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喻想要江聿怀,但哪怕是当着迟航的面都不敢说。
她哥借着光等了自家妹妹半分钟,认命的投降,自言自语念叨着,“谁让我是妹控呢?”
迟航拨弄着手机打通,按住音量键调到最大外放。
呼啸的北风中,迟喻听见江聿怀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迟航爽朗回,“拖家带口给您拜个年啊,记得发红包。”
“神经。”江聿怀笑着骂。
迟航将手机递到迟喻唇边眼神催促她速度点儿别墨迹。
迟喻双手捧着手机阖眸虔诚讲“新年好,万事胜意”的时刻,前院烟花炸.裂,盖过了她的声音。
江聿怀只当是迟航这边杂音太大,顿了会儿等结束。
迟喻错过火树银花的绚烂,等来了江聿怀句慵懒低醇的“新年好”。
心扑通扑通的,压过迎接新春的炮竹,她雀跃的原地转圈圈,迟航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自嗨,等了几分钟喊,“走了,去前面放个鞭炮,给你驱邪。”
“谢谢哥哥。”迟喻双手合十,“我在此许愿哥哥今年追到许姐姐。”
“你还是去庙里给我许吧。”迟航轻笑,他落后半步,凝视着妹妹蹦蹦跳跳的背影,无声哈出口白雾。
他知道迟喻不可能和江聿怀在一起的,少女心思总是诗,快乐一句是一句吧。
这天迟喻快乐异常,大家都以为是过年,实际不是的。
守岁到通宵,耳朵还是热的,责怪自己是真的傻,为什么不拿手机来录音呢,这样就可以多听听他的声音了。
****
冬去春又来,寒意料峭。
迟喻常在学累的时候抽出漂亮的信纸,写一些并不会送出的信当作慰藉,再小心翼翼地夹在上学期的错题本里,不会有人翻动,不会有人借用,异常安全。
一中有为高三学生办百日誓师和成人礼的传统,算是个小小形的艺术节,只面对高三,被大家戏称为打鸡血后的给躺半天的消化时间。
但表演的学生从高一与高二抽选,迟喻不知道江聿怀会不会来,但所有可能见到他的场合,迟喻都乐于去试试。
她唱歌一般,跳舞水平限于幼儿园,拿的出手的只有钢琴。
是能在最常见乐器里靠之中考加分的水平。
自告奋勇的负责唱歌的同学伴奏。
陶琼笑她平时巴不得吃饭都看两眼书,现在反倒精神头足了,迟喻捏她脸威胁,“下次不陪你去路过体委了哦。”
音乐教室在侧楼,第三节自习下课后迟喻会前去练琴,长廊另一端传来爆.裂的鼓点,接着是迎上不落下风的电吉他,迟喻鬼使神差地垫脚透过玻璃窗望进去。
梦中常相见的背影穿这件黑衬衫,红色吉他背带斜过,身体跟随着音符轻轻摇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头扎眼的蓝发,好看的。
迟喻看不见江聿怀的脸,全凭想象,同样来排练的女孩子路过,拍了拍她的肩邀请一起去排练室才离开。
休息时擦着琴键听女孩子们闲聊,得知江聿怀自己组了乐队,这次也会参演。
这以后整个星期,第三节课下课的十分钟都成了迟喻最期待的时间。
她会小跑着到侧楼去,垫脚站在门口听或看江聿怀弹一会儿吉他。
每次都做足了准备,以保证他突然半回眸时,只能看到路人路过教室的窗口。
她在风声鹤唳的少女时代里偷偷爱慕上一个人,仅看他的背影就满足。
迟喻隔窗听过好几天,因为时间短、变换多,始终没听出来他们究竟准备表演哪一首。
周五晚上,迟喻照例去帮化学老师录入周考成绩,走到门口时突然顿步转去了侧楼。
还是那间排练的音乐教室,余霞成绮,梦幻如画。
染了头蓝发的少年敲着二郎腿坐在桌上,吉他听音色是没插电的,横在腿上当普通吉他弹。
嗓音慵懒低沉,淡淡唱着。
“谁说不能让我,此生唯一自传,如同诗一般。
无论多远未来,读来依然一字一句,一篇都灿烂。”
迟喻爬在窗口,第一次听他开嗓唱歌,唱得是五月天的《后青春期的诗》。
江聿怀这种倨傲恣意的人,和他唱得歌一样,绚烂至极。
****
高二的歌唱排在报幕后的第二个节目,迟喻花钱请了个化妆师来给大家化妆,还特地新买了件纯白的小礼服。
长裙摆正好能挡住肉肉的腿,抹胸设计又能心机的凸出曲线。
从小到大的钢琴比赛没参加过十场也有八场,今天出奇的紧张,憋着口气弹完了全程,没有半个音节敢松懈。
下台后迟喻才知道江聿怀迟到,他的节目被移到最后,弹琴时他根本还没到。
那么多小心思的准备,尽是徒劳无功的独角戏,不过今天总能见到他的。
能见到就好了,别的不重要。
兴致缺缺的滑着手机坐在比较前排的表演候场席等待。
尖叫声响起时迟喻抬眸,追光灯映下来,消失大半年的风云人物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蓝发、冷白皮、五官凌厉如刀锋。
衬衫穿得松松垮垮,扣子开了三颗,下摆塞进裤线中,一副游戏人间的浪荡模样。
江聿怀单手抱着把带火焰图腾的电吉他,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全场骤然静默下来。
身后的帷幕缓缓拉开,乐队所有成员就位,敲架子鼓的是江聿怀同桌,键盘手和贝斯手都略有脸熟,看起来都是本校学生。
江聿怀侧身退了半步,露出调整话筒的主唱女生,红裙胜火,明艳照人,妍丽的曼陀罗花纹身贴遍布纤细的左臂,她扬起手中话筒,飒爽道,“《倔强》送给大家。”
迟喻是见过她的,去年家长会的观众席下,这样出众的长相和江聿怀般配极了,任谁看了都会难忘。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起调极高,烟嗓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氛围在摇滚乐爆裂的加持下燃到了最高点,台下有人举起金属礼,有人跟着轻声合唱。
青春是什么呢?是悸动、冲撞、理直气壮的奔赴南墙。
最后一个小节红衣主唱闭了麦克风,江聿怀唱得。
迟喻伸出手,抓到舞台束虚无缥缈的光束,一碰就碎了,她跟着轻轻合,“我不怕千万人阻挡,我只怕自己投降。”
曲终时江聿怀勾唇,摔掉电吉他,头也不回的离场。
对台下鼎沸的欢呼不屑一顾。
他为此准备很久,结束了就结束了,不必再拖。
谁又敢说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桀骜恣意是错呢?
欢呼如潮水般退却,迟喻听见后排有人小声讨论,“刚刚那是程茗吧?”
“不然呢?江聿怀初恋啊,读得音乐学院,瞅人这嗓子。”
舞台的光效黯下去,手中的光跟着消失。
迟喻仍然保持着昂头看台上的姿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站在他身边的人光芒万丈,总之不会是自己。
本章bgm系五月天专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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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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