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地位高的多的甲方提出的要求，艺人一向都超级配合，要访谈访谈，要拍照拍照。
柏格诺的人似乎比较着急来约乔予青的时间，三两下敲定，就排在乔予青活动结束后空出一个小时。
出席活动正好做了全套的造型，乔予青最后补妆的时间，顾运来给她通风报信。
“乐梓薇今天的机场出发图戴了塞兰瑞斯去年的Faint Yellow戒指。”
乔予青正仰着脸让化妆师给她上口红，长睫轻颤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有人在顾运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恨恨地磨牙。
塞兰瑞斯要选代言人，柏格诺自然不会只找她们一家接触，肯定会多接触几个女明星再从中挑人。按惯例在品牌方进行背调的这个阶段，各家都是谨慎之极，藏着掖着不肯对外走漏了消息，生怕被对家知道了背后搅和黄了本来有可能成的资源。
乐梓薇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塞兰瑞斯在和她接触，带着戒指状似无意被路人拍到了机场出发图，实则非常刻意自带镜头和打光灯，撩头发时手上的方形黄钻主石正对着镜头，彰显存在感。
“代言人已经内定了？”休息间里只剩下她们，乔予青眉头蹙起。
“怎么可能，乐梓薇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顾运见多识广哪能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折腾什么，“我查过了，她手上那个不过就是最普通的门店款，压根就不是定制系列，去店里自己掏钱买，一个星期就能到手。”
明明还没有签约，先自己花钱买戒指戴在手上误导别人这是作为代言人品牌方的赞助，引导粉丝水军把自己适合塞兰瑞斯的话题炒起来，贷款有了热度后靠热度再去撕资源，圈里的惯常套路。
看评论转发都是粉丝用一模一样的话术控场，什么“恭喜宝贝拿下顶奢珠宝”就知道对方在玩什么聊斋。
“等会儿好好聊，对方不是一般公司不会看上乐梓薇搞得那些小动作。”
柏格诺来和乔予青访谈的人是两个女生，一个看上去比较沉稳应该是负责人，另一个年纪还小助理的样子一见到她眼睛亮晶晶的，乔予青递咖啡给她的时候激动地嗷呜一声，惹得乔予青差点笑出声。
咖啡是顾运送进来的，一人一杯，乔予青不喝只是拿着装个样子，顾运走之前特地狠狠多看她一眼最后告诫她必须说好话不能瞎聊。
打了鸡血的顾姐谁都惹不起，乔予青老老实实地根据之前的突击和柏格诺的人聊。
说是访谈其实氛围比较轻松，就是先对艺人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唐芯和乔予青聊着，心下感叹传说中的圈内神颜确实名不虚传。
油画色彩的浓色法式礼裙，低领露出脖颈锁骨那一片细腻雪白的皮肤，腰带显出有些慵懒窝在椅子里的少女惊人的比例线条，刚入春的绽放的艳色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唐芯边聊看着乔予青总觉得那片修长的脖颈就适合戴他们家色彩浓烈的珠宝。
外形好气质佳又适合品牌的风格，除了咖位略低了些，否则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乔予青都是塞兰瑞斯代言人的不二人选。
“乔老师，那您对塞兰瑞斯以往的展品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吗？”唐芯朝乔予青眨眨眼睛，“我们总裁希望代言人对品牌能有自己的理解。”
暗示地很明显，这个环节要说点自己的东西，哪怕说的不好也比套话要强。
很多艺人背资料还是勉强能滚瓜烂熟的，但是一旦到了说些自己的想法就全部抓瞎，但是唐芯不觉得乔予青会是那种僵尸都懒得看一眼的脑子。
“自己的理解……”乔予青笑了，“说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呀。”
乔予青开玩笑道：“那要是我说了你们品牌的缺点，你们总裁不会封杀我吧？”
这一场聊得好气氛很松快，唐芯倒是也愿意和乔予青多聊几句侃大山：“那倒不会，乔老师您知道我们新任的总裁柏总吧？”
乔予青“嗯”了一声。
“柏总虽然人很冷淡对工作要求也很高，但是从来不会故意为难人。而且……”唐芯给乔予青递了个你懂的眼神，“您要是见过柏总就知道了，柏总的脸那可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品，我司最有价值永久流传的财富，和柏总的脸比起来，集团旗下品牌有缺陷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可是我司员工的一致认知，将来要列入员工手册的。”
好……独特的企业文化。
见过柏骁涵本人的乔予青觉得她说的倒也没什么毛病，都是真到不能再真的实话。
和他本人比起来，珠宝的璀璨似乎都要逊色上一筹。
乔予青像是在接着聊八卦很感兴趣地问道：“这么说柏总平时人还是挺不错的？”
唐芯露出一种不敢说老板不是，但是打工人怎么能说老板好这是要天打雷劈的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来，含蓄道：
“以柏总对工作的严苛要求，我司最近离职率居然还下降了，这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至于除工作以外，柏总私下什么样，员工自然接触不到也不会对外瞎说。
已经不止有一个女明星试图从工作入手打听柏总的私人行程了。
好在乔予青倒没有揪着这个话题继续问，像是确认了说实话不会被行业巨头封杀后便松了一口气：“那我可直说了，我对塞兰瑞斯的设计确实有些看法……”
结束柏格诺的访谈，和自称是她粉丝的小助理合了影，把人送走后乔予青瞬间没骨头似的瘫在了椅子里。
“你没胡说八道吧？”顾运送完人返回休息间警惕道，“我怎么觉得她们走的时候脸色有点怪怪的。”
“是我的小粉丝，可能合完影太激动了吧。”
“真的没有乱说话？”顾运没那么容易被打发，可惜乔予青脸上的表情天衣无缝，一脸乖巧的无辜和茫然。
顾运表情凝重：“乔，你知道塞兰瑞斯的代言对你真的很重要吧，能让你在圈内彻底站稳脚跟有名有姓千载难逢的一大机遇。”
乔予青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绝对尽全力争取，这个机会我也很想要的。”
*
“柏总，这是柏格诺中华区组织架构建设调整V3版本文件需要您过目，南非那三座矿场的资源评估专家报告出来了，总部那边董事长今天上午又给您发了邮件和邀请函希望您能参加三个月后的巴黎时装周。”总裁的日常就是不停歇地忙上就忙，邹杨匆匆跟着柏总，嘴上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汇报工作一刻也不停。
“给他回复不去。”柏骁涵冷着脸。
邹杨稍稍有些为难：“董事长和协会主席曼文先生关系不错，今年又正好是整周年纪念的大日子，董事长特地给我发了邮件希望您一定要出席。”
柏氏集团继承人的赏脸出席对这种需要稳定住全球时尚地位的大型活动至关重要，曼文先生半年前就给柏总递过邀请函只是当时被婉拒了，柏总又回了国内他一时半会儿也没空飞一趟来堵人面对面聊，眼见没辙直接找了董事长请他出面做说客。
董事长柏璟泓和曼文先生多少年合作的老熟人了，反正又不要他出场自己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当场让秘书给自己儿子整个团队都发了邮件，心安理得直接通知儿子到时候去现场出席活动，连商量都不用。
一边是顶顶头的董事长，另一边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亲父子意见不和，邹杨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回复都是一个大雷。
邹杨还想再最后挣扎一下，柏总声音不冷不热：“真这么重要的话，告诉他让他从塔戈马戈岛上回来自己去压场。”
给他一百个胆子邹杨都不敢这么跟董事长说话，果断闭嘴。
回了总裁办公室，邹杨把抱着的文件分门别类放在了桌上，需要总裁亲自签名的那一沓递给了柏总，正要退出去，突然想起刚才忘说的一件要紧事。
“柏总，塞兰瑞斯擢选代言人的访谈稿出来了，您要过目吗？”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情，原本连提都不会提到，都不配列入柏总的工作日程中，不过谁让访谈里其中有一份是柏太太的稿子。
而且内容相当之……
他觉得柏总应该会感兴趣。
“这种小事……算了，拿来吧。”柏骁涵正在看季度的财务报表，旋开百利金的笔盖，流畅的黑色墨水淌出在文件上落下自己的中文名。
邹杨从那一堆文件里抽出访谈合集，直接翻到乔予青的那一页。
柏骁涵难得从自己按秒计算的工作时间中抽出五分钟浏览了原本完全不必要他看的访谈稿。
“这些都是她原话？”
“我问过去访谈的唐总监，她说乔小姐当时就是这么说的。”邹杨觑着柏总的神色。
唐芯要交访谈稿的时候还很紧张，其他几个艺人问到对塞兰瑞斯以前的珠宝展品有什么看法时，从设计到理念全都一个劲儿的用各种不会撞的方法说好，只有这唯一一份是提意见的。
独特倒是很独特，还是那种能让人“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独特法，只是柏总又不是一般人，唐芯想来想去还是担心这份犀利的访谈稿一交上去乔予青就真的被封杀了。
邹杨看到这份访谈内容的第一反应是要么乔小姐的团队厉害到打通了远在法国总部的高层拿到了柏总曾经说过的只言片语，要么就是真不愧为一家人，乔小姐和柏总思维的同频共振只能用命中注定来形容。
柏骁涵眸光定在文稿上“喀斯湖水怪的眼睛如果改用了血钻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艺术品”那一行，敲了敲桌子，忽然间觉得很有意思。
从一开始便劳心劳力给自己打造了个名门淑女，端庄得体的刻板假象，婚后一点消息没有直接失踪，直到上一次在晚宴上仓促至极却算得上是真正意义的第一次见面，但随后又着急忙慌地要保持距离，仅仅只有对外才会流露出自己神色合一真正灵动瑰丽的灵魂色彩。
本来是个张扬的个性，不满意家族联姻当年没把婚约撕了冲过来扔在他的脸上，倒是稀奇。
也罢，要是她真的从来都不满意这桩婚事，就算是他想要强求也是无用。
更何况，他一向都是不必强求的。
柏骁涵看着那一段堪称和他几年前刚接手柏格诺时说的复制黏贴的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勾了勾唇角，放下了访谈稿。
手机蓦然轻震，微信弹出请求添加的新联系人。
是一抹红色裙摆的剪影，被风吹出飘扬的形状。
AAA卖艺小乔：柏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乔予青。上一回离开的太仓促没能好好向您道谢，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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