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收工收工。”

场务指挥着工作人员收拾着一片狼藉的片场。

一身灰尘的邰一踢踏着脚上那双破了好几个洞的老布鞋,慢慢地走进休息棚里。

“辛苦了小邰。”

陈导招呼他一起来监视器复盘刚刚的场景。

邰一顺手接过郑艺瑾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泥水,一脸严肃地看着监视器里的自己。

陈导倒是很满意他的表现,但邰一总是对自己很严格,恨不得所有都做到极致才好。

“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陈导向来对努力的艺人好说话。

“明天休息,等下要不要去唱歌啊?”

许韵之和组里的人渐渐熟络起来,她本身就是爱热闹的人。

眼下见大家都有空便提议出去玩一下。

“可以啊。”

电影拍了这么久了,大家也只聚过一次餐。

看着一旁许韵之可怜巴巴的模样,陈导想了想索性大手一挥。

“今晚唱歌去。”

等邰一收拾完毕,来到包厢时,里面的人已经过了一轮了。

他寻了个角落坐下,音响里巨大的电子DJ声将热闹的气氛烘托到极点。

陈导坐在最中间,一双眼喝得迷离,他看见邰一来了,立马朝他挥挥手。

“这么晚,该罚了啊!”

周围的演员都在起哄,邰一也不扭捏,给自己倒上一杯洋酒一口给闷了。

导演可没见过那个演员喝洋酒都这么厉害,立马安排邰一坐在他身旁。

一群人摇着骰子,好不热闹。

“我要点歌了,谁会唱混乱时刻啊?”

许韵之站在点歌台旁,一只手上下舞得飞起。

她本来也喝不了多少酒,寻了个借口赶紧逃出酒蒙子扎堆的地。

“邰老师会吧?”

男二瞄了一眼屏幕,想起那天的热搜,话没从脑子里过直接崩了出来。

许韵之吞了吞口水,用话筒唤着邰一:“邰老师唱吗?”

邰一开骰子一连输了好几把,饶是酒量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灌,他听见许韵之的声音连忙举手

“会。”

酒精上头,一双眼泛起隐隐水光,邰一踱步来到她身旁,接过话筒。

昏暗绚丽的灯光被调成蓝调,莫名很契合这首歌的氛围。

邰一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搭在凳腿边。

他弓着背在心里数着拍子,在这种嘈杂又安静的氛围,莫名的,他有点想胥以观了。

手机里还保存着那人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

他看了无数遍,早已深深刻在脑海里。

直到现在,他心中只要冒出一丝想要退圈的想法,都会被自己用。

‘如果胥以观能够看见自己。’的借口反驳。

他是一个拥有很多爱的人,无论做什么父母都会支持。

他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学校组织研学,自己的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

他享受着和他们一起玩乐,可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望向那个角落。

那个人永远一个人待在那个地方。

邰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会吸引自己的目光。

他就像地球一样,被太阳系中那颗唯一的恒星所吸引着。

他开始想要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在做什么,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直到那个傍晚,他被胥以观出手相救后,这个念头愈发坚定。

所以第二天他变成了胥以观的同桌。

“邰老师,怎么不唱?”

许韵之眼睁睁地看着前奏过了,而高脚凳上的男人似乎醉了一样,低垂着头。

在这个本就昏黑的包厢里,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听见声音,邰一如梦初醒般,机械地开口。

他听了无数遍的歌,早已倒背如流,只因为唱歌这个人的嗓音像极了胥以观。

被酒精刺激过的嗓子带着些嘶哑。

此刻包厢外,有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经过。

正巧这时有人推开了包厢的门,急匆匆地跑出去,让男人听见了里面的歌声。

男人迈着的步子猛地一滞,他不敢置信地朝左边看了过去。

通过那即将关上的门缝,他见到了自己想要遗忘,却又在无数午夜梦回时让他失声痛哭的男人。

他变了好多,逐渐成了上辈子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胥以观愣在原地,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眸子里满是震惊。

直到刚刚出去的人提着裤子回来,胥以观才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往前走去。

那人喝了很多,现在去放了水,整个人要清醒一些,但也不是很清醒。

他摇摇晃晃地推开门,像个大喇叭一样。

“刚刚外面有个一身黑的男人,我出去他就在,没想到我回来了他才走。”

“不会是狗仔吧?” 有人猜测的开口。

男人晃了晃脑袋,由于幅度太大他左右踉跄了几步:

“不是,没看见在拍。”

邰一无所谓有没有人在拍,他推脱了陈导喝酒的邀请,表示自己要是再喝下去就真的不行了。

包厢里陆陆续续有喝醉的人出去放水,邰一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冷眼看着这一切。

在每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的情况下,他却愈加清醒。

脑子里疯狂回溯着他和胥以观相处的时光,虽然很短暂,他却记得很深。

胥以观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邰一。

就在一瞬间他起了退缩的念头,却又被他自己强烈的打住。

他攥紧了放在荷包里的相机,伸出右手将头上的鸭舌帽又往下摁了摁。

深夜的KTV大多数都喝的不太清醒了,没有人会在意有一个男人悄悄地移到最角落的包厢旁。

他抬手推开了另一边包厢的门,跻身进去。

门被他拉开了一条缝隙,只为了等那里面的人出来,他能够拍得清楚。

漆黑的包厢里只有胥以观一个人。

他蹲在门后面,耳边响起男人的胡乱嚎叫歌声,还有几声女人的娇笑。

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十分的恶心。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快要睡着了,对面包厢里面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胥以观不管是谁,食指疯狂按着快门。

这种事他做了无数遍,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如今这般,冷静自制。

只可惜,他还是没有拍到那个人。

那个人太谨慎了,他将自己包装得很好,每一次都遮掩得比自己还严实。

胥以观又等了很久,他明白今天又要空手而归了。

没办法,他只能推开包厢的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抓住他的小辫,将他送进去。

嘈杂的歌声在走廊里荡漾,他步子迈的飞快。

只是在路过洗手间时,胥以观顿了顿脚步,还是选择拐了个弯走进去。

寻了个没人的隔间,他将门锁好,取下了戴了很久的口罩。

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抽烟,也许是因为那个人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

烟雾弥漫在狭小的隔间里,模糊了他的视线,面颊有凉凉的东西滴落。

也许是烟雾晃了眼睛,他随意抹了一把脸。

这是他咎由自取的,不是吗?

只有胥以观消失了,邰一才能幸福。

一根烟熄灭,他重新戴好口罩,两根手指轻巧地打开锁。

他快步从隔间里出去。

随意冲了几下手,胥以观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狼狈地低下了头。

这副样子,怎么能被那人看到。

他盯着自己的脚,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来,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

有一个男人突然与他擦肩而过,带着那股熟悉的味道。

酸酸的橘子,带着清冽的木质香,还有一阵湿润的青草味,那股许久未闻的香水味,像雨后潮湿的空气中的水雾,正向他扑面而来。

胥以观站在原地,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住一般,他被这股味道禁锢住了前进的步伐。

他想起了那个人,许久未见的人。

眼眶再一次酸酸的,可现在他不能见他。

再一次,逃跑了。

邰一扶着额从包厢里慢慢地走了出来,在洗手间门前遇见了男人口中那个黑衣人。

他只是随意扫了两眼便急匆匆地走进隔间锁好。

再晚一点,他就要憋死了。

他解放着自己,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莫名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夹着一点红酒。

他嗅了几下,脑子里突然浮现刚刚那个黑衣人临走的样子。

记忆捕捉到了一丝不对,他好像看见了那个人脖子旁有什么东西闪过。

就像

就像钉子一样。

钉子??

邰一顾不得没有放完的水,快速洗了把手,就往外跑去。

他喘着气挺久在电梯门口。

电梯上的数字正在一点一点往下,他此刻清醒地不能再清醒。

果断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三步变成一步地跑下去。

那个人很像胥以观。

以前研学的时候每个人都带着鸭舌帽,胥以观总喜欢那样压着帽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记忆深处的人和现实重合,他好像要抓住他了。

邰一气喘吁吁地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他一口气爬了七楼。

每一次喘气喉咙处就像火燎般疼痛,他顾不得其他,抬脚就往大门外跑去。

电梯门刚合上,说明那人并没有走多远。

他在心里暗暗较着劲,自动门刚打开,邰一像一只被拴了很久的狗一样,飞快地窜了出去。

可门外车水马龙,早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他不死心地跑远了一些,路上灯火通明。

行人虽然不算多,可没有一个是那个人。

他撑着双腿站在原地,胸腔剧烈起伏,像被石头压制了一样,沉闷又难受。

为什么。

他不明白。

在身后看不见的角落,有一个男人拍下了他的背影。

随后他又压紧了鸭舌帽朝与邰一反的方向走去。

一条大道上,有情人却总是错过。

胥以观攥紧手中的相机,招呼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我爱你,就足够了。

只要你幸福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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