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的时间，千手族长明日一早便会率领族人抵达。年前大哥与千手柱间商议好的那些有意加入村子的族群，这几日也该陆续到了。虽已大致划分了居所，可他们多半是慕千手柱间的名声而来，心思自然更偏向那边……大哥？”
烛火还算明亮，宇智波泉奈站在宇智波斑房间的窗前，背对着兄长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他脸上本就带着几分凝重，因背光的缘故，神情不知不觉间添了些许阴翳。
不过，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人在说，许久未等来斑的回应。
泉奈回过头，才发现斑不知何时已从摊着村子地形图的桌边挪到了铺好被褥的床沿，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倦意，那送客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宇智波泉奈却像是全然没看见，丝毫没有告退的意思，反倒走近了些，语气里满是关切：“大哥今日可有受伤？”开什么玩笑，宇智波一族顶天立地的族长大人，他的亲大哥，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仅仅因为搬家不眠不休的几日，就会累？
宇智波斑：……
“没有。”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便好。”宇智波泉奈放下心来，顺势在兄长身边坐下，看这架势，是打定主意要秉烛彻夜长谈了。
宇智波斑与弟弟面面相觑，委婉地开口：“这些事倒也不急于一时，”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天色已晚，明日再议也不迟。”
泉奈沉默片刻，“许是搬到新的地方，我有许多话想和大哥说，”说着往床边挪了挪，拍了拍内侧的空位，“大哥若是累了，躺着说便是，我听着。”
斑望着弟弟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黑眸，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卡住，末了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没什么。”真是完全无法拒绝。
……
“大哥，”泉奈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等村子安稳了，你想做什么？”
斑沉默了片刻，眼底掠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惯常的锐利取代：“先让族人过上安稳日子再说。”
泉奈“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夜色渐浓，烛芯积了半截灰烬，偶有火星噼啪爆开。泉奈从族群事务聊到外族暗流，又绕回千手柱间那过于柔软的性子，絮絮叨叨说了近两个时辰，直到斑撑着额头闭上眼，呼吸渐沉，才终于住了口。
他望着兄长的睡颜，轻手轻脚起身吹灭烛火，转身出了房门。
晚风带着新村落的泥土气息拂过脸颊，白日里那点莫名的沉重又漫了上来。千手的人明日就到，往后宇智波与千手的周旋，怕是更要步步谨慎。
思绪纷乱间已走到住处门口，推门时却顿住了。
屋内只点了盏小灯，暖黄的光落在地面上。绯柯小巧的身形蜷缩在床里侧，身上盖着他随手翻出的被子，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沉。白日阻挡羽衣，她的消耗很大。
泉奈轻轻带上了门，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榻边看了片刻。绯柯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脸颊，脸色因脱力而透着淡淡的苍白，多了几分不自知的柔和。
原来，她回来了。
这个认知像颗投入静水的石子，荡开的不是烦躁，反是种奇异的安定。他抬手，指尖快要触到那缕碎发时又顿住，转而轻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外侧躺下，尽量离她远些，却又能在翻身时，恰好望见她安稳的睡颜。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浅淡的光影。
泉奈盯着那片光影看了会儿，紧绷了整日的肩背缓缓放松，嘴角在自己都没察觉时，悄悄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族群的偏向也好，千手与宇智波的立场也罢，明日再想也不迟。
今夜，至少此刻，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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