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你刚才在说话?”姜泠栀问,“说的什么?”

他很快便掩饰下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情绪,将自己伪装起来,在她面前,充当善解人意的男友。

“不重要的话。”

“哦。”她没追究,手指碰了碰嘴唇,难受劲上来,弯下腰,想吐。

季清缘把手放在她单薄的脊背上轻拍,空出来的手在车里寻找可以用的垃圾袋。

她一阵干呕,没有吐出来东西,酒精刺激着胃,依旧不好受。

“吐出来舒服。”他继续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把从手里找到的塑料袋递给她。

姜泠栀接过来,难受地弓起背,酝酿着吐意,但是半天吐不出来,额头上冷汗直冒。

“我吐不出……”她声音虚弱。

季清缘拍背的动作慢下,在车里拿了张湿巾擦手,快速又细致地把食指和中指都擦了一遍。

“张开嘴。”他语气哄着她。

姜泠栀不明白他的用意,迟疑地张开了嘴。

他并住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其余手指屈起,然后伸进了她的嘴里。

她明白过来,季清缘是要帮她催吐。

舌根被他的手指压住,有点难受,他怕弄伤她,动作格外小心,导致过程有些漫长。

姜泠栀眼睛眯起,闪出泪花,咽部被他的手指刺激,顿时一阵干呕。

季清缘在一旁轻声安慰:“再忍忍,马上好。”

他重复动作,适时退出,手指刮蹭到她的牙齿,突然翻转,让指腹朝上,抵在她略有些尖的牙齿下,不着痕迹地,轻轻摩擦。

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两秒钟的功夫。

他的刺激有效,姜泠栀顺利地把留在胃里的酒精吐了出来,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有气无力。

她看着季清缘拿纸擦手,手背浮起漂亮的青筋,指甲因为沾了她的口水,变得亮晶晶。

眼皮沉重,她吐完感觉身上的力气被耗尽,又闭上眼睛想睡觉。

再睁开眼,是她躺在床上,季清缘喂她喝醒酒汤,她不想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拿她没有办法,“不喝明天起来会头痛。”

“嗯……”她把被子往头上扯,像蚕蛹一样,整个人都缩里面。

他无奈,放下碗。

早上起来,姜泠栀果不其然头痛,被叫醒时,起床气太重,朝季清缘撒气。

“你滚。”

他顿住,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事后,她彻底清醒过来,看见床头放着一杯蜂蜜水,拿起来一饮而尽,头痛有所缓解。

地上铺着灰白的羊毛地毯,姜泠栀光着脚踩上去,走去卫生间洗漱。

季清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杂志翻看,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放下杂志,朝她看过来。

“蜂蜜水喝了吗?”

她点头,不坐沙发,故意坐在他腿上。

“怎么了?”他问,手臂自然地环到她腰后。

“你没生气呀。”她刚漱完口,嘴里一股柚子清香的牙膏味。

季清缘仰起下巴,“嗯,所以你是在哄我?”

姜泠栀不偏不倚地亲在他的嘴唇上,他的唇薄,又十分柔软,就在他以为她想要更深入时,她忽然从腿上离开。

他伸手,只碰到她的衣角。

她笑嘻嘻地说:“怎么可能,我才不哄你。”

也是,她爱捉弄他。

早餐是暖胃的虾仁时蔬粥,凉了之后又热第二遍。

姜泠栀看季清缘在她对面坐下,随口问:“你没吃早餐吗?”

“没吃,等你。”

她却说:“你可以不用等我。”

季清缘等她,她会有压力,万一她哪天胃口不好,不想吃早餐,他岂不是也不吃了。

他没接话,换了一个话题:“下午,要不要一起看画展?”

她感到意外,重复道:“画展?”

“嗯。”

姜泠栀托着下巴思考起来,画展她以前从没去过,主要是没那闲情逸致,不过既然他邀请,她去去也无妨。

于是答应:“好啊。”

-

出门时,天边下起小雨,气温转凉,姜泠栀穿着短袖,不得不多加了件外套。

画展下午一点半开始,细密的雨丝如同针线,美术馆外有许多人撑着伞排起长队。

她惊讶:“排队的人居然这么多。”

季清缘把伞柄朝她倾斜,黑色的伞挡住了她全部的身体,“我们走其他通道进去。”

绕过队列,姜泠栀跟着他从另一个门进去,立马有穿着得体的男人出来接待。

“您跟我来。”男人毕恭毕敬,看了眼季清缘手里的伞说道,“伞需要我帮您收起来吗?”

季清缘把伞递给男人,然后握紧了她的手。

她的手指凉,被他握住才感受到暖意。

“冷吗?”季清缘扭头问她。

她摇头,“还好。”

男人停下脚步,转身恭敬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吩咐工作人员开暖气。”

姜泠栀觉得太小题大做,忙说:“不……不用了。”

虽然今天降温,但夏天开暖气属实是迷惑行为。

季清缘低头,对着她的手哈气,“这样暖和。”

她无奈:“我不冷,就是手凉而已。”

到画廊以后,男人自行离开,留她和季清缘看画。

洁白的墙面上挂着一排色彩鲜明的油画,姜泠栀作为外行人,只看画得好不好看,对于那些所谓反映艺术家真实内心的油画,她欣赏不来。

两人手拉着手,在画廊里逛,她跟着季清缘走到一幅画作前停下。

黑沉沉的底色,杂乱、压抑的线条交织,宛如藤蔓一般,缠绕在两个正在热吻的恋人身上。

姜泠栀说出自己的感想:“这幅画看着好压抑,我不喜欢。”

她偏爱那些画面生动、色彩鲜艳的油画。

季清缘向她解释:“这是意大利画家,莫利桑·泊西的作品,据说这幅画的创作灵感,源自他撞见自己的爱人出轨。”

姜泠栀张了张嘴,有些震惊,“难怪,这幅画的视角有点奇怪。”

他补充:“偷窥视角。”

她顿时恍然大悟,画中那对男女是在偷//情,意外被画家撞见,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正是画家内心痛苦的体现。

季清缘:“这幅画倾注了莫利桑痛苦的情绪,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名利,让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变得人尽皆知。”

姜泠栀评价:“大众的恶趣味。”

看来全世界的人民都喜欢吃瓜。

“虽然失去了爱情,但收获了名利,他也不吃亏呀。”

季清缘纠正她:“莫利桑最后没有和他的爱人分开,所以不算失去爱情。”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最后不仅选择了原谅,还允许自己的爱人每周和情夫见一次面。”

姜泠栀听完,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大度的好男人。”

他看向她,话锋一转:“你怎么评价莫利桑的爱人?”

姜泠栀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打着哈哈掩饰过去,“我从不随便评价别人。”

她认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莫利桑的爱人会出轨在情理之中,”季清缘说,“他在出名之前,连肚子都难填饱。”

姜泠栀对他说这些话感到意外,她以为他会指责那个出轨的女人。

“他的爱人重新回到他身边,也是因为他有了更多的钱。”

他低下头,鸦黑的睫翼垂着,神情认真地问她:“但喜欢他的钱也是一种爱,对吗?”

她不理解,但她觉得,季清缘此刻肯定不是想听她说真话。

“是吧,不然为什么全世界的有钱人那么多,她偏偏就选择莫利桑呢。”

一句漏洞百出的谎话,姜泠栀却看到他笑了。

她突然明白,季清缘说的不是莫利桑,是在说他自己。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目的。

她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前提,是他有钱。

-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像白色的雾气笼罩着城市,地面湿漉漉,积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洼。

看完画展,回到车里,姜泠栀看着飘进来的绵绵细雨,慢慢地把她的手背打湿,雨滴像斑点一样印在她的手上。

“小心感冒。”季清缘提醒她。

“这点雨不算什么。”她把手收回来,看见车窗被他调了上去。

“我还记得我高一军训的时候,下着大雨,那个教官非要罚我们在草坪上站军姿。”

记忆拉回到过去,那时候没分班,她和季清缘互不认识。

他有印象,当时其他教官都让学生回到教学楼里躲雨,只有那个男教官因为上午的事,把情绪发泄在学生身上。

姜泠栀是第一个敢站出来顶撞教官的人,其他人都忍着不说,只有她敢抗议。

可惜枪打出头鸟,教官严厉地呵斥了她一顿,她当场就撂挑子不干,说即使是教官,也没有权利置学生的身体健康于不顾。

她淋着雨跑回教学楼,教官拿她无可奈何,紧接着,更多的学生也跟她一样,跑到建筑物里避雨。

一些体质不好的学生淋了雨后,立马就生病发烧,姜泠栀把这件事举报给学校领导,那位教官在第二天军训的时候被调走。

她没受到任何惩罚。

事实证明,叛逆点没什么不好。

季清缘想,大概是从那时起,他就被她吸引,她叛逆、不服管教,却又鲜活,充满生命力,是在他循规蹈矩的人生中,出现的一道霞光。

她穿着湿漉漉的军训服从他身边经过,那时的他没意识到,以为就是平常的心跳加速,殊不知是悸动。

他做出的唯一行动是向她递毛巾,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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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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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等她的日子里
连载中宴春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