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字坠地，宁献没有做任何解释。舒暖愣在原地。墓地里一排排的坟碑正注视着两人。
“人生没有意义。”
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吗？宁献变了许多。变得叫舒暖认不出来。以前的宁献对人生充满热情，将自己的研究看得比什么都重。帮助人类探索宇宙被她视作自己的使命。那么现在呢？火星三号基地计划只是一个为了维持生命的一份工作吗？舒暖有些怀疑她的变化和她消失的原因有关。
舒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抱着宁献的双手抓得更紧了一些。仿佛下一刻宁献就会在无形中消失。
这时舒暖追踪的小猫回来蹭了蹭两人。它腿上的口香糖已经被它自己蹭了下去。宁献低下头看见毛茸茸的奶牛猫。在墨镜后的双眸露出柔情的眼神。可惜舒暖看不到。
风在公园中呼啸，风中的树叶摇曳起舞。
“起风了。舒暖。我就先回去了。”
冷意吹来告辞的话语。身后的人却久久没有放手。
“饿了吗？我和克里斯蒂约了晚饭，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直升机说好了要六点才来接我们。”舒暖温柔地问道。
低头看了看手表的宁献发现时间确实是太早了。身体的感觉告诉她，她的肚子是有些饿。与其在城市中漫无目的的散步浪费时间。久违的和其他人一起吃晚饭似乎听起来是一个更加不错的选择。
“嗯。你们定了什么餐厅？”宁献轻声回道。
舒暖愣了一下。松开手的她看见宁献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墨镜后的她看不清楚神情。
她还没有决定要吃什么。她知道宁献是素食主义者，所以随口决定了她和克里斯蒂要去吃中式素菜馆。
她知道克里斯蒂想去市里头一家有名的牛排店。毕竟简单的食堂菜吃多了还是想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但是只能委屈她一晚了。心想一会儿再和克里斯蒂赔罪。
“嗯。那你领路吧。”
宁献和舒暖往墓园外走去。但是宁献的话在舒暖心中发芽。「人生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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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完发后的克里斯蒂容光焕发。心情也更加愉悦了。对舒暖提出去吃素菜的想法也没有很抗拒。只是对宁献的突然加入有些疑惑。她们一起工作了那么久，宁献从来没有和众人一起吃过饭。
不过克里斯蒂还是很喜欢这个了解宁献的机会。
三人找了个卡座。这家餐厅的装修很讲究。有许多中式的元素。入门处有一座假山和仿的池塘。在这里吃饭充满禅意。
点菜的过程很顺利。舒暖一人便了解她自己和宁献两个人的口味。看了看菜单后她做主帮犹豫不决的宁献点了几个主菜。克里斯蒂自己随意点了两道没见过的小吃。
克里斯蒂对舒暖对宁献的口味如此熟悉有些好奇。表情微妙但按兵不动。静看这顿饭会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
“宁博士可以把墨镜摘了吧。”克里斯蒂看了看宁献。在室内还戴着墨镜装酷。有些中二。
确实有些中二。看到餐厅里别人令样眼光的宁献觉得有些不适，解释道：“我眼睛不太舒服所以戴着墨镜。”
想了想还是将眼镜摘下。放入了自己的包中。
“如果不舒服就接着戴着吧。没有必要来应付我们的。”
舒暖伸手按住了宁献拿眼镜的手。温暖的触觉让宁献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把眼镜放回了包中。
“没关系。这里的灯没有那么亮。”
不对头，绝对不对头。克里斯蒂有些磕这两个人之间的奇怪的氛围。明明说以前不认识。相处时又这样亲密。舒暖肯定瞒着她什么。她对着两个人傻笑。
克里斯蒂明摆的傻笑让舒暖有些膈应。舒暖立即转换了个话题道：“不好意思啊。我和宁献在市中心正好碰上了。看她一个人我就把她也喊过来了。下次再陪你去吃那家牛排店。”
“没事儿。我不重要。难得宁博士肯和我们一起出来吃饭。哦，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宁博士只吃素的？”
很简单的问题。但是舒暖有些心虚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就是宁献的脑速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
宁献开口解释道：“我在很久之前接受过一篇采访。舒博士可能在网上看见过。我里面说了我对人类饮食习惯的看法。同时也说了我自己是素食主义者。”
圆的一丝不苟。舒暖立刻点头。
“是的，就是那篇报道。我喜欢看一些采访类的文章。”
这谎谁听了都觉得可笑。但克里斯蒂没有揭穿两人之间的游戏。只是对舒暖投去耐人寻味的目光。
“宁博士是哪里人？我们认识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克里斯蒂充满好奇心地问道。
“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我的母亲是美洲大陆人。在她们去世前我一直住在美洲大陆东海岸的一个城市。战时我们搬到了新彼得堡。在他们去世后我被他们的一位同事收养搬去了首都，新之城。”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从小在新之城长大。”爱旅游的克里斯蒂听到宁献的精力不知道该羡慕还是心疼。她从小就备受父母疼爱。不知道宁献从小失去父母的经历。
“那你还有些其他什么兄弟姐妹吗？你父母就留下来你一个人？”克里斯蒂接着问道。
“是的。我的所有亲戚都听说在战中去世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地球上一半的人都没有幸免。从概率学来说我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是。我父母因为当时在非洲旅游，战争开始后就直接没回家。我们才存活了下来。”
克里斯蒂感叹道。
关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话题有些沉重。舒暖不是很想接着听下去。换了个话题。
菜慢慢上齐。三人边吃边聊。克里斯蒂和舒暖配合时不时开一些适当的玩笑。有时居然连不苟言笑的宁献都开怀大笑。这一天在宁献意想不到之中结束。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更衣后，宁献抚琴宁神。一曲下来，宁献用自己最爱的和弦结尾。望着眼前的五线谱，今天的回忆涌上心头，宁献不禁莞尔。舒暖还是老样子。那么阳光，那么对生活有冲劲。她像一束阳光粒子照射到了凛冽的月球背面。这让宁献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先前的判断。或许舒暖是会执行自己心血的最佳人选。可是自己舍得吗？她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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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当空高挂。距离之近，肉眼可见上面的月坑。看久了就没什么意思。古时候因为不知道月球上有些什么东西，人们对这空中的圆月盘充满好奇心。人类总爱浪漫化未知的事物。第二十四世纪的发达科技让登月变成了连平民都可以享受到的东西。现在人类对月球的了解已经胜于对海洋最深处的认识。自然而然月亮也就失去了自己的神秘性。
回到房间，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听了一会儿音乐的舒暖打算上床睡觉。毕竟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在设置完一个闹钟后，舒暖手中的平板跳出一个消息提示。有人给舒暖在脸书上发了一个消息。什么人会这么晚给舒暖发消息？而且是在大多数人都已经不再用的脸书上发消息。舒暖留着这个软件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上面有一个分享猫咪图片的组群。她没事喜欢把原原的照片发在上面。
带着好奇心的舒暖点开了对话框。点了三次，对话框都像是卡住了一样没有打开。直到第四次才跳出一封电子信。
「亲爱的舒暖舒博士：
这是一封匿名信。这封信的目的是为你带来忠告。不要相信你眼前的一切！听起来无懈可击的高尚说辞是世界上最丑陋的谎言。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假时日你就会发现我们是对的。所以不需要我们再多说。如果你有求知的心。加入Jacobins论坛。我们会亲自为你揭露人性的丑陋。如果你甘愿做谎言的奴隶，惩罚会降临在你的身上。
为人类大同而战的勇士
2325.08.04
」
看一眼就觉得是传销组织的信。舒暖有些后悔没仔细看就点开了这封电子信。希望里面不要夹带了什么病毒。怪不得点了三次点不开。肯定是防火墙在保护自己。Jacobins？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舒暖在大学的法国大革命里学到过这个名词。具体意思记不得了。现在传销组织还搞那么高端大气。也没人管管。
大晚上的真晦气。舒暖摇摇头。直接把发信人给屏蔽了。关灯睡觉。
*Jacobins是法国大革命期间的一群人。他们认为为了实现人人平等的目标可以滥杀无辜。虽然刚开始他们噶的人可能死有余辜。像路易十六夫妇一样的一些老贵族什么的。但是后来他们的头头走火入魔，直接把自己人也送上断头台了。最后他们的头头也被自己人给噶了。再接下去就是拿破仑的故事。你们都知道。用jacobins作为反派组织的名字的原因，大家自己去想，不能剧透。
本文反派组织上线。克里斯蒂演我磕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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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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