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当下甚至回忆不起王成其人最令自己印象深刻之处,悲凉感就那么慢散开来。

王成于她,与她自己于江聿怀,又有何分别?

内心觉得对方可歌可泣,落到明面上徒有声爱莫能助的无奈。

迟喻提步想当作没看懂直接走开。

心酸而已,哪个没有?

余光里出现只手,迟喻皱眉,向后退了半步。

电光石火间那只手在扣到自己腕骨前被另双冷白骨节分明的箍住,推挡远离。

“同学。”江聿怀冷冷开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手上被捏住的力度加大,王成忍下痛感,径直对上双阴翳幽深的黑眸,礼貌颔首,“哥哥好。”

江聿怀没应,凉声道,“有话就说。”

“迟喻”王成温声她的名字,言语中未尽之意囫囵吞咽入腹。

少年最后垂头说,“我考到广东了,想祝你前程似锦。”

迟喻怔然,莞尔回他,“愿闻君安康。”

****

散场的局百无禁忌,他们这届念书时候年龄卡的死,绝大部分人读到高中毕业都已经成年。

饭局上酒瓶碰撞,清脆地响在耳侧。

有人说鸿图之志,有人羞赧告白,有人一笑泯恩仇。

今夜盛筵繁华,觥筹交错。

可总该认清人生其实大部分时刻都是散落一地的瓜子壳。

零散、不由己控。

迟喻近年的性子内敛太多,更喜静,极少参与这类集体活动。

旷掉了两届运动会、秋游和学农,除了陶琼外跟班里绝大多数同学的关系都不热络,会来是因为陶琼的力邀。

刚刚表白成功的一对小情侣扯着包厢里的k歌设备合唱《被风吹过的夏天》。

对视时的甜蜜令人羡慕,迟喻握着啤酒瓶单手轻敲桌面,默跟着拍。

气氛在被灌到半醉的学委踩着凳子吼“分不分别的不重要,主要是苟富贵,勿相忘”那个瞬间被炒到最高点。

酒过三巡,言犹未尽。

迟喻不太想面对分别,托故去卫生间躲会儿,她起身,走过男生那桌时被轻轻地勾了下手指,触电般得又被放开。

“对不起。”王成对自己不妥的行径道歉。

迟喻摇摇头回,“没关系。”

那天是迟喻这一生中最后一次见到王成,起初是本科那几年沉迷网游与江聿怀,对聚会的社交敬而远之,后来是出国和久留北京。

隐约听谁提过一嘴,王成读船舶专业,后来常年在海上。

人和人如果想完全没有交集,未免太过容易。

酒店走廊中灯火通明,迟喻顺着服务生的指路去寻卫生间,蓦然看到拐角尽头处的江聿怀,下意识的先去揉了揉眼睛确认。

他换了身短t配牛仔裤,人松弛得靠着墙面,长腿斜支,漂亮手指捏着手机覆在左耳,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谁打着语音。

大概是迟喻的目光炙热的过分,江聿怀睨过来,冲她勾了勾手。

“挂了。”

迟喻慢悠悠地移动过去,就只听清了这一句淡漠寻常的。

泠冽的松木香气混着三分酒气与尼古丁,不难闻,就是很难描述。

“在这儿吃散伙饭?”江聿怀随口问了句。

迟喻点头如捣蒜。

江聿怀有点儿想笑,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到,迟航刚刚语音里才叨叨完他妹,下一秒女孩子就站到了自己面前。

眼睛亮晶晶的,喝了不少酒的样子,领结松松散散的挂在颈间,衬衫扣子开了两颗,还是白日里的妆容,纯欲中妩媚的那部分被明黄的光线放得无限大。

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江聿怀见得多,生平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待在原地,等这个不是自己喜欢类型的小女孩踮起脚想法设法的搭讪。

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发疯,还是迟航念经版的“我妹我妹”奏了效。

酒精让人思绪迟缓,平时和他讲话总半句心里预演三回。

现下反而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了。

迟喻捏着裙角,长睫轻颤,保持着微微垫脚的姿势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

极僭越的对视。

江聿怀默许了。

“喝了多少?”江聿怀按着她的发旋,微微用力,把人按回平底站稳,懒洋洋地发问。

迟喻想了想,不确定回,“三瓶啤的,两杯白的?”

“……”江聿怀轻嗤,“还挺能喝,那吃完给哥哥打电话,我送你回去。”

“可我没有你手机号。”女孩子含混念叨,轻软带着点儿奶。

江聿怀突然想逗逗她“159……记住了?”

说得猝不及防,迟喻两手空空,但她很流畅的重复了一次,回道,“我记住了。”

反轮到江聿怀一噎,勾唇夸,“你这记忆力,挺惊人啊。”

“不是。”迟喻倔强反驳,“不是我记忆力好。”

只是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记得特别清楚而已。

下一本《失算》文案

腊月初二,帝都夜雪,举家欢庆,路梨衿站在空旷的街边卖唱。

她拿蹩脚的粤语唱《暗涌》,调子还是跑的,就全靠一张明艳漂亮的脸撑住场子,唱到“我的命中命中”的时候,眼圈泛红,哭腔微颤。

楚淮晏才喝完酒,被拥簇着出门,寻声抬眸望见,拂手退却他人,掸着指尖猩红,听了半晌。

这夜他鬼迷心窍,突然想日行一善,转着腕上佛珠冷淡问:你唱成夜多少钱?

*

帝都细雨微芒,楚淮晏窝在太师椅中,漫不经心地看台上水袖轻抛,莺啼婉转。

路梨矜那夜的最后扮相是观音,她没唱完,被扯着跌进怀里,可音也完全没有止住。

梨园开阔,雨声淅沥。

“大点儿声,我喜欢听。”楚淮晏咬耳没明知故问,“小观音为什么跟我放浪形骸?”

*

路梨衿决意离开的那天,帝都大雪,高速封路、飞机停飞。

她换乘高铁去往临市再乘机,托那人的“福”波折颇多,辗转多地才终于成功能登机。

楚淮晏姿态慵懒地坐在监控前目送,这一生的耐性仿佛都在她进机舱前频频回望的十分钟里磨没。

万尺高空,空姐音色润朗的播报:“祝路梨衿女士前程似锦,万事顺遂。”

这是航司顶级白金卡持有者才有的生日祝词,路梨衿既不是会员,更没有生日。

彼年楚淮晏对她讲得最后一句,由他人之口,不带有任何情绪。

潇洒之极,一如既往的薄幸寡情。

那时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非她不可。

斯文败类x清醒甜心

京圈大佬x央音学生

楚淮晏何等人物,半生分寸拿捏得当,所有人都觉得路梨衿玩不过,没人知道路梨衿是要他命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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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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