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70 卡卡西side
宇智波佐助没有注意到一件事。他从未这样粗心过,但面对着自己的哥哥,自己曾经最信赖的亲人,好像短暂的失神是早就被预料到的错误。最快最严厉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勾玉也够不到梅见的发丝。卡卡西是第一个看到止水的人,他看到重现人间的宇智波止水,圆圆的鼻头,从遗传学上来看很常见,从宇智波的外表来看就不那么常有了,卷曲的刘海,像梅见每次用了卷发棒后头发末端的弧度。他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一瞬间就建起炮塔高墙,防线一层一层地搭好,只是几秒后就失去要保护的对象。
这不是一般的警惕,而是面对洪水猛兽时的戒备,甚至于最黑暗时对木叶路人的提防态度。木叶里有需要他提防的人吗?没有,不,有,但只有她一个。可是,她离开了。不算是毫无预兆,他只是没想到。就好像就读于忍校时当然想不出自己不做忍者的那个未来,他想,她,梅见,川岛梅见,怎么会?她这样一个人,走路永远走同一条,过河就架桥,抵达了尽头就用飞雷神之术越过去,直到地图上的痕迹彻底消失也要恋恋不舍地摸过去感叹:卡卡西,这条路没有了。
他说哦。心想:行政规划而已,常有的事。
“别难过”并未出口,她已经耸耸肩,好像知晓他意思。于是卡卡西就没有说,却听到梅见小声地抱怨:我就是不想从其他地方过。
而她离开了。
这是多么反直觉的一件事。
卡卡西时常有种错觉,刚爱上梅见的时候,她好像无处不在:他看书,纸页里的字就扭成小虫,团成黑暗的毛线团,解不开,只看一眼就让人放弃;于是卡卡西转向公寓的窗外,正是木叶每日一次的黄昏,今日的云朵格外蓬松柔软,飘飘然里混合着看不见的酵母,混合了一定比例的空气后就胀大变得饱满,跳一跳似乎能反弹到天上。几只铅笔画出的灰色小鸟飞过去,细看也看不出是什么鸟,他的脑子乱了。底下吵吵嚷嚷的,卡卡西戴上面罩向下望去,路过一群挤挤挨挨的脑袋,其中有一颗头的形状格外眼熟格外叫他紧张,披着长头发,黑亮光滑,顺直柔软。几秒后,她扭过头来,一看,竟是个漂亮的村民,下巴尖尖的,卡卡西顿了一顿,再看,却看到川岛梅见的脸,她笑靥如花,只是对着别人。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边上就是摆着出摊标志的零食铺子,她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还和这种平民混在一起?底下有小贩的叫卖声、车声,行人的杂音、脚步声……各种五官感觉敏锐的忍者忍不了的噪音,混成一块就是浩瀚的声音在惊涛拍岸,一片完整的声海露出地表。卡卡西有点头晕,再眨了下眼睛,才看到那不过是个面孔寻常的女人,身边的同伴扯了她一下,女人就转过头去,连后脑勺也看不出叫他心跳加速的所以然。
而她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比纸还薄的手腕垂下来扎进雪里,磕到石头,划出一道红色的痕迹,然后马上就被身下流出的血掩住。一团一团的红色,看不到身体,因为止水的手臂在握着刀劈开梅见后也瘫软下来,他毛茸茸的侧脸顿住后又缓缓一笑,随后就倒在了边上。
卡卡西冲不上去。很多人不知道,止水其实是用刀的高手,不是那种无聊的花架子,他练刀不练手里剑也不是对家族内部的人展示叛逆,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是吃饭的时候有人提起来:当时卡卡西的父亲恰巧有空,于是去指点还只是个少年的止水。
说完这句,立刻有忍者去看他的表情,好像在期待什么精彩的较劲,尽管此时距止水的少年时期已过去十多年。
卡卡西冷冷地嗤了一声:无聊。
二十代快要三十代的旗木朔茂已开始被尊称为“木叶白牙”,而卡卡西仅有三、四岁。宇智波止水刚通过上忍的考核,和旁人聊天,说起刀法不能突破,很苦恼的样子。
其实他去考上忍考试完全是大材小用,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已经是很大的实力证明,这点流程就更显得木叶护额苍白柔软,不像精铁,反倒软趴趴的。被他温和的眼神衬得少了点血气,眼睛里又狡黠聪明。卡卡西对天才们都有一种直觉的反感,所以他装作不懂事的小孩,从来不好好和宇智波止水打招呼,只趴在边上围观。
白牙花了一周里的几个下午去教他用刀,不是家传的技巧,因为止水学的是另一派。究竟是基础的技巧还是进阶,具体都教了些什么,卡卡西也不知道。他不仅是不知道,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懂。因为他还没到能能接受家学的年龄,父亲就走了。
都是人,而血还在流。默默地,慢慢地,不紧不慢,无法阻挡,就这样缓缓地散开,将白雪染至深色也不罢休。人群里多出一条细细的黑白镜头,仅有几寸的宽度,刚好从掉下的刀柄连到宇智波佐助因痛哭而颤抖的肩膀,也不是几寸,其实包括了她的上半身,应该不止几寸。其他地方的颜色都明亮自然,雪白的日光灰黄的沙土,而梅见的脸颊是白的,脖子是白的,脸上流出黑色的液体,粘稠地流淌下来,弄脏了一大片衣服,全都是黑色。颜色不知道被谁带走了,可能:是止水。
而他正站在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里,明明被豁免,却浑身都动弹不得,从头到脚都活着,只是一动也不动,连手指尖也冰冷。
她会死吗?
他开始谴责自己,竟然第一个想到这件事。
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木叶会怎么对她,卡卡西不是不知道。尽管高层说六代目就会是他,想要包庇一个逃犯、叛徒、敌人的残党,也不会很容易。
可她为什么不能活着呢。
只要她还活着,他甚至能在心里赦免了自己。梅见并不知道他已在自己的心里犯下罪行,或者说她并不是喜欢自己给自己定罪的类型,川岛梅见确实是个称职的压力传感器,但她会把一切东西转化成数字,来欺骗自己:她感受不到真正的压力。
所以她为什么不能活下去?卡卡西越发走不开路。人群退下来了,因为佐助竟然抱起梅见,他……那是情人耳鬓厮磨的样子。
而卡卡西就这样看着她因失血而被顺利地托举,佐助拥得太紧,卡卡西开始皱眉,却突然捉住她身体表面的一道裂痕。裂痕斜着穿过她上半身,从左肩开始,直到右侧腹部,明明是快要分成两块的人,却拥有了一条天然的红线。这就是佐助这样用力的原因。卡卡西惊呆了,又几乎发起疯来地沉默地在心里惩罚自己。
他开始上瘾了;这不是好事。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不是问题。卡卡西觉得他又可以开始为了梅见而惩罚自己了,这就是他最擅长的事:用假设去成全一个已经失败的人。反过来说,梅见已经跪倒在天使,或者六道仙人——如果他们都不存在,那么就是死神的面前。她要死了。但只要她能活下去,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所以她也在惩罚他。这是对的!
卡卡西的心里伸进了一把刀,五脏六腑一下子被打成碎片,痛苦如影随行,具体的东西消失了,所以那些深红色的液体放进玻璃瓶子里后应该能卖个高价。
小刀黏黏糊糊地动作着,拖泥带水,姿态暧昧,不为了杀人,只为了折磨。他喘着气,跪在地上,头发挨着泥土,最后翻了个面,脸朝上地躺着,因为累。他从没有这么疲惫过,想了想,发觉这情景有点熟悉,再定神一看,原来正是他们在浴缸里坦诚的那天。
那把刀小小的,又尖又利,十分快,快到见不着影子和反光。又来了:他发觉自己在上瘾。发觉自己在享受的那瞬间卡卡西非常冷静,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这点冷静很快就能过去,不会影响他继续沉沦。沉沦到哪里,梅见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答案重要吗?止水的尸体倒在那里,已经变成一堆软烂的臭肉。那把刀翘起来,银亮的血珠顺着刀背反着流下来,滴进卡卡西的手心。
他用力一捏,那滴小而圆润的心头血就化进掌纹,只留下粉色。卡卡西睁大眼睛去看,抬起手,对着太阳,太阳下是彷徨走开去的佐助,也有已经被毁掉的木叶。止水化解了自己的执念,他顺顺利利地走了。只有他得到了快乐吗?好像也不是。
木叶千千万万条大道小路,密道野径,蜘蛛网一样织好,原来世间的棋子互相千羁万绊,明珠暗投,美玉蒙尘,总得有个结果,早已是个了局。
其实我觉得我写的不是意识流(突然
好看吗好看吗[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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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pisode 70 卡卡西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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