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辛奈用微笑掩饰自己的情绪:“那不如去单买芒果好了。”
“单吃就没有意思了。”水门又看了看那个渐渐成型的蛋糕。“我就爱奶油最上面的那点东西。”
那样孩子气,她不禁再次微笑。
水门接过蛋糕,在她肩膀上轻轻一碰,说:“我先把这些东西拿到家里去,你在这里等一等我。”
她点点头,他“嗖”地消失,又在几秒后就蹦了出来,像孙悟空一样四肢轻巧地落地站定,摸出了一把钥匙:“你去我家里休息,我立刻把赤名带来。”
玖辛奈接过钥匙。干干净净的一个铁环,自己挂上去的毛绒小狗已经被摘掉了。她拼命思索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朋友,还没想出所以然,又觉得惭愧,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况且要是他有了女朋友还这样对她,岂不更叫人难堪么?
她扬了扬手里的二代目著作,说:“我帮你把书也带回去好了。”
水门答应了一句,又消失了。
她轻车熟路地走回他的旧公寓,拿钥匙开门再开灯,公寓内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样,简单,实用;门口的鞋柜虽然已收拾空了,但摆着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
她慢慢在沙发上坐下,看向厨房,才发现了端倪,走过去细看,原来是冰箱门未关紧,剪影并非笔直的一条。这稀奇的错误让她上前从冰箱内拿出食材,看到了被放在最里的奶油水果蛋糕。幽幽的冰箱灯下,玲珑缤纷的水果和雪白的奶油相互映衬,显得蛋糕格外可口动人。突然背后的阳台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巨响,这门安装的时间长了,使用时动静总是很大。“哗啦”,他移开推门,几步走上前来,接近了她。水门有些诧异,似乎又理解了她,只是顺手按下开关,厨房内立刻亮如白昼:“怎么不开灯?”
她把片好的牛肉放到菜板上,并没有回答他:“樟子呢?”
“她出任务去了。”
玖辛奈竟没有觉得很意外,只是靠着水槽叹道:“千手绳树知道她走了吗?”
“我找也是问了他才知道的。”水门的口气很遗憾,“下午才走,应该又是保密任务。”
“那就算了。”玖辛奈直起身来看着他,说了声“谢谢”:“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水门飞快地说:“没关系。”又问:“那你还留下来吗?”
她把牛肉摊平:“菜都买了,当然要留咯。”
“我来吧。”水门开始给牛肉改刀,自然地吩咐她把蒜切细成末。玖辛奈喜欢肉丝,不喜欢肉片,所以以前每次买了牛肉都要重新切一遍再放进不同的袋子冷冻,解冻后就可以和青椒或胡萝卜、洋葱放一起炒。像这样把一顿拆成两顿吃是为了省钱,但传统延续得太久,竟到了已不必靠微薄补贴吃肉的今天。
但等到菜要下锅了,水门才记起这里没有围裙,他最近几顿饭都是在新公寓做的。玖辛奈哇哇叫:“油锅一起,我这衣服算是完了!”他就又用飞雷神去取。热锅冷油,但因替她系围裙耽搁了那么几秒,时机不太对,炒出来的牛肉就没有上次完美。冰箱里还有两颗鸡蛋,玖辛奈加热水再放进蒸锅,煮出一大碗蛋羹。电饭煲响了一声,牛肉青椒也好了,她从锅里夹了一筷子:“好吃!”又顺手夹给他——波风水门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牛肉丝咸鲜多汁,很香,很嫩。很好吃。他觉得这真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青椒炒牛肉。
玖辛奈盛了饭后就在桌边等他,水门关了吸油烟机,也去盛饭,还带回一瓶贴了手工标签的梅子酒,没有制作标签,原来是自酿的。她问起来,他才说这是自来也大人在很早以前送的。
“喝酒误事。”她开玩笑道,“你不如留着这酒,等以后做了火影再喝,我依然可以到场来庆祝。”
他却坚持要现在开。这举动颇有些夸张,夸张到让人以为是过了这村没这店的事,却原来只是她的生日。一菜一汤一酒,蛋羹、青椒炒牛肉、一小瓶梅子酒。玖辛奈吃了两大碗米饭,最后靠着椅子感叹:“吃得太饱了。”
水门提醒她:“蛋糕。”
桌子不好收拾,只能到客厅去点蜡烛许愿。他关了所有的灯,只剩下蛋糕上橙黄的烛光摇曳,木叶48年,她二十一岁,水门只点了一根蜡烛,还开玩笑说“太方便了”。
玖辛奈觉得有点上头。自制的梅子酒,后劲渐渐地上来了,在一阵一阵的晕眩里,她哧地吹灭蜡烛。
一片黑暗。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们的身前身后都是玻璃窗,恰好都没有拉上窗帘。刚刚入夜,木叶的灯火作此背景,照得纱帘摇曳生姿,风声却静了下来,铺了塑料布的桌面上有清浅的反光,或许是月光,或许是星星,灰色的幕布里,渐渐可以分辨出轮廓,眉眼,鼻子,并不分明,可是是她,明明是她。
在薄薄的酒意里,他问她:“许了什么愿?”
玖辛奈没有作声,他又道:“不要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
“我去开灯。”水门起身路过她,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灯已经亮了,他说:“生日快乐!”手上捧着一只小盒子,可能是刚刚去找樟子时在路上买的。他总有很多不让她发觉就离开的机会。
“是什么?”
水门替她拆开。
是一对贝壳状的耳钉,中心嵌着圆润的珍珠。紫色和金色的细长条纹呈螺旋状排列,精巧极了,又很别致。他记得她喜欢紫色。玖辛奈很给面子地试戴给他看,把厨房的推拉门当成了镜子:“很好看。”
水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玖辛奈借着酒劲朝他微笑,又注意到边上还剩半壶的梅子酒:“师父送的好酒,别浪费了。”
水门立刻炸了几条鱼干来下酒。他们没用筷子,都用手抓着尾巴开始吃。不知不觉又喝了两杯,两个人彻底放松下来,绕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水门突然提议:“我们来猜拳。”
“好。”她说。“赢了的讲笑话,输了喝酒。”
水门觉得不好玩:“讲笑话没意思,要讲一件自己的真事。”
她立刻补充:“输的人出题。”
水门一口答应。结果先是玖辛奈赢了,她边吃蛋糕边问:“想听什么?”
水门喝掉一杯酒,给她出题:“讲一件你最高兴的事。”
“最高兴的事啊。”她想了一会儿,“最高兴的事是有一次去吃果冰,太阳好大,大得人脱了一层皮,街上也特别特别热,我和樟子放学后就坐在开了冷气的店里一勺一勺地挖着冰吃,上面铺的水果很甜、很新鲜……”她抱着膝盖,懒洋洋地倒到了后面,毛茸茸的沙发,带来了一阵倦怠的困意。他问:“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
水门笑了:“你这个不算,讲出来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不能算。”
她说:“那个时候以为是最高兴的事啊。”
仿佛有点唏嘘,其实已经都过去了。只是停驻在过去里的回忆比较美丽。
第二轮是她输了。玖辛奈笑:“讲一讲你身上最高兴的事。”水门吃了一条鱼干,神情有些恍惚,提起酒壶,又倒出一杯酒喝掉。明明这回不该是他喝。玖辛奈戴着那副光华动人的耳饰,并没有说话。她想他大概是真的醉了。
他想说:“买了两盒团子并在路上吃掉了一盒的那天,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却怎样都说不出口。波风水门还记得自来也送酒时对自己说的话。自来也笑嘻嘻地说:“这酒已陈了十年,放你那里再陈十年,刚好入喉。等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叫我来喝酒。”他却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会发生。
玖辛奈静静地看着水门。直到现在,她才觉得他们算是完了。
“没有吗?”她问。
而水门微微一笑,转着那只瓷杯,看着杯中的琥珀色酒液,浓华如蜜,芳香扑鼻。二十年,岁月这样久,时间这样长,才造出如此佳酿。怀中的心事堆积发酵,想必也会酿出如此烈酒。辛涩、香辣,初饮不觉得,却慢慢悬成一线,从喉至胃,又难过又好受。微微的畅快,已失去了的预感。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没有。”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可能过去太久,忘记了。对了,我记得三代目说过,他希望你去担任带队上忍。”
玖辛奈瞪大眼睛。
“他看了暗部的贴身报告和分析,觉得你能够完全压制九尾,在这方面,你做得比水户大人还好。”
“等你准备好了,我就会替你开始安排这件事。”
“我早就准备好了!”她说。
——意识到自己一在他身边就百般确认起从前、意识到自己真的许过那样的愿——要是我也能成为他的软肋,就好了。
意识到这点,是一种刺痛。
刚从初具雏形的西北战线回到木叶的宇智波止水在教室内等了又等,松下老师才终于来转告:“去一乐拉面,你们的带队上忍来了,说要给你们补偿。”
木叶50年,第三次忍界大战已爆发了一年有余,宇智波止水已从忍校毕业两年,经历了三位有带队资格的中忍。在战争期间,这是常有的事。所幸他的实力得到了认可,终于被分配给了上忍。在往一乐拉面赶去的路上,他和队友随意聊了聊,有人突然问:“漩涡玖辛奈是谁?”
止水思索片刻后答:“听说她的封印术很厉害。”
“封印术?!……”没有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资源、天资、实力……只要能挺过战争,这位上忍一定能有所作为,更何况被分配到她手下的他们呢!同样是第一次被分配给上忍的同伴不禁惊呼:“真幸运啊,我们。”
十分钟后,止水终于到了那个拉面摊子。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拉面摊前,未来,他还会来很多次,多得足够他在流亡途中也记住一乐拉面的味道,后来这味道甚至取代了护额上的标志,成为了他脑海中“木叶”的象征。
而那位著名的特别上忍已经等在靠墙的位置上了。她穿着一件特别不适合拉面店等油腻之地的白色无袖背心,搭配下半身的白色长裙,A字形,掐出一点点腰;远看就像肮脏的草地中冒出了一粒小小的雏菊——这雏菊花瓣比指甲盖还小。再一看,才发觉是象牙白:纯净,和平。热气在拉面店内和店外翻涌,她的头发红得扎眼。一种强烈的即视感击中了止水,如见到一支扎错了花瓶的玫瑰,忍不住伸出手,才发现这里没什么可调整的。
玖辛奈没有转头。她知道他们来了。她两眼空空中又带了点无望的颓丧,像在等待着什么不会来的东西,但不会来也没关系,她会一直不抱希望地等下去。
这就是止水掀起帘子后看到的画面。而他只愣了大概一秒都不到就被同伴抢走了发言的机会:“漩涡老师,您好,我们是第五班。”
她转过面孔,眼睛在光下呈现出罕见的灰绿,冷冷地将他们挨个扫了一遍。“我知道。饿了么?先吃点东西再说吧,我请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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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pisode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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