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困了?”她很快地抓住我的犹疑。“那么就算了。”
“这本书不适合孕妇。”我当然记得这本书说了些什么,“那个女孩儿死得太早,又太年轻。”
她懊恼地锤了我一下。“我说了,不要剧透!”
我毋闻般继续道。“但男主角有好几个。”
“讲讲?”红还是坐了下来。“再陪陪我吧,梅见!多讲一会儿,把故事讲完,我不走了!”
“说什么傻话。”我感到难过,但似乎比刚才——几秒前——高兴了些。“阿斯玛会杀了我的。”
“他敢?!”
我笑了起来。“女主角的名字是弗莱妮。”
“似乎不是本地人呢......”
“如果她是忍者,”我沉思片刻,“有我一半实力的话,就不会死那么早了吧......不过也说不准后面会不会有更大的灾祸,算了,至少死亡不总是合适的。在意识到这点之前就死去,对过于年轻的少女也是一种幸运——吧。”
“这是什么意思?”红突然站起来按灭客厅里的灯光,再重新回到沙发上,靠着盘腿的我,双手塞在屁股下面,我这才记起我忘记关窗户了,空旷的灰色景象里飘来属于夜晚的冷空气,家具只剩下带着反光的轮廓,但我依然可以看得清红的五官和嘴巴,她也能看清我的;宽大而柔软的羊毛披肩被我铺在膝盖上,她很自然地扯了下边角。“也给我盖一点呀。”
“小心,这个可贵了啊。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我叮嘱完,顺从地分出大半。
“注意保暖,很聪明。要不明年就送你这个吧?所以,那个,呃,弗莱妮她......”
“算了,你还是从头讲起吧。记住,按时间顺序来。”
我“嗯”了一声,跳过了开头的风景描写,单刀直入道。“弗莱妮是一个出生在农村的孩子,但很漂亮。漂亮得甚至有些危险了,在十五岁之前,男孩们就开始注意她,幸好当地民风淳朴,没有过恶**件。牧羊人,洗衣服的农夫,绕着火堆跳舞的小伙子和姑娘们,酒吧,旅馆,最近的法庭在路程两天远的镇上,离这很远。”
红听得很认真。
“十六岁的最后一个月,她被一个伯爵诱惑了。不再是处女之后,她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突然想出门旅游。”
“出去了吗?离开家乡?”她变得很感兴趣。
“不,没有。”我摇了摇头。“她没有钱......农村里的孩子,很穷的。”
“为什么被引诱?”
“因为漂亮的裙子、宝石般的新鲜水果、金色的屋顶和地板,”我一口气报出许多书中的描写,“女公爵身上的绿宝石胸针和珍珠腰带......”
“伯爵主动提出来的?”红急冲冲地追问道。“还是她的**......或许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吧。太漂亮了,唉。”
我没懂。“......什么?”
“是伯爵主动送出那些昂贵的礼物之后——”
“不,”我差点笑出声来。“他什么也没给。弗莱妮拥有的唯一只是在那个年代格外重要的贞洁和可被称为□□的美貌而已。”
红陷入了沉默。“这,这实在是......”
“伯爵给她开了一扇门,呵呵。这就是这个骗子的高明之处了。”我耸了耸肩,“他什么也没有许诺,什么也没有给,却骗走了一个女孩的......或许是利用了人心底永存的、无尽的**?是的,这非常卑劣。”
与此同时,我在心里想道:对我来说,自由与和平正是这样卑鄙的男人。
红其实能够理解这些故事,她只是有点想哭,或许是因为怀孕?“可怜的孩子。”
“事情败露了,或许是某个晚会上的仆人说漏了嘴......或许是第二天和第三天她脸上带着不知所措的红晕被好事的男孩指出,总之,流言沸沸扬扬地传开了,连弗莱妮的母亲都听说了。”
“然后呢?”红看起来很紧张。
“她无法体谅自己的女儿犯下了这个大错。”我的语气毫不留情。“就是这样。身为女人,她无法站在自己的骨肉那边,就是这样。于是,她愈发放纵自己,却在二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似乎是真的爱她,愿意和她......的男孩。”
“是结婚?”红抓着羊毛披肩,手指很用力。
我再一次在心里道了一声歉,为打破她的期待和对弗莱妮的怜惜。“私奔。”
“噢。”她淡淡地松开了手。“她的母亲是对的......或许那时候她已经有家长同意的婚约了吧。你说了,那是个很传统的年代,人的种类也和本地不一样。”
“是的。”我顿了顿,继续讲了下去。快要结尾了。“他们走了,弗莱妮甚至没有和自己的妈妈道别。在一切之后,只有她靠着洗衣服接济靠出卖自己为生的弗莱妮......”
“唉。”
“他们犯了罪。”
“什么?!”下意识提高声音之后,红一下子惊讶了起来,“等下——”
我不为所动。“抢劫了一个小贩。不小心触发了他的旧疾。马车翻了,他死了。”
“谁?”红提心吊胆地问我。简直是明知故问。
“你觉得是谁呢?”
她不说话了。
“他们翻进了一家没有人居住的废弃的旅店,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张铺着柔软织物的大床。这是一个美妙的晚上......”
我舔了舔嘴唇。“请自行想象。”
“不......”红紧缩着肩膀,看起来没有并未遵照我的吩咐去想象某些令人快乐的场面。“不......”她盯着前方的黑暗,眼睛里似乎泛起了我看不到的红色,只是重复着同样的字眼,仿佛把这东西念成了魔咒,几乎要摄走我正呆坐于此的灵魂。
红完全陷入了情感的漩涡,这真的让我吓了一跳,这个故事真的有那么吸引——我是说,我讲故事的技巧有那么高超吗?
“他们白天在原野上散步,晚上就释放自己对彼此的爱。真的,我说了吧,他们很年轻。小贩的尸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我不知道,作者没有写。这个游戏般的谋杀......这并不是谋杀,他们也根本没有想着杀掉什么人,弗莱妮和他只想要点吃的,或者一些能拿去卖掉换钱的商品。这个小贩的尸体被发现了,警察开始出动了。他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没有遇到过任何人。警察查到这间废弃已久——我猜,其实作者是夸大了,如果真的那么久的话,他们该怎么住下去呢?警察到的时候,他们正互相紧紧拥抱着睡觉。三天后,弗莱妮和她的......爱人,被一起处决。她的母亲很伤心,但并没有死。就是这样。”
“果然啊......无法避免。死亡总是无法避免的,但这也太早了。”
我笑了,“被剧透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吧?”
“也不能这么说,”红稍微异议了一下,但依然露出了被我说服的表情,“毕竟最让人遗憾的是她还很年轻。”
“看样子,你早就猜到她会死?”我反问。“什么时候猜到的?提前说明一下,我在看书的时候也猜到了哦。”
“你也是么......我可没有你那么聪明。我嘛......大概是在她放弃和妈妈说‘再见’的时候。”红的脸上闪过一丝腼腆,接着就铺满了我所没见过的遗憾,像木叶从未有过的大雪和结冰前一刻的凉匝匝的厚重雨水。
我们静静坐着,享受着夜色,一个彷徨而年轻的女孩的灵魂,或许还带着些花香;红盖住了我伸出毛毯的手,“梅见。”
我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了她。
不速之客的再次回归打破了女人和女人间久违的宁静和了然。“我回来了。”
“说过多少遍了,别走窗户!”我对卡卡西怒目而视。
“阿斯玛在楼下哟。”
我反应过来了。“结束了?”
“那么......”
“好吧。”
红迫于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压力,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卡卡西带我到了床上。
“我想洗澡......”
“不必了,你应该先睡一觉,好好休息之后再......”他的语气种带着极其不容人置喙的坚定,顺手掖了掖翘起的被角。“醒了之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对了,纲手大人或许会在明早传唤你。梅见,睡吧,做好准备。”
“你怎么睡?”
“我吗。”在后半夜的光线中,我只能勉强看见卡卡西的头发和肩膀。“或许不睡了。”
我没有回答。
安静几分钟后,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卡卡西原本只是站在那里,但现在他的身影却慢慢朝门口走去。
“我在客厅。有事的话就大声叫我,我会立刻赶到。”
我想写的不是爱情小说吗?怎么会这样?(抱头痛哭,细数什么时候才能进行到强吻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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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pisode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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