桶边缘，左手朝韩翊辰挥了挥。意思是：没多少。
韩翊辰把那杯温水给祁书越拿过来，祁书越还不乐意喝，非说现在喝水就是在吃屎，来来回回漱了几遍才愿意喝水。
祁书越把韩翊辰给他新接的水喝了个干净，又喷了好几下口喷才罢休。他往后一仰跌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洗衣机。
狭窄的厕所，韩翊辰蹲在他身边，表情含着些许责备。
祁书越不以为然，表情迷离着，冲他笑：“你现在要是愿意亲我我就直接嫁给你。”
韩翊辰突然扑过来，揽着祁书越的腰去吻他。
祁书越双臂勾住韩翊辰的脖子，两人紧紧拥吻。
“干嘛啊，”祁书越笑着，抬手抚摸韩翊辰的脸，“现在我就必须得嫁给你了。”
“嫁给我怎么了，你不想么？”韩翊辰握住祁书越摸着他脸的那只手，偏过头去亲吻。
“我没说不想。”祁书越说。
祁书越勾着韩翊辰的脖子，在韩翊辰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每一个都很轻，韩翊辰好似只是被羽毛戳了一下。
勾的韩翊辰心痒痒，他垂眸咳了一声，才敢再抬起头看祁书越：“刚才考试的时候我反省了，我不应该因为跟其他人生气就对你发脾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以后都跟你好好说话，别生气了行么？”
祁书越微怔，松开了韩翊辰：“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还没等韩翊辰开口问，祁书越坦诚道：“是因为邵瑞恩。”
祁书越脸上又浮上难以掩盖的怒意，他抓了一把头发，偏过头不再看韩翊辰，轻嗤一声：“什么傻逼，我操他妈，真想弄死他。”
祁书越平时总乐呵呵的，有时候也挺爱跟他撒娇，但祁书越刚才真生气起来韩翊辰才发现，祁书越也是个大老爷们，自己有时候总把他当柔弱小男生看待。
“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害怕么。”祁书越突然低声道，他看向韩翊辰，“他拿拖把想打你的时候，我特别害怕。”
韩翊辰顺势坐在祁书越旁边，后背靠着洗衣机。他握住祁书越的手，触碰到了冰凉的金属感——是他们的情侣对戒。
“我没事，这不有你吗，救我一命。这恩情吧，一般大恩不言谢，我觉得我直接以身相许就行了。”韩翊辰说着说着被自己逗笑了，“嗨，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跟我生气呢，担惊受怕一节课，吓得我政治直接交白卷了，没跟我生气就行，真给我吓够呛。”
“你害怕什么？”祁书越问。
“我害怕你跟我生气啊。”韩翊辰如实说。
“为什么？”
“我草，还为什么。他妈的，你真是我活爹。”韩翊辰被祁书越气笑了，“你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好然后把我甩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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