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卓来风将我们引进客房稍加安顿后,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那女的一进门,即蹦跳着跑到卓来风身边,笑靥灿烂:“卓大哥,你回来了?这一趟辛苦吗?”
明眼人都瞧得出,这姑娘喜欢卓来风。可怜,可悲,可叹啊,挺标致个妹子,怎么就喜欢上了个恶棍呢?
那男的倒沉稳不少,径直来到我和爹爹面前,拱手道:“想必这两位便是苏大夫与苏姑娘了吧,小可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你是?”我疑问。
“这是我们少庄主。”卓来风插口道,随即和身边的妹子一起过来,摊手引介,“这位是我们小姐。”那妹子微微颔首。
我的天,大魔头的儿子和女儿啊!
传闻中,大魔头牧炎杀人如麻,可我看他的这对儿女,好像也没有多坏的样子呀,至少比那个卓来风顺眼多了。
于是短暂一怔后,随口揶揄道:“江湖上盛传,火云山庄恶贯满盈,今日一见,少庄主谦逊体让,颇有君子之风,看来这山庄的名声,定是让身边的某些人给败坏了。”
说到“某些人”时,我特意朝卓来风斜睨了一眼。
那家伙自是听出了话中隐意,讥笑回应:“苏姑娘还真是记仇啊,卓某先前纵有得罪,也不至于让姑娘记恨至今吧!”
旁边妹子恍悟过来:“卓大哥,她言语中败坏山庄名声的人,指的是你啊?”立即冲我嚷道,“不许你这么说卓大哥!”
我面带不屑地道:“我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心疼啦?”
“你!……”那妹子眉眼生怒,粉拳攥起,却被旁边的少庄主喝住:“若兰,不得无礼,苏姑娘是客人。”
她闻言愈加委屈,“哼”一声扭头离去。
倒是那石头一样的卓来风,面色毫无波澜,小美女那么维护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是个畜生。
那位少庄主又拱手道:“在下牧元英,替舍妹若兰,向苏姑娘赔礼了。”
说着微一作揖,又道,“苏姑娘对火云山庄颇有微词,在下并不强辩,家父先前端的杀戮深重。
“身为人子,我未能及时劝陈,亦罪责不浅;至于来风,他也只是执行命令而已,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见他语态诚恳,我也不好再逞口舌。爹爹在旁察言观色,见状躬身应道:“少庄主哪里话,是小堇嘴上不饶人在先。”
“原来姑娘叫小堇。”牧元英笑道,“堇者,苦药是也。有道是良药苦口,苏姑娘这名字,倒真似方才一般,常惹得人口中有苦难言啊。”
见他如此明朗达趣,我不禁顿生了些好感,随即含笑:“难得少庄主有此雅量,不与小女子计较,小堇在此谢过了。”
其实,我敢在火云山庄这般驳人颜面,并非不知深浅,乃因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显是有求于我父女二人。
自小伴随爹爹左右,这般事情,早已见怪不怪。
平素里,不管如何豪横之人,一旦在求医问药上找到爹爹,必是好生讨巧礼敬。
如今看来,这火云山庄也不例外。
爹爹似乎也已洞觉,于是发问道:“敢问少庄主,此番邀我父女二人前来,莫非庄上有染疾患症之人?”
未等对方答话,我浅笑道:“爹爹既已猜到,又何须多问呢?
“依我看,这庄上不仅有染疾患症之人,且此人定是位高权重,怕是除了牧庄主之外,再无二人了吧。”
牧、卓二人先是一愣,接着牧元英问起:“苏姑娘是如何得知的?在下颇为好奇,愿闻其详。”
我不疾不徐地解释道:“素闻火云山庄庄主牧炎喜战好斗,每次对战其他门派,必定躬身亲举。
“然而近三年来,却鲜闻牧庄主亲自动武,一应伐敌之举,总由卓来风代为出面,这岂非怪事?
“依此想来,若非牧庄主改了秉性,那必是被什么事给牵绊住了。
“此前卓来风奉命到石楠村搜寻《伽蓝医经》,并将我父女强行带至此地,好生礼遇,已是端倪稍显。
“倘若小女子没猜错,牧庄主身患疾症之说属实的话,那此事的源头,恐怕还要追溯到三年前了。”
牧元英睛光一闪,后露笑追问:“敢问苏姑娘,还猜到了些什么?”
我继续道:“三年前,万雄帮与火云山庄决战一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都晓得,自那一战后,鲁万雄功败垂成,一役身死;而牧庄主却笑傲天下,无所比敌。
“然而恰于此战后,牧庄主竟变得深居简出,鲜涉江湖,力挫强敌却悄然隐没,其中怕是别有内情。
“兼之先前推想,最有可能的假设便是:牧庄主于此战中受了重创,且长久难愈。”
说至此处,我刻意一顿,瞥向牧、卓二人。但见他俩面肌微有搐动,卓来风冷冷地道:“继续!”
我不屑与之理会,只将心中最后一点猜测讲完:
“本来凭着火云山庄的势力,三年之内,觅遍天下名医灵药,固非难事。
“可依眼下情形来看,牧庄主所患之症定是奇诡异常,非一般药石可医。
“我爹爹虽医术不凡,但常年身匿乡野,算不得声闻显达,决计入不得火云山庄的耳目。
“此次竟被贵山庄找上门,被迫前来,想来这背后,定是有什么高人给支了招吧!”
牧元英听完,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苏姑娘这般聪颖,倒真令在下刮目了。
“没错,这件事确起于三年前。当时,万雄帮与火云山庄势同水火,彼此都想独霸武林,最终迎来了决战。
“家父明了鲁万雄功力深浅,本未将其放在眼中,可那一战,却大出所料。
“鲁万雄对阵家父强劲的烈云掌,不仅丝毫不落下风,竟还在倏忽之间使出了威猛罕见的无欢指。”
听至此处,爹爹突然惊道:“无欢指?鲁万雄居然会无欢指!”
牧元英点头道:“起初,我们也不晓得,那门绝技便是江湖上久已失传的无欢指,后来遍延天下名医,才晓得此伤由来。”
爹爹不由感慨:“原来真如小堇所言,牧庄主果然于此战中受了重创。
“不过那鲁万雄最终毙命于令尊之手,想来还是技差一招,落了个身死之局。”
牧元英摇头:“其实不然。鲁万雄并非死于父亲之手,而是突然暴毙身亡的。”
“哦?”爹爹和我都感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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